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選擇出於兩個原因,一是既然來到這個時代,就要適應,也可以說是入鄉隨俗;
第二是因為,全國人民都能忍受,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呢?
李繼岌伸手抽出一根廁籌,在身後比劃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從前往後,還是從後往前。
這是個技術活,弄不好就要非常均勻地塗抹到腚蛋上,這是很難堪的。
忽然又想到,不人剛才說是剛洗淨的,那意思就是已經用過的了。
不管是自己用過的,還是別人用過的,都讓李繼岌難以接受。
李繼岌快要崩潰了,大喊道:“不人,拿新的廁籌來!”
不人雖然感到世子無理取鬧,不該為了上一次茅廁整出這麼多事來,但卻不敢多嘴,趕忙去拿新的廁籌來。
折騰了半個時辰,李繼岌終於從茅廁出來了。
由於蹲的時間太長,李繼岌雙腿發麻,不得不扶著牆。
不人見了,趕忙過來攙扶。
李繼岌下定決心,一定要搞出柔軟而堅韌的廁紙來!
走回正堂的時候,李繼岌始終感覺到腚溝很不爽利,總是覺得隱約有什麼東西夾在裡面。
怪不得古人把上廁所稱作‘更衣’!
這特麼的是要回去洗洗,必須換衣服。
要不然,那味兒一定會冒出來的。
早飯過後,李繼岌前往兩位王妃的寢宮
早晨問安,是規矩,馬虎不得。
李繼岌剛到劉太妃的寢宮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呼呼的風聲,還有呼喝聲!
李繼岌趕忙進了大門,卻看見是劉太妃正在習武。
她一身短打勁裝,英姿颯爽,拿著一柄禹王槊,對著一排草人,連刺帶劈!
禹王槊有四種造型,基本形狀是一根鐵棒的前面鑄有一隻手。
二指前伸或拿著一支尖端向前的筆的叫做“指”;
五指伸開的叫做“掌”;
緊握拳頭的叫做“拳”;
拳頭中橫握一根雙頭鐵釘的叫做“橫”。
連在一起取其諧音就叫“執掌權衡”,以顯示為民除害的大禹的神聖。
禹王槊的基本技法有劈、蓋、截、攔、撩、衝、帶、挑八種,向來都是力大無窮的猛將最喜歡的武器。
劉太妃手中的這柄禹王槊,自然是特製的,方便她使用。
槊幹用五臺山特有的九道木(就是傳說中穆桂英的降龍木)製成。
九道木堅韌異常,是製作長柄武器的上佳材質。
李繼岌看劉太妃的動作,並不是花裡胡哨的體操,而是真正的戰場殺招!
看起來簡單的只有一招向前猛刺的動作,但在前刺的過程中,卻又暗含著好幾種變化,隨時都能夠根據對面敵人的動向而調整前刺的姿態。
舞姿曼妙,在戰場上是活不下來的!
一直舞了一刻鐘的時間,劉太妃才停了下來。
她問道:“和哥兒,你感覺好些?”
李繼岌:“哎呀奶奶,昨日就沒事了!今早吃了很多米粥呢!”
劉太妃:“那就好!今後可要注意了,萬不可再出現意外!”
李繼岌扶著劉太妃坐下休息,卻見曹太妃也拿起剛才的那炳禹王槊,舞了起來!
此時,劉太妃卻不再理會李繼岌,反而是專心地看著曹太妃舞槊。
等曹太妃舞停之後,李繼岌笑道:“奶奶的身手還是不減當年啊!”
曹太妃也笑道:“現在雖然不用我等女流上陣殺敵了,但是強身健體還是很有好處的!
早讓你也習武,你卻百般推脫,怎生是好?
你爹十四歲的時候,就帶兵上陣衝鋒了!”
李繼岌忙說道:“明日開始,孫兒一早就過來,跟兩位奶奶學習禹王槊!”
劉太妃高興地撫著李繼岌的頭,笑道:“沒想到腦袋磕了一下,卻開竅了!”
李繼岌撒嬌道:“奶奶!孫兒本來就不是榆木疙瘩,只是有些懶罷了!”
兩個老人哈哈大笑,甚是開心。
李繼岌說道:“奶奶,孫兒今天想到城裡看看,想找一些事做!”
劉太妃說道:“剛好一點,又想出去瘋!”
