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就是覺得我媽能和我拌拌嘴也還是好的,至少證明我媽的精氣神還行。

大概是過了一個月吧,我媽的精神狀態肉眼可見地差了下來,這個尿毒症的摧毀功能真的好強大。

狀態不好的時候,我媽哪哪都不舒服。不舒服的時候哪也去不了,只能在家待著。

聽人說中醫比西醫好,為了緩解我媽的痛苦,我也有帶我媽去看中醫。中醫似乎也無能為力,面且中藥還特別難入口。恨病吃藥,我媽捏著鼻子把我熬好的中藥給服了下去,但不一會兒,中藥發作,在肚子裡翻江倒海,我媽又把藥給吐了出來。明明喝的時候,只有一杯,可吐出來卻足有一大碗。

我媽這一喝中藥,搞得我也沒胃口了。

如此一折騰,我媽更虛弱了。吃東西可以補充能量,嘔吐真的是太消耗體能了。

吃不下去怎麼辦呢?

又想到了泡腳。

可感覺也就是泡著那一會兒舒服一點點,過後一樣,和泡個普通的熱水腳也沒什麼本質的區別。

中醫西醫都試過了,除了我的錢包癟了一點,我媽的病情根本沒有得到緩解。以至於後來我真的懷疑,靠醫生治病,和女人嫁人是一樣的道理。嫁人之前,男人口口聲聲承諾會養你一輩子,(看病之前,醫生也說病能治好)真的結婚了,有幾個靠上了,還不是靠自已努力工作。(真的讓醫生看病了,還不是靠自已的抵抗力)

中醫西醫都治不了,那怎麼辦呢?我媽真的很難受啊。

又聽說有一個神婆治這種疑難雜症很厲害,說是隻要把生辰八字報上去,在菩薩那求點水吃吃抹抹就可以了。聽起來好像很荒誕,但治病這個事有時也就是說不清楚,很多仙家指路,確實也治好了很多人的病。

反正,就去試試吧,萬一有奇蹟呢?

我也不要求哪個醫生能治好我媽的病,生老病死這都是常態,我只是希望能讓我媽不要那麼痛苦。她痛苦,我也痛苦,我也跟著睡不好。

神婆所在的那個地方我找不著,我二姐找得到。可二姐很忙,實在抽不出空兒去,和我媽說緩兩天。

因為有了這個神婆的存在,我媽的感覺是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希望二姐馬上立刻行動起來。

二姐卻說還要緩兩天,我媽哪還沉得下氣來!

“這就是我沒有兒子的下場呢,幫我去求個水有那麼難嗎?”我媽真的是讓病給整糊塗了,這牢騷發得我聽起來都極不舒服。

明知我媽病重,我還是沒控制住我的的壞脾氣,對我媽又吼又叫:“你說的這話,可真的是一杆子打死一船人了。你沒有兒子,女兒女婿沒管你嗎?再說了,哥哥也有管你啊。你生病,這是沒辦法的事,人老了有幾個不生病的呢?”

“怎麼就不幫我去求水呢?”

“過兩天就去,二姐這會兒忙。”

“她就那麼忙?當多大的官啊。”

“要是當上大官了,還會沒空給你求神水?就算自已沒空,手下多的是人巴結,什麼神水仙水早有人送過來了。你也不想想,你又為兒女提供了多少資源呢?籮筐大的字能認識幾個就不錯了,還想著讓兒女當官,儘想美事。”

我媽對兒女的期望值很高,這一點很招人煩。

記得我們村裡曾有一個條件不錯的人人吃低保,(那家人的女兒和當官的有染,自已弄的指標)我媽說她一個殘疾人為啥不能吃?怨我們不去給她申請。

講真,我們申請不到,也不稀罕申請。我最困難的時候,我都沒讓歡歡申請貧困生補貼。

原因無他,單純是不喜歡給自已貼上一個貧窮的標籤。我就是想讓孩子和我一起努力改變貧窮。我不喜歡孩子小小年紀就認為我窮我有理。

我媽說話不好聽,我這臭脾氣一上來,一心只管自已痛快,哪裡還會管我媽受不受不得了。

“還是怪我不能幹,害你們都沒混好。”我媽被我氣得嗚嗚哭,“那就不去求水,讓我死了算了。”

我媽一哭,我又覺得是我太過分了。若不是實在太過難受,我媽又怎麼可能不懂得為兒女考慮?

“媽,不是不幫你去求水。但咱也得認清現實,咱只是普通老百姓,兒女也有兒女的日子要過,做不到只圍著你轉啊。”

說著說著,我的眼淚也要來了。

生活真的太難了。

我媽很快安靜了下去,我給她吃了一粒布洛芬,讓她暫時緩解下痛苦。其實我手上還有鹽酸曲馬多,但我不捨得也不敢給我媽吃。這個藥的止疼功能比布洛芬強,但也容易讓人產生依賴性,醫生還不給隨便開。我知道越往後,我媽的病情會越嚴重,那個藥得留著到更嚴重些的時候吃。

看著我媽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不堪,我還不能給她一個好臉色,又挺心酸的。

可只要我媽一有情緒不對,我就忍不住地想要發火。這個火我也不知道衝誰發,一般來說,又都發給了我媽,我媽是我最好的出氣筒。

但我媽狀況特別不好,我又不忍心了。

我只能衝二姐發脾氣,“你也真的是,媽讓你去求水,你磨嘰個啥?你那村裡的破事,啥時候是個頭?自已的娘都管不了,還去管別人的娘,關你屁事啊。(村裡不肯贍養老人的事很多,村幹部老得去調解)還真挺把自已當根蔥的。”

“好好好,我去。”

我說話那麼衝,二姐聽著肯定也不舒服,可她也沒有辦法,她又不能天天來守老孃,只得唯唯諾諾,誰又不是在妥協中求生存呢?

我媽被我接來我家後,二姐也有晚上來頂我班伺候我媽。可是,房子只有那麼大,我睡在隔壁房,晚上我媽那邊發出來的動靜我還是能聽得到,有輕微神經衰弱的我,並沒有因為二姐的到來就得到了好的睡眠。

乾脆我不讓二姐來陪夜了,何必搞得大家都休息不好呢?

所以,我一開口讓二姐去求神水,她只得屁顛顛地執行。

那個神婆也是住在一座山裡。

寒冬臘月的冷風,像刀子似的割得臉生疼。二姐下班後頂著寒風,騎上她的小電驢去給我媽找神婆求水了。

二姐提溜著神水來到敲開我家門的時候,天已經斷黑了。只見她前額的頭髮,眉毛上都沾上了細密的冰珠兒,冷得上下牙巴打著顫。二姐把頭盔取下來後,從包裡把從神婆那求的水拿了出來,交給我媽,囑咐道:“一天喝三次,然後……然後哪疼就在哪抹點水。”

因為太冷了,二姐連話都說不囫圇了。

接過二姐遞過來神水,我媽很開心,“那麼快就去求水來了?”

“不快點去,你不是又得罵人了麼?”看著冷得直哆嗦的二姐,我搶白我媽道。

“我不也是想快點水好起來嘛。”我媽悻悻地說,顯得十分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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