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我爸不同意二姐去打工。畢竟,她一走,家裡又缺勞動力了。

沒想到我爸爽快地同意了。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達哥那邊鬧么蛾子,二姐都得準備嫁人了,嫁人後,家裡不照樣缺勞動力嘛。

我爸當時想的應該是他女兒被人甩也沒有臉面吧。二姐出去打工了,再看他達哥如何處理。無論是聚是散,日後在外人面前也好解釋。我們家的人都有一個特點,就是特別愛面子,尤其是在相親這方面。哪怕是自家人被對方拋棄,對外人也要說是自己家的人不願意了,這樣才顯得自家娃兒優秀,是別人家的娃兒配不上。

話說愛面子這個事可能也不止是我們家,別人家好像也這樣。在男孩的媽媽眼裡,自己的兒子配得上英國女王;在女孩的媽媽眼裡,自己的女兒配得上最優秀的王子。

哪怕是自家孩子被拋棄了,父母也不願意承認。承認了就顯得矮人一截似的。

更好笑的是有些人結婚後又離婚了,父母在人前提這事的時候,也很是有意思。

“有什麼辦法呢?娃兒的事我們也做不了主。”聽出來沒?話裡有優越感,這個婚是自家孩子要離的,但又不想承認是自家孩子沒良心。

吧啦吧啦說一堆對方不好的父母,不用說,自家孩子被離了,也不想承認自家孩子被嫌棄。

真的是很可笑。

也不想想,既然是鬧了分手的感情,那就是不合適,誰拋棄誰又有什麼重要呢?陳世美要拋棄秦香蓮,是秦香蓮不優秀了嗎?

達哥也要拋棄我二姐,反正我不承認是我二姐不優秀。不過,我也會自我安慰一下:咱有福之人,不進無福之門。

奇怪的是後來達哥家真的衰敗了,不是我咒的。我很壞,但還沒有那麼壞,就算有那麼壞,也不會那麼靈,我又沒有長一張金嘴。

衰敗的原因很複雜,那是別人家的事了,我不做評價,省略一萬字。

二姐同意出來打工後,我很快給她聯絡好了工作。

彼時,剛好過了春節不久。(那個春節我沒有回家,過年上班有三倍工資,我這個見錢眼開的傢伙沒那麼看重親情,我比較看重錢)

二姐來到火車站,到處都是人擠人,有些人就地躺在廣場上,頗有點像難民集中營。廣場裡的廣播迴圈在唱《孽債》裡的一段插曲:曾經深愛過、曾經無奈過、曾經流著淚捨不得……

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個點刺激了二姐的神經,她突然就哭了起來,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離開。然後她把手上的車票退了,又回家了。

唉,她終究是放不下那一段戀情吧。魂牽夢繞的歲月,留在誰的記憶裡又會捨得呢?畢竟是五六年青春啊。人一輩子有多少個五六年,又有多少青春呢?

二姐回去之後,達哥那邊並沒有和好的意思,我爸也沒有要鬆口的意思。

事兒就那麼僵持著。

我跟二姐說,“這麼拉鋸下去其實沒有一點意思,達哥終究沒有那麼愛你,也不值得你再付出感情。”

這個世界天天都在上演陳世美的故事,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真的,達哥如果真的很愛我二姐,他就不會拋棄我二姐了。不就是有了一份體制內的工作,就不想要農村的未婚妻了。真愛不就是無論貧窮還是富有,都能不離不棄麼?說什麼父母不同意,婚姻大事,父母還能犟得過兒女?不,他只不過是在權衡,然後還讓父母替他背鍋而已。

“人家去意已定,咱再強求也沒啥意思。”我勸二姐。

“其實我也想通了,強求沒啥意思,可咱爸就是不鬆口。”二姐嘆道。

於是,我給她寄了兩千塊錢。(我的全部積蓄)我對二姐說,“你就告訴老爸這錢是達哥那邊退的,也好給他一點臉面。”

“我不能要你的錢。”二姐拒絕。

“拿著,我現在有錢。”我豪氣地說。我還是那句話,要說欠,我這輩子只欠二姐的。一開始二姐輟學,也曾對我充滿了怨恨,但是後來,她想通了,說倆姐妹能混出一個也好。她在家裡幹活多,我爸時不時也會給她一點零用錢,她時常分一點給我,不然,我那點生活費真的不夠用。所以,哪怕是後來成年了,只要我有能力,對二姐我永遠可以慷慨解囊。

