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倆的家都在太原,每天都能回家。

團長們也都是附近縣鄉的人,騎馬來回,也不過半天路程,自然不會出什麼亂子。

眼看就要秋天了,想起冬天就要跟著出兵,李繼岌有點退縮了。

因為,這個時代,還沒有棉被!

打仗肯定是野外宿營,沒有棉被,還怎麼活下去!

所以,李繼岌一定要等到收穫棉花,做出棉被,否則絕不出兵!

別人能受得了,是因為他們從來就不知道冬天的溫暖。

而享受過冬季被窩的李繼岌,卻實在難以想象,在寒風呼嘯的日子裡,睡在草蓆上,只蓋著一張羊皮。

為了趕時間,剛剛能夠採摘棉花的時候,李繼岌就讓士兵們去摘棉花,然後手工除去棉籽,用普通的弓弦彈棉花。

儘管東西不稱手,但架不住人多啊!

等到李從泰從海南迴來,有了紡織機,一切就好辦了!

眼下只能是自己搞一套紡線的機器,將就了。

於是,李繼岌按照小時候見過的老奶奶和奶奶曾經用過的紡線機的樣子,繪出圖樣,交給吳木匠,打造紡線機。

紡線機很簡單,談不上什麼技術含量。

很快,吳木匠就做出來樣品。

李繼岌親自上手,試著紡線。

最後發現,也只不過是一個熟練的過程而已。

唯一的訣竅,是在續棉的時候,一個是要及時,手眼並用;另一個就是續棉量要把握好,否則紡出來的線就粗細不勻。

經過一番實證,李繼岌心裡有了數,於是讓張瓘發動幷州城的老太太們集合,他要親自演示紡織機的使用。

同時讓吳木匠連夜趕工,打造五千架紡車!

幾天後,張瓘就忽悠了數千老太太來到教軍場。

士兵們剛剛訓練完畢,忽然見來了一大群老太太,都覺得世子腦子不好了!

但更讓他們驚疑的事情發生了!

世子李繼岌居然盤腿坐在地上,擺弄一架紡車,煞有介事地開始紡線!

子弟軍士兵看得好奇,這又是腫麼回事!

老太太們被士兵們擋住視線,看不到李繼岌的演示,紛紛擺起老人家的威風:“閃開,臭小子!別耽誤奶奶掙錢!”

這些人都是被張瓘忽悠來的,當然是衝著張瓘允諾的勞務費!

小夥子們不敢跟老奶奶炸刺,嬉笑著讓開位置!

片刻功夫,就有老奶奶說道:“這沒啥!咱從小就會女紅,就這個紡車,老孃一天能掙一錢銀子!”

旁邊也有奶奶笑道:“就你個老貨能耐!老孃可不比你差!”

看懂了的奶奶們就擠出人群,到張瓘那裡領取紡車,然後讓子弟軍士兵們幫忙送到奶奶家。

天還沒黑,五千輛紡車被一搶而光!

一個營長接到命令,領著五百士兵到達剛建成的紡織工坊。

雖然還只是空蕩的房舍,除了幾十張木板搭建的工作臺什麼也沒有,但每日不是訓練就是認字的日子,還是單調了些,能出來散散心,也很不錯。

營長的任務工序很簡單,先把棉花曬乾,然後揀去枯葉和其他雜質,再把棉籽摳掉,就可以彈棉花了。

五百當世強軍,人手一張強弓,看著殺氣騰騰,但人家是在彈棉花!

彈棉花!

這就是子弟軍,上馬能打仗,下馬能做工!

“邦邦邦”是敲擊弓身的聲音,“嗡嗡嗡”是弓弦振動的聲音,屋子裡纖細的棉花絨毛漫天飛舞,工作場面熱火朝天。

李繼岌下達的任務是每天五十床棉褥。

他不僅要孝敬兩位祖母,還有那個所謂的孃親,當然少不了柳兒的。

到了戰場以後,晉王的也不能少,而且還要多準備一點,好讓他賞賜有功將領,拉攏人心。

棉花彈好以後,一部分就被拿走,分配到全城的老太太家裡,用來紡線。

餘下的,就由另外一千多箇中老年婦女領走,製作被褥和棉衣褲的棉芯。

等到棉布做好,就能縫製成品。

李繼岌回到王府,照例去給兩位奶奶問安。

當然,還帶了上百輛紡車,給王府的丫鬟婆子們安排紡線的任務。

大軍出征在即,全城的百姓都忙碌起來了,唯有王府的人無所事事,這可說不過去。

畢竟,子弟軍出征的勝利果實,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王府。

李繼岌討好道:“奶奶,十二月孫子就要帶兵出征了,但是將士們沒有寒衣,為此孫子提前把棉花收了,想趕製一批被褥和棉衣出來。

但人手不夠,於是想到了奶奶的丫鬟侍女,讓他們也幫幫忙!”

