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不講這些了。”我媽說。

聽起來像是我媽在安慰人,但這不對啊。嬸子說達哥離婚了,我媽咋一點都不好奇呢?我聽著都好奇。不對,應該是在我來之前,我媽啥都打聽過了,怪不得我覺我媽有些幸災樂禍。

當年,達哥買了戶口有了正式工作之後,就想甩了二姐。為這個事,倆家鬧得很不愉快,我爸還要讓我媽帶著二姐賴去達哥家呢。這個事說起來真的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那個時候,我對達哥一家的做法也是厭惡至極,那不就是當代陳世美嘛。雖然說二姐還沒和他結婚,但等了她那麼多年,耗了那麼多年青春呢。

不過,今天再回頭來看,我真的覺得也很平靜了。

就是特別能夠理解達哥當年的做法了,人家好不容易跳出了農門,為嘛要娶一個農村姑娘拖累自已呢?如果達哥是我的弟弟,或者是我的兒子,估計我也會支援他的選擇吧。

沒辦法,人都是趨利的。現在考公不也是?“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這種事太多了,根本罵不過來。

但是哦,同一件事,二十多年前和二十多年後,看法是會有很多不同的。

二十多年前,正是我最好的青春年華,我把愛情看在了第一位;但二十多年後,我已經過了不惑之年了,吃過了生活太多的苦,明白了婚姻的本質就是價值交換。對二姐當年那場戀愛,早看得雲淡風輕了。

這個地球誰離開了誰,生活不都得繼續嗎?至於過成什麼樣,各有各的命數。

“達哥離婚了?”我還是忍不住好奇,但我也就不那麼一問,沒問為什麼離婚了。不用說,我要是問原因,他媽肯定會把原因推給女方。

“是呢,他老婆太過分了。我們託關係費了很大的勁從鄉里把她調出來,她卻開始扳翹了,對達哥橫挑鼻子豎挑眼……”

聽,我沒猜錯吧,都是女方的過錯。

“那他沒有再找嗎?”聽達哥媽這意思,達哥應該是離了很多年了。

“帶著個兒子,高不攀低不就。他媽從來不聞不問。”

“那也是。孫子多大了呢?應該工作了吧。”我這個太平洋警察實在是好奇。

“二十三了。”

“和我二姐的女兒一樣大。”

“你二姐的女兒能幹呢。”

她怎麼知道我二姐的女兒能幹?不用說,我媽說的。

“嗨,現在的年輕人都能幹。”

“我們家靜靜是挺能幹的,她說讀完碩士還要讀博士呢。”我媽插嘴。

“我家那個孫子吧,人其實挺聰明的,就是他媽也不管他。荒廢了,唉,真的是做壞生意一回,討壞婆娘一世。”

嬸子這麼一說,我不知道如何接話了。這明顯就是告訴我們她那個孫子不咋樣,她把責任都推給孩子他媽了。

話說這個嬸子也挺慫的,怎麼能夠為了洩恨在“仇人”面前揭自家的短呢?

“男孩子嘛懂事晚一點,慢慢來。”我說了句屁話安慰嬸子。

“那他媽也得管呢,哪有娘不管自已的孩子的呢?你看你二姐,對靜靜多上心?不然靜靜怎麼能去國外留學?”我媽看似在幫著嬸子數落她兒媳婦,實則是又逮著了一個嘚瑟的機會,意思要是當年達哥娶了我二姐,去留學的就是他們的孩子了。

達哥媽媽訕笑著說,“還是你家二丫教子有方。”

尷尬得我腳趾頭都能摳一個三室二廳出來了。

不用說,在我進來之前,我媽啥都嘚瑟了。

農村老人可能是因為沒見過啥世面,生活又單調,嘚瑟子孫能讓他們對未來充滿希望吧。

我屋後頭有一個老人,兒子不上進,家裡也是窮。孫女輟學後就去一家髮廊當學徒了。孫女回來的時候呢給他買一些東西,老人也挺高興的,就和我們嘚瑟:“我孫女能幹呢,她會幹洗,所以賺錢比別人多一些。”

老人一輩子就用水淋著洗頭,他以為乾洗是個很高階的技術活。他也沒有別的優勢,只能拿個乾洗來說事了。

相比村裡其他老人,我爸媽嘚瑟的事兒檔次要稍微高一點。

我家太爺爺是風水先生,袓上也算是有文化的人。可能是基因比較好吧,我們家的後代又趕上了好時代,娃子們一個個的真的很優秀。我們幾兄妹的孩子,都搭上高考的順風車。

這些個娃子,工作之後,在自已各自的領域裡,都混得很不錯。我和二姐的娃,更勝出一籌。

說到嘚瑟,我也來嘚瑟下歡歡。

我欠外債的時候,歡歡也可著勁的幫我賺錢,穿珠子就不用說了。她還有別的門路搞錢,比如每年高考,學校要體檢,女生不好意思祼檢,就穿了安全褲和小吊帶衣。我店裡有這種貨,歡歡為了幫我拉生意,直接去找高三的學姐。

學校當然是不準去賣貨的了。

她把每個班有需求的學姐名字登記起來,然後讓我把衣服用小袋子分裝好,她再背在書包裡去學校,拜託她早就聯絡好的代表分發一下。歡歡也不會白白麻煩那個代表,直接送她一件小吊帶作為報酬。

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生意給做了。

一個高考體檢季,歡歡能幫我賺上2000塊錢,都夠她自已交學費了。

讀大學就更不說了,她自已做家教,拿獎學金啥的,用她的話說,她的大學生生活不怎麼缺錢。工作後,她心疼後爸上班騎摩托車冷,和我們一起攢錢給許平買了輛小車。

這麼乖的娃是不是值得嘚瑟?

話說回來,好像也又沒有啥好嘚瑟的,還不都是窮鬧的。之所以那麼窮,還不是因為我這當媽的無能,讓孩子跟著受苦。

後來,歡歡混進了一家超級牛逼的網際網路外企,二姐的女兒靜靜則一路高歌上了名牌大學,併成了一名公費留學生。

娃子們混得不錯,我爸媽自然也有了嘚瑟的資本。

我爸可會嘚瑟了,動不動就說:“我屋裡的後代,都是國家棟梁之材。”一聽就好高大上的感覺。而且,我爸也知道自已在嘚瑟,還會經常對娃子們說,“我這老頭呢八十歲了,因為有你們,我驕傲我自豪,但是你們年輕人得戒(gai)驕戒(gai)躁,繼續發奮圖強。”

這老頭,不服都不行啊!

我爸怎麼嘚瑟吧,我都沒意見,他想驕傲就驕傲,他想自豪就自豪。

但我不准我媽在外嘚瑟。

為啥?

我肯定有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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