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隨著劉醫師的這句話出口，李元璟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原本向著大殿邁去的腳步瞬間調轉過來，向著重華宮而去了。
而劉醫師也沒敢怠慢，只這麼跟在了他的身側，繼續把自己探脈查出來的結果仔仔細細地說了出來。
一邊這麼說著，他一邊不住地擦著額角的汗珠。
他此刻的舉動落在陳全等人的眼中只以為他是因為擔心葉蓁出事牽連了自己，所以才會這般害怕。
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被葉蓁給威脅了。
明明她的脈象除了小產後正常的虛弱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但是她卻非逼著自己來找陛下。
這可是欺君之罪，若是被陛下發現了，他就是有九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可是偏偏那位小主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自打儲秀宮的事情開始，他覺得自己就算是栽在這位小主的手上了。
想著她威脅自己的那番話，劉醫師不由得又冒出了一陣冷汗，趕忙抬手擦了擦。
還是依著她的意思做吧。
陛下這般寵她，自己幫著她矇混過關，總好過得罪了她。
而此刻的重華宮中，葉蓁也是有些緊張。
畢竟算是第一次真的“算計”李元璟，要說完全不緊張也是假的。
但是如今也只有趁著這個機會才能敲山震虎了。
只有在李元璟的眼皮子底下抓到了那個投毒的人，她才不用再整日裡裝瘋賣傻。
“望月，確定了嗎？那個來送豬鬃毛的丫鬟都是這個時辰來嗎？”
望月跟著連連點頭。
這件事情成敗在此一舉了，而且事關她弟弟的安危，所以望月是真的比葉蓁還要緊張，已經反覆來回確定好幾遍了。
這些豬鬃毛都是送來給葉蓁的。
葉蓁自制了一個叫“牙刷”的東西，將這些柔軟的豬鬃毛全部小心翼翼地穿插在細嫩的樹枝之上，蘸取一些鹽，就可以刷去牙齒上的許多汙漬。
再加上茉莉花的茶水漱口，葉蓁才能保持口腔的清新。
在這一點上，葉蓁較真的過分。
而這一點也就成了外面人投毒的地方。
誰能想到送入重華宮的豬鬃毛就已經是浸染過東西的。
還真是防不勝防。
而且浸染過後再曬乾，就已經一點都看不出來異樣了。
葉蓁也是留意了好久才發現的。
這幾日一直都只能用軟樹枝清潔牙齒，可憋壞她了。
好在這宮中的茉莉花茶是真的清香，口氣還能維持清新，她才能撐到大家都以為她瘋了，撐到讓李元璟配合來個甕中捉鱉。
聽著外面剛剛傳了“陛下駕到”，葉蓁就感覺倚進了軟榻之中。
特意畫過的臉此刻看上去慘白的憔悴。
所以在李元璟走進來的一瞬間，看著她此刻的模樣，眼底就滿滿的都是心疼，下意識地快步上前。
葉蓁此刻還一副朦朧睡著的模樣。
看著望月他們要上前去叫醒她，李元璟趕忙出聲阻止。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成這樣了？”李元璟將人叫到了外面，冷冷出聲問道。
望月的眼中頓時跟著通紅一片，“回陛下，剛剛劉醫師查過了，說是慢性中毒。”
“原本小主身子都要大好了，可是這兩日不知道為什麼，身子又突然成了這樣。”
“這幾日奴婢和小主一直在尋找原因，但是小主待我們極好，幾乎是小主吃什麼，奴婢們也吃什麼，所以這毒肯定不會下在吃食裡。”
“思來想去，只有是下在了什麼只有小主用的東西里了。”
她話音剛落，院門就被人敲響了。
望月趕忙開口道，“應當是送豬鬃毛的人來了。”
“小主不喜折騰人，自己用豬鬃毛做的牙刷總是能用上許久的。”
“興許是瞧著陛下寵愛小主，就連內務送這豬鬃毛都送的比之前多了許多。”
這麼說著，望月趕忙讓小鹿去開門取了過來。
但是她狀似無意的這番話落入到了李元璟的耳中自然就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
根本用不了這麼快的東西，突然這麼高頻率地往重華宮送，真的很難不讓人起疑。
所以在看著小鹿過去接那個東西之後，李元璟就跟著走了過去。
那個來送鬃毛的丫鬟大概是怎麼都沒想到李元璟會剛巧在這裡，頓時嚇得跪了下來，連聲請安，“參見，參見陛下。”
李元璟看著她此刻的模樣，眼底的詫異越發明顯了幾分，“怎麼這麼緊張？”
隨口地這麼問著，看著那丫鬟顫顫巍巍的樣子，李元璟的疑心瞬間就被放大了。
伸手輕輕拿過她送來的那個鬃毛，李元璟狀似隨意地看向瞭望月，“我看著蓁兒用的挺好，給朕也做一個吧。”
結果望月還未有什麼反應，反倒是那個送來鬃毛的丫鬟反應極大，顫聲開口道，“陛下，陛下所用的東西都該是內務統一做出來的。”
“這是，這是常在的制儀，陛下，陛下……”
那人這麼說著，微微抬頭對上李元璟的目光，眼中的慌亂不由得越發明顯了幾分。
“你怎麼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難道這鬃毛有問題？”
隨著李元璟這句話出口，眼前的丫鬟不由得更加不安了起來，連連搖頭。
“奴婢不敢，奴婢沒有。”
李元璟也沒有理會她，而是把鬃毛遞到了一旁劉醫師的手中。
劉醫師立刻接了過去，仔仔細細地檢視了起來。
那丫鬟見狀不由得越發慌亂起來。
整個人就這麼伏在地上都忍不住狠狠顫抖了起來。
李元璟已經二十餘日沒有來這邊了，她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回會在這裡遇上他。
如果劉醫師發現了這鬃毛上的異樣，她只怕是，在劫難逃了。
這麼想著，那丫鬟越發不安了起來，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
看著劉醫師讓小鹿取來了水以及小廚房的醋之後，這才肯定道，“陛下，這鬃毛上確實被人下了東西。”
“這些細小的粉末乾涸之後就會迅速吸附在鬃毛上，等遇到水之後就會一點一點釋放出來。”
“若是顧常在用這樣的鬃毛刷牙的話，日積月累，這種粉末就會殘留在她體內。”
“但是這種粉末原本是無毒的，除非遇上……”
劉醫師這麼說著，好似想到了什麼，彎腰說了一句“陛下稍等”，然後就轉身快步走進了大殿內。
而那個跪著的丫鬟此刻已經面如死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