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紅鬼與綠鬼
好安靜的夜，讓人只覺內心寧靜。
不知不覺睏意襲來，小我愛羅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可別大意的睡著了！”
他被突然的聲音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睜開雙眸，他仍在房間裡，身邊是睡得十分安穩的白泉沫，她的手仍和他緊緊相握。
他嘆了一口氣，擰起眉毛，盯著天花板發呆。
又是這樣……
每次自己即將睡去，就會有一個聲音吵醒他。
我愛羅盯著眼前的人眼眸微閃，有些羨慕地看著白泉沫那安然睡著的樣子。她那順滑的頭髮隨意地鋪在枕頭上，還有幾縷髮絲貼在脖頸處。呼吸之間，甜甜的奶香味撲在他的臉上酥酥癢癢的。緊閉的雙眼垂下白色的睫毛，遮蓋住白天那靈動的金眸，粉嫩的小嘴巴微微勾著嘴角，似乎在做什麼美夢。
……我也好想夢見媽媽……
可是我卻……無法睡呢……
“小鬼，只要你睡過去，我就會完全控制你的身體，把你身邊的朋友親人全殺掉，一個不剩！”
一個尖利的叫囂聲在我愛羅的識海里炸開，眨眼間他在識海里看到了一隻龐大的狸花貓——這就是封印在他體內的尾獸，守鶴。
“哼，居然把本大爺封印在這個小鬼身體裡。等著吧，我一定會出去殺光這群可惡的人類——！！”
“……你……討厭人類嗎？”
小我愛羅期期艾艾地開口，聲音奶奶的，帶著顫抖的怯弱。
“本大爺最討厭可惡的人類了！等著瞧吧！小鬼！只要你睡著！我就會完全控制你的思想和身體！殺光你身邊的人！”
“……！”
我愛羅嚇得瑟縮，他不敢再睡了，猛地從床上坐起，抱著頭喘著粗氣痛苦地哭泣起來。
在他起身的一瞬間漓就睜開了眼睛，但並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只是把注意力放在那個方向感受著。
“唔……怎麼了？我愛羅？”
白泉沫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伸出手向我愛羅探去，在觸碰到他的背部以後輕輕地拍打安慰著他。
“做噩夢了嗎？沒事的，夢裡都是反著的呢……”
她擁抱著我愛羅小小的身體，雙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背部，頭貼在他的臉上，溫柔的動作慢慢撫平我愛羅不安的情緒。
“阿沫……”我愛羅感覺自己在她的動作下逐漸平靜下來，然後咬著唇支支吾吾的開口。
“我……沒有做……噩夢。”
“那是怎麼了？”
半晌，也沒等來他的回答。
“是睡不著嗎？”
“……嗯……”
“那……要我給你講故事嗎？
聽著聽著就能睡著了噢，
我睡不著的時候就會看故事。”
白泉沫對著我愛羅綻放了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讓他不由得輕嗯一聲跟著重新她躺下。
她拍拍臉讓自己清醒清醒，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起了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偏僻的大山，山裡住著兩隻鬼。
他們長著角，有著爪子和獠牙，長得很是嚇人。
但是他們的外表有一些不同。
一個是紅色的，一個是綠色的。
紅鬼有兩隻角，性格開朗，喜歡幫助他人。綠鬼只有一隻角，性格冷淡，少言寡語的。
兩隻鬼是最好的朋友。
有一天，紅鬼在山裡遇到了迷路的小女孩。
於是啊，他就走上去問。
‘你是誰呀？你怎麼會在這裡呀’
小女孩回答道:
‘我是住在山腳下的人，我是來採藥給奶奶治病的。現在草藥採到了，卻不小心迷路了，我好害怕呀。’
紅鬼聽完小女孩的話，熱情地拉起她的手。
‘我一直住在山裡，我知道怎麼下山，我帶你出去吧。’
於是紅鬼拉著小女孩送她下山。
在下山之前，他們碰到了綠鬼。
綠鬼在問清楚前因後果後，在他耳邊冷冷地提醒他。
‘小心，千萬不要讓山下的人看到我們，他們會把我們的角割了作藥的。’
原來綠鬼只有一隻角是這樣的原因。
紅鬼被嚇到，但他放心不下小女孩，於是他向綠鬼保證一定不會讓他們看到自己的。
然後紅鬼繼續帶著小女孩下山了。
到了山腳下，小女孩開心地感謝了紅鬼，在離開之前送了他一朵小花。
紅鬼看著手裡的花，又看了看小女孩離開的背影，他戀愛了。”
“戀愛？”
我愛羅有些不解。
“什麼是戀愛？”
“唔……就是對一個人很在意很在意，隨時都會想著她，想見他，想待在她身邊吧。”白泉沫也不知道這麼解釋對不對，只是照著自己的理解對我愛羅解釋著。
