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慌,沒事,有我在呢。”楚元良的聲音猶如一劑強心劑,韓雪心裡頓時踏實許多。
“啊啊啊啊!”
“鬼,鬼啊!”
遊客們再次發出恐懼的喊聲,楚元良連開數槍,直到QS24的彈匣打空,人群才安靜下來。
“所有人把手機燈滅掉!司機呢?司機還活著嗎?”
作為在場人中唯二清醒的人,遊客們不由自主地便相信了楚元良的話,將手機燈滅掉等待安排。
當所有光亮消失,楚元良便是唯一一個能看清所有的人。
這麼做自然不是為了迷惑襲擊者,而是防止遊客見到恐怖的東西精神崩潰亂跑。
“我,我是司機!”司機爬起來答應道。
“很好,發動汽車往前開。”
“啊?現,現在?”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他蜷縮在駕駛室裡稍稍抬頭。
楚元良來到司機身側儘可能柔和地說:“沒事,你聽我指揮,我們直接開出去。”
“不……不行啊!我腿軟了!小兄弟,你可得救救我啊……”
一分為二的巴士與三具攔腰斬斷的屍體,嚇得司機整個人都虛了,死活也不願意站起來。
“你他媽……”楚元良無語。
就在這時,葉曉摸黑兒磕磕絆絆地從人群中走出,來到巴士前段。
“我可以開車。”葉曉頓了頓繼續說:“手腳一點都不抖。”
楚元良扭頭,黃金豎瞳直勾勾地盯著他那雙眼睛。
“好,那你來開車,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葉曉呼吸一促,依舊默默把司機拉出去,自已坐在了駕駛位上。
楚元良對其他人喊道:“所有人往後擠,要發車了。”
遊客們連滾帶爬地往後擠,唯恐留在前面被鬼怪波及,韓雪則儘可能地安撫這些人的情緒,不過顯然收效甚微。
引擎發動,旅行巴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隧道里行駛。
“不用慢,踩油門,我告訴你怎麼拐。”
楚元良伸手拍了拍葉曉的肩膀,給予他些許安全感。
剛才說保證不了葉曉的安全,實際上是在詐他,而襲擊者是什麼東西楚元良也摸得差不多了。
咚的一聲響!
旅行巴士撞到了某種東西,葉曉咬了咬牙一腳油門將那東西捲到車底。
接二連三的腳步聲逐漸密集,黑暗如墨般黏稠,恐懼使得葉曉渾身都在打顫,但他強撐著沒有退縮。
楚元良則上前幾步來到巴士的引擎蓋上,騎士斷臂朝前一斬,一根比髮絲還纖細的金屬絲應聲而斷。
剛才,就是這東西隔斷了整輛巴士與那三個人。
呼!
一隻青灰色的人手扒在引擎蓋上,隨之一張高度腐爛的人頭也抬了起來。
“嗷!”人頭嘴巴大張,發出非人的嘶吼。
然而沒等這東西爬上來,劍光一閃,這顆腐爛人頭的天靈蓋便飛出去老遠,只剩下顎的身體軟弱無力地再次被捲進車底下。
葉曉被嚇得臉色鐵青,他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聽得見。
“往左慢慢打方向,現在打。”
楚元良在引擎蓋上指揮道,同時接連揮舞騎士斷臂,斬斷一個又一個撲上來的它者。
青年與那怪物在廝殺,距離他葉曉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
聽著怪物的聲音渾身發抖,他還是堅定不移地執行楚元良的命令。
啪嗒!
一潑冰冷黏稠的液體甩在葉曉臉上,他身子一僵,手上方向盤猛地向右打!
就在旅行巴士即將撞在隧道邊緣前,一隻手握在了方向盤上,將巴士再次帶回正軌。
葉曉什麼也看不見,只以為是楚元良回身幫他。
時間在他的世界裡過得尤為漫長,如夢似幻,荒誕且詭異。
這遠比他人生最黑暗的時刻還黑,比他借酒消愁時的酒還醉人。
不就是媽媽嫁給了害死老爸的男人嗎?
