終於,巴黎的外港——勒阿弗爾港,到了。“拉圖什-忒維勒”號商船進入塞納河下游。

進入塞納河河口灣後,再不是一望無垠的大海,而是兩岸鬱鬱蔥蔥、心曠神怡的河道了。金圓和獨孤仁一到休息時間,就跳到甲板上,支起紅色大傘,窩在躺椅中,陷入異國他鄉的無限風光中。看來,走出國門還是大開眼界的。

金圓舉重決鬥勝利,獲得了全體船員的尊敬。船務會決定獎勵金圓五百法郎。金圓每月三十五個法郎。同時。船長、大副和後勤總管商定要給金圓和獨孤仁辦理法國國籍。

船長記得在羊城灣招來金圓和獨孤仁時,是從行政總公使署海運局所屬的“百藝學校”以海運工人的名義招來的,不是招海員,說是也經過了三個月的培訓。後來才得知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所謂的“海運工人”就是臨時工,沒有戶籍,不用考慮各種法律性的待遇,工資遠遠低於海員。金圓說他倆就是被培訓學校的人從大街上拉來湊數的,哪有三個月的培訓呀,其實就用一個半小時講了講上船後的活計,扛大包、打掃衛生、給修理工打下手、給廚房幫廚……等等各種雜役。反正不是輪機工、木匠、電工等等。

後來金圓和獨孤仁不知船長用啥辦法給他倆弄來了羊城灣行政總公使署海運局所屬的“百藝學校”蓋章的

海運工人培訓證件,入校時間居然是一九三三年六月。國籍一欄是空格。

再把時空拉回到1934年7月的某一天,“拉圖什-忒維勒”號商船進入塞納河的河口灣後,漫步在諾曼底區域,金圓和獨孤仁在船甲板上支起了紅色大傘,倆人窩在躺椅內,新奇地迷濛在類似在家鄉泉州府裡觀賞影子戲那樣的神靈活現的異域風光中。

錢南走上甲板,看著哥倆所呈之朦朧神態,立現一幅真實的海市蜃樓:金圓和獨孤仁穿著戰鬥法國的軍裝,渡過英吉利海峽,從諾曼底搶灘登陸,手端剛剛繳獲的德制MP40摺疊式衝鋒槍,即刻扔掉了英軍的斯登衝鋒槍,“瑪德,斯登衝鋒槍果真是臭槍!做工粗劣,造價低廉,外形醜陋,士兵痛恨。卡彈,走火,玩具槍都不如!”然後跨過塞納-馬恩河,或是以突擊隊的形式乘坐快艇,向巴黎進軍!背景是如血殘陽……

錢南是在天使之城體育館的舉重場上認識了金圓和獨孤仁的。當挺舉結束時,力挺金圓的絕大部分觀眾都是一臉頹然,唯獨錢南大聲叫喊著:“贏定了!金圓贏定了!”周圍人觀之,無奈不語,而少數漢斯少校的粉絲們哈哈大笑道:“這位小弟弟忘記吃藥了吧,病得不輕啊!他監護人呢?”

錢南感覺他的爺爺說對了,他有開啟“第三隻眼”的機遇!他突然看到了成績記錄牌上明晃晃地閃爍著三組清晰的數字:

金圓:漢斯

抓舉 170:

挺舉 210:235,

推舉 :0

錢南莞爾掉頭,面對一撮漢斯少校的粉絲,暴雷般哈哈大笑道:“金圓推舉成績震驚環宇!是公斤!漢斯放棄無成績!睜開你的狗眼看好了!”

錢南的爺爺在他很小時曾對他說過:“你有看透時間的能力,因為你能做出無我之態。”

“爺爺,什麼叫看透時間?什麼是無我之態?我又怎能做出無我之態?”