聽到兩小隻的談話內容，漓有被他們可愛到，那經久不變的撲克臉上有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我愛羅認真思考著，這就是戀愛嗎？不是很理解。
“接下來紅鬼每天都在小女孩離開的地方徘徊，希望可以再見到她。
他等啊等啊，春天變成了夏天，夏天變成了秋天，秋天變成了冬天。
他仍在那裡，凍得瑟瑟發抖，卻依然堅持等待著小女孩。
好久都沒見到過他的綠鬼找來了。
綠鬼很奇怪地問他。
‘你在這裡幹什麼呀？’
紅鬼眼睛盯著小女孩離開的方向，嘴裡回答綠鬼。
‘啊……我在等我的心上人啊。’
綠鬼十分震驚，他對著紅鬼大聲說道。
‘你瘋啦！那是人類啊！他會把我們的角拿去做藥的啊！如果你被他們發現，他們是會抓住你的！’
紅鬼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也許吧，但是小女孩不會，看，這是她送我的花’
紅鬼開心地舉起手中早就乾枯的花朵拿給綠鬼看。
‘我會繼續等她的。’
綠鬼搖了搖頭，離開了。
紅鬼繼續等啊等啊，綠鬼時不時來看望他。
又是一個春天，紅鬼終於看到了小女孩。
他開心極了，摘了一捧花做成了花環，向著小女孩跑去。
他邊跑邊喊。
‘嘿！嘿！送給你！嘿！謝謝你的花！嘿！嘿！’
小女孩聽到後驚訝地看著他。
‘你是誰呀？’
紅鬼愣住，他沒想到小女孩已經忘記他了。
他有些失落，但還是笑著把花環塞到小女孩手裡。
‘送給你，謝謝你的花。’
小女孩很是不解的看著手裡的花環。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喂！你！離她遠點！’
紅鬼向小女孩身後看去，一個舉著鋤頭的莊稼人跑了過來。
他想起綠鬼的話，嚇得趕緊往山裡跑。
莊稼人是小女孩的父親，他跑到小女孩身邊問她沒事吧。
小女孩搖了搖頭。
她父親告訴她，要離紅鬼遠點，鬼是會吃人的。
小女孩被嚇到，和父親一起回家了。
紅鬼躲進了山裡，他感到難過和失落，但他仍想再見見小女孩。
‘好想再見到她呀。’
紅鬼感覺自己的胸膛被一種叫思念的感情填得滿滿的，不分晝夜地思念著小女孩。
終於他又來到了與小女孩見過的地方等待著。
綠鬼再次忠告他，不要對人類抱有幻想，他們會傷害我們的。
紅鬼再一次堅持，依舊堅持著等待。
他覺得小女孩不是那樣的人。
終於，他再次見到了小女孩。
小女孩戴著他送的花環，他好開心，激動地跑出了山，他緊緊地抱住小女孩，開心地表達著自己的感情。
這時，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什麼重重擊中了。
他轉過頭卻看到小女孩的爸爸拿著鋤頭，臉上是恐懼和憤怒的表情。
他一下一下打在紅鬼的身上。
紅鬼覺得好痛好痛……
好痛好痛……
他被打得出血了，但捱打還是沒有停下。
他聽到小女孩哭了，讓他爸爸不要再打了。
紅鬼趁小女孩攔著她爸爸時，狼狽地跑進山裡。
綠鬼看到他受傷的樣子後非常生氣，想跑去教訓傷害了紅鬼的人。
紅鬼蜷縮在地上，艱難地求他。
‘求求你了，綠鬼。
求求你了，別去。’
綠鬼傷心地看著紅鬼受傷的樣子，將他揹回了山裡。
綠鬼讓他好好養傷，然後就出門了。
渾渾噩噩過了一些天，紅鬼感覺自己身體的傷終於好些了。
他站起身來，打算再次去找小女孩。
他不恨小女孩的爸爸，他只是覺得有些委屈，想著好好說一定會相互理解的。
然後他跑到山腳下，但是發現村子裡瀰漫著血腥的味道，屍橫遍野。
他慌了，他看到了那些屍體上的痕跡，那是被鬼族的獠牙撕碎的樣子。
他找啊找啊，終於看到了躲在角落裡的小女孩。
他好開心，他張開了雙手要去抱她，卻感覺自己的胸膛被刺穿，溫熱的血液流了出來。
他倒下前，驚訝地看到小女孩拿著一把小刀，害怕地睜著眼睛，雙手顫抖地將刀插進他的胸膛裡。
他好難過。
不！
‘別害怕。’
紅鬼掙扎著爬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擁抱住她。
‘啊！滾開啊！不要過來！’
‘別害怕……沒事了……
別害怕……有我在……’
小女孩哭了，她鬆開拿著刀的手，不知所措，只是哭著。
紅鬼抬起手擦掉她的眼淚，笑著閉上了眼睛。
小女孩在那一刻想起來了，他是曾經送自己回家的那隻鬼，不是吃掉他們村子裡所有人的那隻鬼。
小女孩抱著紅鬼，看著他的血越流越多，身體越來越冷，她悲傷極了，後悔極了。
綠鬼在紅鬼死去的那一刻，也感受到了，他痛苦的咆哮出聲，趕來時已經晚了。
小女孩和綠鬼一起看著紅鬼的屍體，痛哭著。
故事完了。”
白泉沫講完故事，偏過頭看向我愛羅，他眼裡泛著光，眼底裡滿是霧氣，嘴巴也用力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