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種理念在軍官們的心中紮根!

即使他們現在還沒有感覺到:對身邊的戰友,一定要不遺餘力地去幫助他們,因為,他們是自己的靠山,是保護自己的人。

深深植入心間的、潛移默化的、來自潛意識的動機,會讓他們緊緊地團結起來!

在彼此的生命面前,沒有任何私利可言,只有去殺敵,去保護戰友,保護自己。

一個月後,李繼岌對子弟軍的訓練成果很滿意,將士們都認可了子弟軍的訓練方式,也認可了每晚學認字的軍規。

當然也包括不期而遇的緊急集合!

李繼岌放心的回到了王府。

因為這一次的軍營經歷,劉老太對李繼岌算是大放寬心!

老太太在自己的營帳裡,多次悄悄抹淚,在心裡告訴那個死鬼李克用:你孫子可比你強多了!

回到王府,李繼岌又忙了起來!

李繼岌給自己的烈酒命名為甕頭清,又在晉南燒窯的工坊定製了不同檔次的瓷瓶、瓷罐,先利用包裝讓酒顯得很有品味,然後讓小太監李從安把酒送到各大酒樓,免費品嚐。

一日,下人來報,契丹來使,求見世子。

李繼岌心裡嘀咕:“契丹人忽悠不了晉王,找我下手了?”

一會兒,一個身形高大的契丹漢子走了進來,頭戴皮帽,耳朵兩側一邊一根狼尾巴,顯得很是兇悍。

來人對李繼岌行了漢人的作揖禮,說道:“番邦漢臣韓延徽拜見晉王世子!”

李繼岌忽然想起來,就是這個韓延徽!

只是聽他的這個自稱,不倫不類:番邦漢臣!

意思就是,心在曹營心在漢?

雖然在番邦,但我是漢臣?

也就是說,這漢奸其實不想當漢奸?

韓延徽本來是幽州節度使劉守光的錄事參軍,奉劉守光之命,出使契丹,因不給耶律阿保機行大禮,被阿保機扣留。

後來阿保機的妻子述律平勸阿保機:“此人心性堅韌,豪放不羈,怎麼能一直囚禁他呢?不如跟他談一談,如有才華,大可為我所用。”

阿保機覺得有理,就跟韓延徽隨便聊了幾句。

沒想到,韓延徽大放厥詞,把契丹貶得一無是處,列舉了契丹的種種不利之處,根本不能與漢唐匹敵。

阿保機一看韓延徽把他的弱點一一列舉,就想讓韓延徽也把這些問題一一解決。

因此,耶律阿保機給韓延徽加官進爵,送了大量金銀美女,極是優待!

當年的曹操對關雲長,也不過如此!

韓延徽也是沒見過世面,因為劉守光是個兇殘暴虐之人,何曾對下屬好過!

因此韓延徽投降契丹,隨後把漢人、漢文化都帶到了契丹,在契丹實行胡漢分治,幫助契丹開展農耕、冶鐵、養殖、手工藝!

韓延徽生生把一個遊牧民族改造成為一個胡漢雜居、農耕和遊牧並重的大部落。

這個人,就是契丹崛起的罪魁禍首!

但既然想到這個漢奸不想當漢奸,那定是有什麼原因,使得他不得不當漢奸!

李繼岌微微點頭,說道:“貴使前來,所為何事?”

韓延徽抬頭看看這個十幾歲的小孩,面帶微笑地說:“世子,不久前,我在契丹喝到一種美酒,但可惜太少。

聽說此酒是世子所釀,故而特此前來打擾。”

李繼岌裝模作樣“啊哦”一聲,顯得很是驚訝:“這種酒釀造不易,耗糧甚多,本世子也只是釀來獎賞軍中有功將士,不外賣的。”

韓延徽:“世子說笑了!我聽說此酒已經由晉國的商人取得世子的許可,任意售賣,怎麼會不外賣呢?”

李繼岌說道:“原本我是禁止他們賣到契丹的,但這些殺才沒有軍國大義,認賊作父,實在不可饒恕。

你放心,我馬上就讓人去查,是哪個賣到契丹的,本世子絕不姑息!”

韓延徽老臉微紅:臭小子,你當我聽不出來是在罵我?

