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亡齒寒的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盧棄欲言又止。

張勝說:“不止是臧衍,就連那在匈奴牙帳中鬧著要我們性命的韓王信,也跟燕王有聯絡,世子,到你該做出取捨的時候了。”

“我有何可取捨的?”盧棄望著張勝,眼中滿是不安。

“繼續留在這裡幫陛下拖延時間,讓他平定代地叛亂之後,再對我們下手,或者儘快返回漢地,將匈奴王有意和親的決定,告訴陛下,讓他,哼,讓他食言自肥,徹底惹惱匈奴王。”張勝冷笑著說。

“陛下會食言自肥嗎?”盧棄問。

“世子別忘了陛下只有魯元一個公主,這魯元公主好似呂后心尖上的一塊肉一樣,從小就被她疼愛有加,魯元公主願不願意嫁到這塞外風沙之地暫且不說,單是呂后那一關,陛下就很難透過。”

張勝嘴角浮起嘲諷的笑,幸災樂禍地說:“除了食言自肥,世子覺得陛下還有別的選擇嗎?”

聽到這話,盧棄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魯元的刁蠻他是見識過的,弄不好她寧可死在漢地,也不願意充當匈奴人的玩物。

“原來事情的結局早已註定。”盧棄心中暗想,望著張勝問:“若是我們也有流落匈奴的一天,張叔願意過臧衍那樣的日子嗎?”

聽到這話,張勝的神情中立刻多了幾絲慌亂。不過,他馬上擺著手說:“世子開的什麼玩笑,你別看臧衍,你多看看韓王信,他在匈奴的日子可不比在漢地差啊,再說了,若是燕王真的決定與匈奴結盟,咱們未必需要來塞外生活,代國、趙國、梁、齊……到時候都是咱的地盤,您想在哪裡待著,就在哪裡待著,臧衍,哼!”

“你讓我做的選擇,事情很大,給我些時間,讓我好好考慮一下。”盧棄想了想說。其實他的內心非常矛盾。

報效朝廷,為漢軍平定代地叛亂出一份力氣,這是每一個漢人都應該做的。況且盧棄見過那麼多代、趙、齊等地的流民,他們是多麼渴望過上平靜的生活啊。另一邊,劉邦對各異姓王的削除政策越來越明顯,臧塗、臧衍、韓王信父子、陳豨……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例子,等待他們的不是死亡就是流亡。盧棄作為燕王的世子,怎麼可能不為燕國,不為父親盧綰的未來考慮呢?

就在盧棄難以取捨間,盧義來了。為了讓盧棄儘快返回燕國,他只對盧棄說了一句話:“燕王他很想見你一面。”

這句話可以簡單理解成,盧綰想自已兒子了,著急見他一面。也可以理解成別的,比如盧綰進入彌留之際,很想在死前見見兒子。

盧棄向來心思比較重,追問了盧義好幾次,盧義都沒有做任何解釋,他便篤定地認為,這是盧綰很想見他最後一面……

在這一刻,盧棄果斷做出了取捨。

他不再猶豫,向匈奴王辭行後,馬上帶著使團成員返回了漢地。

“爹,爹!”

回到燕王府,盧棄徑直衝向了盧綰的臥房。

那時候盧綰正在打盹兒,猛然間一激靈,直接坐了起來。

“爹,您沒事啊?”

盧棄正好看到盧綰彈身而起的那一幕,忍不住問。

“我又沒說燕王有事,是你自已瞎猜的。”

盧義在盧棄身後說。

聽到這話,盧棄這才意識到自已上當了。

“你不就是想讓我不要繼續待在匈奴嗎?根本沒有必要騙我。”盧棄回頭看著盧義,生氣地說。他一向非常信任盧義,沒想到盧義竟然為了維護燕國的利益,在他面前撒了謊,迫使他強行做出了選擇。

“我也沒騙你啊,我說的是實情。”盧義一臉委屈,辯解說:“燕王就是很想見你一面,要不然他也不會安排我匆匆趕往匈奴……”

“好了,爹讓盧義喊你回來,另有原因。”盧綰接了一句,衝盧義努了努嘴:“你也辛苦了,趕緊歇著去吧,我和小義聊幾句。”

“喏!”盧義看了盧棄一眼,拱拱手,離開了。

“兒啊,咱家遇到麻煩了!”盧綰親手關上臥房門的同時,心事重重地說:“不知道是哪個長嘴巴的禍害,竟將你張叔和臧塗密會的事情密報給了陛下,陛下還專門安排齊相國曹參來過咱家幾回,說是來了解情況,其實就是來套你爹的話,前日他又來了,話裡話外,給了咱家兩個選擇,要麼把你張叔交出去,要麼讓父王給個交代。”

“你張叔跟了我多少年了,我怎麼忍心把他交給朝廷呢,再說了,他這是在為咱家辦事,我把他交出去,不就寒了他的心了。”

不等盧棄開口,盧綰繼續說:“現在你回來了,爹便沒了忌憚,咱索性,對了,你不在家的日子裡,曼丘臣來過一回,他送來好些珠寶,說是想求咱家在漢軍背後做些小動作……等他走後,爹仔細想了想, 與其便宜了陳豨那老雜毛,還不如為了咱自已,咱索性他孃的也反了,給你皇帝大爺來個後院起火,看他還要不要咱給個交代!”

聽盧綰如此說,盧棄驚愕到了極致,也明白盧綰為何著急讓他回來了。盧綰這是投鼠忌器,擔心劉邦把他的兒子扣押起來當人質。

“漢軍向代地全面發起攻擊時,應該有二十多萬兵馬,如今又收復了代地許多郡縣,這些郡縣裡多多少少都有些降卒吧,因此,漢軍多半還在擴充中,而我們只有五萬精兵……爹,現在真的還不是時候。”盧棄簡單分析了一下,搖了搖頭:“關於張叔和臧衍密會之事,陛下憑的只是一份密奏,並沒有真憑實據,我們只要抵死不承認,陛下拿我們也沒辦法,他難道要讓臧衍指認我們不成?”

“這話也沒錯,可是,被陛下這麼盯著,總不是好事啊。”

盧綰苦著臉說,對於謀反之事又有些糾結了。

“無妨,孩兒現在就把匈奴王同意和親的事情稟報給陛下。”盧棄嘴角浮起笑,把張勝說過的話,說給了盧綰:“陛下只有一個魯元公主,那公主又刁蠻又任性,只要她不肯下嫁,陛下就食言了,陛下一食言便惹惱了匈奴,到時候漢匈一開戰,陛下還會盯著我們嗎?”

“對呀,這辦法好,公事公辦,不留痕跡,哈哈!”

盧綰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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