曹太妃說道:“讓和哥兒散散心也好,整日悶在王府,也不是個事!”
得到兩位老人家的許可,李繼岌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這個劉太妃可了不起!
當初,在884年的時候,李克用討伐黃巢,路過汴州,在封禪寺休軍整頓,朱溫在上源驛宴請李克用。
李克用乘酒醉大發脾氣,惹怒了朱溫。
晚上,朱溫埋伏計程車兵出來,放火燒房。
太保(隋唐前,多為實權官職,後多用作贈官,與太師、太傅併為高階官職,正一品。)史敬思(李克用十三太保之第十一)將李克用藏在床下,用水潑醒李克用。
危急時刻,彷彿上蒼眷顧,頓時電閃雷鳴,天降大雨,澆滅火滅。
李克用與隨從薛鐵山、賀回鶻等,藉著閃電的光亮,從尉氏門用繩索墜城逃出,回到自己的部隊。
當時有先逃跑計程車兵回到太原,稟報劉夫人說晉王遇難了。
劉夫人神色不動,立刻斬了這個動搖軍心計程車兵。
而後,悄悄派出救兵,前去迎接李克用。
李克用回來後,義憤難平,就要出征攻擊朱溫。
劉夫人卻說:“咱們本來是為國討賊,朱溫謀害你的事情並沒有大白天下,如果我們反兵相攻,天下知道了,都分不清是非曲直。
還不如斂軍還鎮,向朝廷告狀,說不定還能得到些好處。”
李克用對自己夫人的智慧,向來欣賞,於是就採納了她的意見。
果然,大唐朝廷為了穩住朱溫和李克用這兩支討伐黃巢的大軍,只得和稀泥調和,最後封李克用為隴西郡王。
李克用這才不再追究。
後來有一次,李克用派遣太保李存信(李克用十三太保之第四)攻擊燕王劉仁恭,結果李存信貪酒誤事,大敗而回。
朱溫此時卻派遣氏叔琮、康懷英等連連攻晉,包圍太原。
晉兵屢敗,李克用憂心知所為。
作死的李存信卻勸太祖逃亡塞北,收兵以圖再舉。
沒想到讓劉夫人得知訊息,她勸李克用:“李存信,只不過是代縣的放羊娃,豈能聽他的!
咱們一旦逃亡契丹,還有幾個人跟隨?
沒有了兵將,我們連安身立命的本錢都沒有了,還談什麼以圖後舉!”
李克用大悟,放棄了逃亡的想法。
果然,被殺散計程車兵聽說李克用還在太原堅守,又全都聚攏而來。
為此,李克用大罵李存信,充斥不再重用他。
後來,李存信鬱鬱而終,得年41。
李繼岌一邊走著,一邊想著劉太妃的過往,決定以後要經常聽太妃的教導,學習兵法謀略!
回到住處,李繼岌看到正堂客位上,坐著一個年輕男子,頭戴軟腳幞(fu,二聲)頭,後脖筋處耷拉著兩根翅膀,穿著一件翻領對襟的窄袖錦袍,衣長及膝,腰間繫著革帶。
此人面容俊朗,體健修長,甚是有點氣派。
不人說道:“世子,周公子等您很久了!”
李繼岌哪裡會不知道,這是不人抱怨,侍候他上廁所用了半個時辰。
李繼岌對面前的周公子說道:“周兄,本世子叫你來,是想出去轉轉,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這王府的飯菜太過清淡。”
周光輔起身,恭敬一禮,說道:“王妃娘娘勤儉持家,倒是讓世子受苦了!”
不人聽聞要出去吃飯,大喜!
世子接連幾天吃不到肉,何況自己這些下人?
本來世子是讓自己出去買一些肉回來的,但是,王妃娘娘給世子的月例錢平日都不夠花,哪裡還有錢去賣肉?
這下,周公子來了,還不得好好吃一頓大戶?
要知道他爹可是周德威,河東第一猛將,蕃漢馬步軍總管!有錢得很!