曹老太說:“這是她們分內的事!不知讓他們做什麼呢?”

李繼岌指著抬進來的紡車說到:“用這個紡線!”

說著,席地而坐,開始演示!

片刻之後,劉老太笑道:“乖孫!這個奶奶會了!”

說罷,讓李繼岌把紡車抬到炕上,盤腿、上手,像是多年的老手一般!

李繼岌笑道:“奶奶眼神不好,就不要弄了,讓丫鬟們紡吧!”

劉老太佯怒道:“我老婆子還沒到沒用的時候!”

曹老太卻笑道:“老姐姐,我也來試一試!”

李繼岌卻道:“奶奶,也有你的紡車!”

因為伺候老太太的侍女最多,所以給兩位老太一人十輛紡車。

那邊,劉玉娘也是十輛紡車。

其餘李存勖的小老婆們,八輛、五輛、三輛不等。

負責彈棉花的營長叫韓克莊,看似憨厚,實則憨而不厚,心思很活泛。

他聽上級的命令是去彈棉花,彈好以後,等女人們去接手,就算完成任務,收兵回營。

但是韓克莊早已想到,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只能是世子搞出來的,那必然就是好東西。

現在這一大堆棉花,也不知道能做多少東西,偷拿一點誰也看不出來。

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這是要做什麼。

就在準備收兵的時候,他看見一個比較年輕的女人領著大家開始整理棉花,先撕成小片,然後一層一層平鋪在木板上。

從側面看,這個女人長得俊俏。

韓克莊走過去,說道:“妹子,咱這是要做什麼寶貝!”

女人大大的眼睛看了韓克莊一眼,說道:“張主管安排,世子要做棉被和褥子。”

韓克莊長這麼大,也沒蓋過被子,冬天蓋的最多的是乾草和麻布片,於是問道:“被子、褥子是幹啥用的?”

女人忽然羞紅了臉,讓韓克莊看得更是心猿意馬。

旁邊幾個老一點的女人頓時瘋狂的笑了起來,時不時還要捂一下根本捂不住的嘴。

這笑聲讓韓克莊有點窘迫,急著問道:“妹子,到底幹啥用的,你倒是說啊!”

年輕女人再不敢看韓克莊,索性趴在棉花上,把頭埋進棉花堆裡。

老婦人們笑得岔了氣,有人說道:“今天必須讓這小寡婦說出來,被子是幹啥用的!哈哈哈!”

忽然,那個小寡婦直起腰來,面對韓克莊說道:“告訴你,是睡覺用的!有你的份嗎?”

韓克莊明白了小寡婦為什麼害羞,原來這東西是睡覺用的,怪不得!

韓克莊拿出一塊碎銀子,大概二兩重,塞到小寡婦手中,說道:“我知道這些棉花做多少被子、褥子沒有定數,你幫我偷偷留下幾床,我給上級和兄弟們用。”

小寡婦說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韓克莊說道:“不是給你銀子了嗎!”

說完氣沖沖帶兵走了。

旁邊的老婦人沒了好戲可看,都起鬨道:“鄭娘子,乾脆你跟了他好了,看樣子,還是個軍官呢!”

小寡婦卻不多言,看著手裡的銀子發呆。

第二天李繼岌回到王府,就得到李從安的稟報:王府各位奶奶、王妃都交上來足數的棉線,唯有劉玉娘那裡,沒有一絲棉線。

李繼岌心裡冷笑:好個閹人呂知柔!今日是你自己作死,又撞到老子槍口上了!

李繼岌說道:“李過分,傳令給安審琦和李環撾,讓他們倆輪流、每天派一個百人隊來,在王府護衛,一日一輪班,保護本世子安全!”