不就是那個人假惺惺地對我好,然後想方設法把我趕出這個家嗎?
不就是老爸的墓除了自已,再也沒人去看過他嗎?
有這可怕嗎?
想著想著葉曉感覺眼角溼答答地,他狠狠擦了擦眼角,一腳油門踩到底。
不知過了多久,他面前的廝殺聲停了。
與此同時,一束亮光在隧道前面亮起。
葉曉人生第一次這麼渴望活著,腳上的油門也踩得愈發重。
引擎轟鳴,旅行巴士碾過無數人體,奔著亮光的地方疾駛。
“出來啦!出來啦!”
葉曉死死攥著方向盤,牙齒咬得嘎吱嘎吱響,眼前的光亮也隨之越亮。
呼!
旅行巴士帶著一陣勁風從隧道里駛出,世界驟然一亮!
葉曉心中豁然明亮,一股無法形容的舒適感襲遍全身。
“哈哈哈哈!哥!我們出來了哥!”葉曉開心喊著,他旋即一頓,這才意識到楚元良不久前就消失了。
他把車往前又開了一會兒,遠離隧道後向四周張望。
除了哭成一片的遊客與默默站著的韓雪外,哪裡還有楚元良的身影。
從狂喜中緩過勁來,葉曉神情陡然怔住。
因為他看見,這輛僅剩一半的旅行巴士的車頭,掛滿了人類的內臟與碎骨,就連自已脖子還纏著一圈人類的腸子。
旅行巴士徹底被汙血所包裹,甚至僅僅踩在上面,就能感到鞋底那股綿密的粘稠感。
“他到底……是什麼人?”
……
隧道盡頭的斜坡上站著兩個男人,其中一人雙眸緊閉單手輕撫太陽穴,腦袋輕輕擺動,似乎在用緊閉的眸子觀察著什麼。
另外一人腰間別著一把大和武士刀,催促道:“事情辦妥沒有,我們趕緊,否則被界人大人知道就麻煩了。”
“目標身份不明而且很麻煩,你得出手。”閉眼男人焦急道。
“他反應過來了?”
“嗯,東瀾分部被毀前提供的情報有所隱瞞,他不止是兵人,是別的東西。”
“東瀾分部那幫廢物,跟著若頭做事,對本家的情報居然還有所隱瞞。”另一人眯了眯眼:“你用式神協助我,咱們速戰速決。”
說罷,這名修煉伐身的九菊家人拔出武士刀打算參戰。
“嘬嘬嘬……”
這時一陣極具侮辱的逗狗聲從兩人身後響起。
九菊家傀儡與伐身兩人身子一僵,豁然轉身就見一個渾身黑毛的怪物,蹲在旁邊大樹的枝頭上。
九菊家的伐身瞳孔緊縮,他經過長久以來的修煉,感官與體能早就超越常人十倍不止,可即便如此,依舊沒有察覺到這怪物的接近。
“這是什麼東西!”
伐身驚撥出聲,卻聽身後出現啪嗒一聲。
他再轉身,就見同伴的腦袋滴溜溜地滾落在地。再望向枝頭,楚元良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伐身見此冷汗直流,武士刀都不拔了扭頭就跑。然而沒等他跑出去幾步便栽倒在地。
一米開外,他的一雙腳掌還站在原地汩汩流血。
“豈可修……!”
九菊家伐身哀嚎一聲還想爬,就感覺一隻腳輕輕踩在自已後背,而後緩緩用力,直到將他按死在地上動彈不得。
九菊家伐身艱難扭頭,剛好與一雙黃金豎瞳對視。
“嘬嘬嘬~”
楚元良咧著大嘴問道:“你剛才問‘什麼東西?’,我可以這麼理解嗎?”
“你還不知道我的身份,或者說,東瀾市的九菊家死光前沒告訴你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