“其實讓他賠償青春損失費又有什麼用呢?多少錢也買不回我的青春啊。”二姐無限傷感。

“瞎,你還那麼年輕,讓你認清一個人不挺好的嗎?總比以後離婚強,對吧。再說了,他的青春不也是青春嘛。”我安慰二姐。

真的也只能是安慰了。二姐和達哥的這場拉鋸,吃虧的肯定是二姐了。農村女孩都早嫁,二姐這一拖很快就24歲了,在農村已是大齡姑娘了。而且之前追他的那些小夥子,早已為人夫為人父了,二姐在婚戀市場中,已不再具備什麼明顯的優勢。但達哥不一樣,男人嘛,婚戀市場的戰線本來就比女人長,何況他還有一份體制內工作的加持。

罷了,不是你的,想再多也沒有用。

好在我們家的桃子事業已是蒸蒸日上,二姐就在家裡跟著種桃苗也好。畢竟女孩子家家的,一直在外面打工也不好嫁人。

很多年後,達哥的婚姻過得也並不順心。他後來還來找過我二姐呢。我就覺得很好笑,所有的東西,過了那個時段,還會是從前的那個味道嗎?不過,這已經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啊呀,都說了不講這個故事的。

話說回來,人啊,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別看我分析別人的問題,總能一針見血,一副人間清醒的樣子,自己遇上問題,我比誰都蠢。眼睛裡面愣像是裝的熟魚眼珠子,一點事兒不管。

真的。

前面不是說了二姐失戀,我卻開始談戀愛了嘛,還是繼續講我自己的故事吧。

我是從窮山旮旯裡出來的野丫頭,初到廣州那麼繁華的大城市,真的比劉姥姥進大觀園還要激動還要震驚。

劉姥姥雖然說也是底層的窮人,但她好歹是京郊的窮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再說了當年的大觀園能比得過繁華的廣州城?那個時候科技沒那麼大發達,最多也就是大觀園的建築工藝比較精緻吧,要說熱鬧和繁華,怎麼比得了幾百年後的廣州呢?那可是最早的沿海改革開放的城市。

發了工資的第一個月,我和同學去越秀公園玩。那有一個西遊記景區,走到那個“地府”,看到小鬼在鋸屍體,媽呀,小鬼吐著個血紅的舌頭,火苗呼啦呼往上竄,鋸子拉得嗞嗞叫,屍體血肉模糊,嚇得我雙腿打閃閃,站都站不穩。我真的是連滾帶爬地走出洞門的,惹得工作人員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第一次在東方樂園坐過山車也是,一開始跟隨著車頭緩緩上坡,我還沒覺得啥,就在我完全放鬆的那一剎那,過山車突然加速下墜,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感覺心臟已經離開胸腔了,我尖叫著不知如何是好,最後不得不閉上了眼睛。到達地面的時候,心臟這才回歸原位,可魂卻還在外面遊蕩找不到肉身。

大城市給我帶來之前完全沒體驗過的東西,不得不說,相對農村來說,我更迷戀大城市的燈紅酒綠。

回農村的話,不用說,就是找一個農村小夥子嫁人,先結了婚再談戀愛。然後生一個娃,圍著灶臺轉,圍著男人轉,圍著田間地頭轉,再把希望又寄託在下一代身上。

真正的一眼望到頭的生活啊!

所以,我渴望能找一個知心愛人,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能在城市紮根。

作為一名賓館的樓層服務員,我每天的工作就是迎接南來北往的客。那個時候,去廣州做生意的人很多,在賓館長住的客人也很多,要說接觸的人還是挺多的。

但是哦,人家那些人才不理我呢。我一個要長相沒長相,要學歷沒學歷、要資源沒資源的賓館服務員,誰會注意到我啊。最多有一些熱情的顧客會順便給我帶點零食,那也會加上一句:“小胖子妹妹,給你的,麻煩幫我換一下床單。”

看吧,這麼一點小恩惠都是有附加條件的。

所以,我只能做好自己的工作,別讓客戶投訴就行了。

講真,我一個野丫頭在外漂泊,很多時候也是會想家、想媽媽。還有,對未來也很迷茫。我總不能在這賓館當一輩子的服務員吧?

我也知道對於女孩子來說,嫁人是一個很好的跳板。嫁好了,對面是繁花似錦。可是嫁人這個事,也急不來啊。我總不能在大街上去吆喝:“我想嫁人了,有誰要娶我嗎?”

緣份這個東西,得等。

好在不久之後,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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