於是說道:“世子,契丹國主授權與我,可用山珍皮貨、牛馬羔羊、金銀珠寶來換取美酒,只要世子出價,下臣絕不還價!”

李繼岌心裡罵道:你以為老子不知道,這些金銀珠寶都是搶我們漢人的嗎?

但李繼岌裝作好像猶豫了,沉吟半晌,說道:“這樣吧,你們擄掠了大量的漢人,他們懷念故土,不如就用他們來換!”

韓延徽大喜,問道:“請問世子,如何換法?”

李繼岌正色道:“老人十個換一斤,孩童五個換一斤,婦女一個換一斤,而且要固定組合!

成年壯丁就不用說了,估計你們也不同意。”

韓延徽尋思:老人十個換一斤倒是可以,孩童可不行。

女童過幾年就可以為契丹生育人口,男孩過幾年就可以打仗!

婦女更不行,她們可是契丹的戰略物資,至少兩年生一個孩子,這都是契丹的軍魂!

韓延徽想了想,說道:“我用二十個老人換一斤,可否?”

李繼岌大笑:“坐地還錢啊!

不行!這樣吧,咱們都讓一步,五個老人必須帶一個小孩,可換一斤,如何?”

韓延徽有些震驚:與漢人多年來的爭鬥,還沒有聽說漢人當中,有哪個人如此在意人口。

這個十來歲的世子,竟然如此眼光長遠!

而且,契丹各族、各部落大小几百個,軍士幾十萬,耶律阿保機都想用這種美酒來拉攏,每年所需何止百萬斤!

如果都用老人和孩子來換,一年就把契丹境內的漢人換完了!

這是真正的絕戶計!

不過,漢人幾千萬,抓是抓不完的。

想到這裡,韓延徽說道:“既如此,下臣要求,一老一小,換一斤!”

李繼岌又是大笑:“你倒是會算計。

這樣吧,我用十萬斤美酒跟你換一個人,你可同意?”

韓延徽一驚:“不知是何人得世子如此青睞?”

李繼岌盯著韓延徽說道:“就是你!”

韓延徽錯愕:“世子為何對下臣這等看重?”

李繼岌說道:“你本是漢人,家人尚在唐境!

所謂契丹知遇之恩,也無非是些小恩小惠罷了,知恩圖報,何來此說?”

韓延徽老臉一紅,說道:“下臣去年曾求見晉王,以圖報效,但掌書記王緘不容,說臣下圖謀不軌,下臣實在是畏懼。”

李繼岌大聲道:“畏他何來?

你若有心,大可在我這裡做事。

本世子見你治理邊境,多有良方,如此才幹,委身侍奴,豈不可惜?”

韓延徽沉默不語。

良久,李繼岌說道:“本世子會跟晉王求旨,讓你在晉王府任職!

王緘常在晉王身邊,你二人沒有交集,不會有什麼矛盾。

而且,本世子也會讓燕王張承業和郭崇韜郭中門替你擔待一二,你看如何?”

韓延徽問道:“不知世子讓下臣擔任何職?”

李繼岌嘆道:“如今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河東地處邊陲,又連年征戰,百姓不堪其擾,北遷者眾多。

如此,荒野千里,土地無人耕種,不是國家長久之計。

最嚴重的是雲、代、幽等與契丹接壤之地,漢民十不存一,都被你設計引誘而去。

如此,無民則無軍,無軍則失地,失地則亡國。

所以,讓漢民重返漢境,就是你的任務。”

韓延徽大驚:這小世子深謀遠慮,看到了契丹最根本的策略,有此子在,但凡手握權柄,契丹將再無寧日。

見韓延徽還在猶豫,李繼岌說道:“你也不急著決定。

本世子跟你打個賭,如果明年晉軍能俘獲你們大王子耶律倍,你就在我這裡任職;

如果不能,任由你去,可好?”

韓延徽又被驚到:這世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俘獲大王子,那怎麼可能?

難道晉軍要攻到契丹皇城嗎?

李繼岌見韓延徽的樣子,索性又說道:“耶律倍不僅會被晉軍俘獲,還會投降晉軍,做晉軍的帶兵將領,你可相信?”

韓延徽已經傻了!

他不知道李繼岌為何能有這樣的自信。

一時間,韓延徽也有些氣惱,堂堂世子,拿這些不著邊際的話來玩笑自己?