“看透就是超越。當時間慢於你的眼光,你就站在有我與無我的中間線上。當你走出你時,或是擺脫了固有的參照物時,你的輕鬆體驗,則是簡單的物化呈現,或是幻化的曼妙氣氛,即是無我之始。”

小時的錢南似乎懂得爺爺的意思,不是大腦的機械反應,而是一種靈性的自覺行動。以後跟隨爺爺透過類似站樁等形式進入一種深度的安靜,然後開啟脫身周遊,然後關閉意識外聯,然後感悟單純物像,然後觀摩“維度”(其實是投影錯位)增減……

“拉圖什-忒維勒”號商船悠閒漫步出了諾曼底疆域,來到了巴黎市西北郊塞納河畔的內港小城芒特拉若利,簡稱“芒特”。從法屬羊城灣啟程,歷經仨月時長,終於抵達了終點站——巴黎內港碼頭。此時,正是巴黎的雨季。

雨滴打斷了金圓和獨孤仁的美夢,錢南上前與他倆一一擁抱。有的人,一生在一起,但分分秒秒都是陌路。有的人,照面瞬間即成朋友,哪怕以後天南地北。錢南與金圓、獨孤仁就是後一種。錢南以乘客定位來與之告別,並真誠邀請金圓和獨孤仁去他家做客,還要親自充當嚮導帶他們遊歷巴黎市區,還要介紹他爺爺與他倆認識,還要請他爺爺幫助金圓參加明年舉行的柏林奧運會……這是要成為一生朋友的表白啊!

此刻,錢南正激動地介紹著他的美麗家鄉巴黎:“巴黎,法蘭西第三共和國首都,法國最大城市,歐洲第二大城市,法國的政治、經濟、文化、商業之中心。坐落於法國北部巴黎盆地中央,橫跨塞納河兩岸。巴黎有小巴黎、大巴黎之分。小巴黎有英屬香島的十分之一多些,最外環城公路以內的巴黎城區,大巴黎包括城區周圍的七個省,有十二個英屬香島那麼大。巴黎香水香漫天下,巴黎歷史千年之三四百年,巴黎美食冠以法系大餐,巴黎的電影、芭蕾舞、印象派美術、歐洲啟蒙思想、現代奧林匹克運動會等等,都是世界同類的發軔之初。試問,巴黎的文化還有多少是世界的濫觴之源呢?”

金圓和獨孤仁又在船上忙乎了三天,然後請假去巴黎市區找錢南,金圓真有事請要請他幫忙,他的爸爸在凡爾登,他揣著他爸爸的信要請錢南幫忙打聽打聽。

真爽利,有朋友就是好!錢南領金圓去了他爺爺工作的地方,巴黎市政府的諮政機構。很快就找到了金圓他爸爸的工作單位,還好,他爸爸的單位有電話。金圓懂得電話費的金貴,儘量簡潔說明事情,弄清楚他爸爸在凡爾登家的地址和工作單位的地址,就掛了。然後錢南的爺爺與金圓三人愉快地聊天,從金圓父親來法做勞工談起,連帶聊起金圓的家庭情況,再拐入在羊城灣如何登船工作,如何在天使之城戰勝德國的舉重界一號人物……最後錢南的爺爺仔細翻看金圓和獨孤仁的上崗證件,即是船長搞來的羊城灣行政總公使署海運局所屬的“百藝學校”蓋章的海運工人培訓證明證件,叫人照相留存復件。然後去了一家華夏人開的館子,請金圓和獨孤仁大吃一頓。

瘋狂地玩耍了兩天一夜,三個年輕人快樂大了。與巴黎的精華景緻一一擁抱:盧浮宮,埃菲爾鐵塔,巴黎聖母院,凱旋門,凡爾賽宮,香榭麗舍大街,奧賽博物館,巴黎歌劇院,巴黎協和廣場……

巴黎的主要街道上都是汽車,間或插有一兩輛馬車,人與車互動往來,相互謙讓。巴黎的街道幾乎都是行走的藝術,而且都包含歡樂的廣場。

堵車也很嚴重,瑪德蓮教堂前和巴黎歌劇院前的街道和廣場,擁擠不堪。

咖啡廳臨街露天的地方都擺滿了桌椅,人們在此聊天看報紙喝咖啡,男人們衣著莊重筆挺,女人們服飾端莊高雅。

旺多姆紀念柱,為紀念拿破崙的功勳而建。這座1810年的紀念碑用1250門法軍在戰爭中繳獲的大炮建成,在法國人的心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法國人民也是注重勝利榮譽的。

金圓和獨孤仁都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進入了天堂,原來華夏泉州府之外還有這麼個好看好玩的比方,估計北平也是比不了的。那些叫“窩球”“盧特莫比勒”的玩意兒真帶勁兒!屁股一冒煙就跑的老遠,老好老好玩哦!那些房子蓋的嘎嘎好!那些廣場又大又圓長的真俊(zun)!就是街邊的“嘎飛”鬧騰騰的不是太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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