李繼岌與周光輔二人邁步走出王府,後面跟著李環撾和不人。
李環撾是王府的下人,比李繼岌大五歲。
此人好武,又生的精悍,跳躍縱橫,靈敏異常。
晉王府門前是一條大街,非常寬闊,在路北整整佔據了一條街的寬度。
路南,則是晉王賜給張承業和郭崇韜及周德威的府院。
此時的晉陽城有西城、東城,以汾河為界,中間有跨汾河而連線東西兩城的數座橋樑,成為‘中城’,東中西號稱“太原三城”。
《新唐書·地理志》載:“都城左汾右晉,潛丘在中,長四千三百二十一步,廣三千一百二十步,周萬五千一百五十三步,其崇四丈。”
依唐代每步5尺,每尺厘米測算,北都晉陽城南北長公里餘,東西廣約公里,周長達23公里有餘,佔地面積達平方公里。
其中西城規模最大,乃是以劉琨(271年—318年6月22日,字越石,西漢中山靖王劉勝的後裔,中山魏昌(今河北無極縣)人,晉朝政治家、文學家、音樂家和軍事家。 年輕時曾為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後累遷至幷州刺史。永嘉之亂後,劉琨據守晉陽近十年)當年所建城池為基礎擴建,達到“週迴二十七里”。
西城內有大明城(古晉陽城)、新城及倉城,大小城池六座。
大明城,即建立於公元前497年的晉陽古城,其“高四丈,週迴四里”;
新城“城高四丈,週迴七里”;
倉城“高四丈,週迴八里”。
這三座城中之城,呈“品”字形,踞於西城之中。盛唐時期的北都太原城,是大唐的陪都之一,與西都長安、東都洛陽並稱“三都”。
晉王府就坐落於大明城。
李繼岌一行人要逛街,只能出大明城,在西城內的其他地方尋找樂趣。
他們首先來到倉城。
城裡熙熙攘攘,羊市街、米市街、錦衣巷、鐵匠巷、木匠巷等小街巷,涵蓋了百姓生活的各種器具作坊。
李繼岌記得,後世的太原古縣城,作為一個旅遊景點,就是在明清太原古縣城的遺址上修建起來的。
而明清太原古縣城卻是在眼前這個古晉陽城的遺址上修建的。
李繼岌發出感慨:歷史的厚重,來源於她的不可重現!
在李繼岌穿越過來的那個時代,只要有歷史記錄,完全恢復某一個歷史建築,是可能的。
但是,用的材料卻不一樣了。
女人們買衣服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質感不一樣,品味就不一樣!
李繼岌一行人逛到了鐵匠巷,這條巷子裡的鋪面,基本上都是鐵匠鋪。
剛到街口,就傳來轟響成一片的叮叮噹噹聲。
街口,一個高高飄揚著‘柳氏春風剪’的幌子的鋪面吸引了李繼岌的注意,便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因為這家鋪子門前,居然有商人帶著馬車在排隊等待。
李繼岌問道:“我晉陽城還有剪刀作坊?”
周光輔笑著回道:“世子,您有所不知,用我幷州鐵製作的剪刀,聲名遠播,確是當前官宦之家的首選。”
李繼岌:“果真是這樣?”
周光輔:“有詩為證!杜甫《戲題王宰畫山水圖歌》:
十日畫一水,五日畫一石。
能事不受相促迫,王宰始肯留真跡。
壯哉崑崙方壺圖,掛君高堂之素壁。
巴陵洞庭日本東,赤岸水與銀河通,中有云氣隨飛龍。
舟人漁子入浦漵,山木盡亞洪濤風。
尤工遠勢古莫比,咫尺應須論萬里。
焉得幷州快剪刀,剪取吳淞半江水。”
李繼岌驚問道:“我晉陽的剪刀都賣到上海了?”
這次輪到周光輔驚訝:“上海?上海是哪裡?”
李繼岌掩飾道:“是海上!那吳淞江不是到了海邊嗎?”
周光輔搖搖頭:“臣下不知!就知道咱的剪刀賣的非常好!能賣到很遠的地方!”
李繼岌問道:“怪不得我晉軍士兵戰力強悍,原來是有冶鐵技術做後盾啊!不過既然剪刀賣得好,那麼,冶鐵業該是很興盛的吧!”
周光輔:“世子慧眼獨具!我晉陽城的幷州鐵,也是獨步宇內。
不光是中原大地,幷州見到還買到了遙遠的西域、波斯等國,而且價格非常喜人,是咱河東一塊很大的收入呢!
不是末將吹噓,關於幷州剪刀和幷州鐵,不少文人墨客都有讚揚。
有一首長詩,末將甚是喜歡,至今還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