韓延徽說道:“好!下臣就接下世子這個賭約。

如果真如世子所言,下臣定當效命!”

李繼岌說道:“過幾天你還是返回契丹,換一些老人和孩童回來,越多越好,本世子這就安排美酒裝壇。

明年有了耶律倍的確切結果,本世子等你歸來!”

見韓延徽不再言語,李繼岌就叫來張承業和郭崇韜作陪,款待韓延徽。

韓延徽的大名,老張和老郭都聽說過。

此人雖然在幽州之時,名聲不顯,但投降契丹後,他的一系列舉動,卻讓契丹迅速崛起,實在是漢奸中的戰鬥機!

所以,當兩人聽說要他們陪這個大漢奸喝酒的時候,兩個人都是罵了孃的!

只是,世子一貫出人意料的行徑,說明這個漢奸讓世子重視了!

他倆可是自詡為世子的靠山,無原則支援世子的。

因此,兩人奉命前來,倒要看看這個漢奸如何入得世子的法眼!

對於能夠得到老張和老郭的作陪,韓延徽深感榮幸!

因為老張可是晉王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

老郭也是中門使,在李存勖的官僚體系內,也是位高權重!

能夠得到這兩人相陪的待遇,韓延徽終於確定了李繼岌對他的重視。

席間,老張和老郭頻頻舉杯,也不斷地問著契丹那邊的情況,韓延徽一一作答。

事情正如李繼岌所擔心的那樣,現在很多邊境的漢民是自發地逃亡契丹,而並非強迫!

契丹實行的胡漢分治政策,使得漢人和契丹人基本不接觸。

漢人在靠近唐境的一邊耕種,歸南院大王管轄;

契丹人在北面遊牧,歸北院大王統管。

但是,有很多漢人在北面教契丹人冶鐵、打造鐵器、燒製磚瓦、木器匠做、建房蓋屋等等。

長此以往,中原越亂,契丹就越興旺。

這是任何一個漢人都不願看到的。

老郭問道:“韓使,某有一問。

如果你返回河東效力,那麼,現在契丹執行的胡漢分治之策,會不會繼續推行下去?”

韓延徽答道:“可能不會了,耶律阿保機的妻子述律平很厭煩我!

她只是看到我帶著許多漢人生活在契丹,佔了很大的地方,容易同化他們契丹一族。

她卻沒有想到,我漢人給他們帶來多少好處!

如果我離開契丹,述律平定會勸說阿保機,停止胡漢分治的策略。”

老張笑道:“阿保機會聽他老婆的嗎?”

韓延徽也笑道:“契丹人也有怕老婆的!”

老郭與老張相視一笑,寓意頗深。

李繼岌說道:“可惜啊,輕壯的漢人用美酒是換不回來的。”

老郭說道:“怕什麼,老人和孩子都回來了,青壯年還能在契丹呆得住嗎?他們必定想盡一切辦法,逃回來。”

韓延徽點頭稱是:“剛才下臣跟世子對奏之時,就想到這一點了。

世子深謀遠慮,下臣不及也!”

李繼岌卻說道:“你想不到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要跟阿保機去說!

他要明白此中道理,怕是不會用人來換美酒了。”

韓延徽說道:“那也未必,阿保機內部的族長們也不是什麼都聽他的。

如果知道可以用人來換美酒,族長們絕對會同意的。

他們一般不會長遠考慮,也就是阿保機算個人君。”

韓延徽品嚐著美酒,對李繼岌大肆奉承。

李繼岌卻問道:“韓使,從契丹回來的人,怎麼才能讓他們安心?”

韓延徽說道:“重要的是安穩!

百姓僅僅是過日子,哪怕吃的差一些,住的差一些也不要緊,關鍵是平安。

所以,我建議,要把晉陽的防線南移到潞州一線,北面最好延伸到雲州以北,要保證南北兩條防線之間區域性的和平安定,這樣才會有越來越多的漢人彙集到河東。”

李繼岌點頭沉思。

此時的代州刺史是高行珪,大同節度使是李存璋。

白馬銀槍高思繼,是高行珪和高行周兄弟倆的父親,但高思繼被李克用殺了。

因為高思繼在幽州燕境名望很高,李克用認為對他是很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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