李過分急忙領命而去。

過了幾天,韓克莊又來送棉花的時候,小寡婦偷偷指了指牆角,那裡有打包好的棉被和褥子。

韓克莊會意點頭,讓幾個兵拿走了。

這一天,李繼岌回到王府,別處的棉線都按照規定上交了,還是唯有劉玉孃的那一份,未見分毫!

李繼岌喊來今日護衛的親軍,問道:“你叫啥名字!”

來人行了軍禮,正色回道:“末將廖凡成!”

李繼岌點頭道:“李過分,你帶著廖凡成,去把呂知柔捉來!”

李過分一看就明白了:這是要對呂知柔下手了!

但是呂知柔那裡也有護衛,李過分知道讓廖凡成去,可並不是讓他一個人去!

李過分說道:“把你的人都帶上!”

李過分帶路,廖凡成帶著一百子弟軍親衛跟著。

這陣仗,出現在晉王府,那是極不尋常的景象。

來到呂知柔的住處,呂知柔不在。

此刻,應該是劉玉娘用餐的時間,呂知柔應該在伺候。

李過分又帶著大隊人馬來到劉玉孃的寢宮,讓下人稟報,就說世子要見呂知柔。

下人稟報以後,呂知柔說道:“娘娘,世子叫奴婢過去,是否是因為紡線的事情?”

劉玉娘卻說道:“你怕什麼!他是我親兒子,你也是我親兒子,他還能打斷你的腿!”

呂知柔低頭看著自己已經瘸了的一條腿,不敢回話。

老孃又說:“讓你去,你就去,沒事早點回來伺候老孃!”

呂知柔萬般無奈,跟著李過分和廖凡成來到李繼岌的住處。

李繼岌問道:“本世子給你們的紡車,為何不用?”

呂知柔說道:“劉王妃說,不用搭理這事!”

李繼岌冷笑道:“這是子弟軍的軍令!

本世子管不了我娘,還管不了你!

廖凡成,把他雙腿打斷,丟出王府!

另外,只要是劉玉娘寢宮的太監,雙腿全部打斷;

丫鬟和婆子,一人二十大板!”

血淋胡擦的呂知柔被丟出王府,廖凡成又去劉玉娘寢宮大肆抓人,就在寢宮院子裡開始行刑,只把一幫丫鬟婆子打得哭天搶地!

劉玉娘出來撒潑打滾,但是廖凡成之事執行軍令,別的,他管不著!

李過分留下李繼岌的一句話:明日開始,收取定額的棉線,以前未交的,一個月的時候補齊!

此時的劉玉娘,欲哭無淚!

這特麼找誰去啊!

親兒子都這個樣子了,還能指望誰?

要是再對著幹,說不定兒子都能把所有下人打死!

又過了幾天,忽然,工坊外面嘈雜聲響起,很多人在喊:“世子要殺人了!”

小寡婦和其他人一樣,都跑了出去看熱鬧。

看熱鬧的人們圍得斬將臺水洩不通,小寡婦鄭娘子根本擠不進去。

她遠遠望去,斬將臺上,一個人被五花大綁,直挺挺跪在臺上。

“天啊!”鄭娘子驚呼一聲,那人赫然便是韓克莊!

只見臺上石敬瑭手裡拿著一塊令牌,喊道:“罪將韓克莊,私自剋扣軍需,為己所用,觸犯軍規,理當斬首。經子弟軍軍紀課軍議,處以斬首之刑!”

說完把令牌扔在地上,大聲喊道:“行刑!”

一旁的劊子手高高舉起鬼頭大刀,就要砍下!

此時鄭娘子顧不得許多,一邊往人群擠去,一邊喊到:“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石敬瑭也聽見了,示意劊子手暫停。

圍觀群眾見到橫生枝節,又有好戲看,都給鄭娘子讓開一條路,讓她進去。

鄭娘子撲到斬將臺下,匍匐在地,喊道:“是我給他棉被的,請軍爺放了他,我給他頂命!”

石敬瑭也來了興趣,知道自己解決不了此事,就讓一個親兵去通知世子。

石敬瑭問道:“你為什麼要給他被子?你不知道這樣做會罰你十倍月錢嗎?”

鄭娘子說道:“我認罰!請軍爺饒他一命!”

石敬瑭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要給他被子?”

這時候,鄭娘子也想不起來,該怎樣回答。

石敬瑭倒是不著急,反正也要等世子來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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