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亂了綱常
李元璟聽著那獄卒的聲音，眼底跟著閃過了一絲嘲諷，但是到底還是向著衛梓嬌所在的地方走去了。
其實現在衛梓嬌要說什麼對他來說已經不是很重要了。
反正儲秀宮裡發生的事情他已經全部調查清楚了。
前朝的發展走向也一如他所料。
如今的衛梓嬌於他而言只是廢子一顆了。
只是這一切能進展的這麼順利說到底還是要多謝她，所以李元璟也不介意來聽聽她的這一番遺言。
最後一番話還必須要對自己說，他倒是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
經過一夜的折磨，衛梓嬌此刻整個人形容枯槁，看上去狼狽到了極點。
身上的衣衫在鞭刑之下已經破敗不堪，幾乎遮不住她的身子。
只是如今她身上血肉模糊，衣衫的縫隙之間只能看到外翻的血肉，只剩下了血腥可怖。
極度的痛楚之下，衛梓嬌昏死過去了幾次，但是很快又被獄卒用水潑醒了。
甚至在行刑之際，他們還對著她做出汙穢的事情來。
這是第一個被丟入到刑獄之中的后妃，皇帝有多討厭她幾乎已經不用細說了。
所以那些獄卒也根本不擔心他們做的那些事情被曝光，是真的極盡羞辱。
這一晚上，衛梓嬌是真的度過了難堪至極的一晚。
心太恨了，恨到了極致之後，卻又恍惚不知道自己該恨誰才好了。
恍惚間聽到腳步聲，猜到大概是李元璟來了，衛梓嬌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此刻的模樣，眼底頓時滿是哀慼。
終究還是以這副狼狽的模樣面對了他。
但是與他而言只怕是沒有任何差別的。
在一個不愛她的人眼中，她是精心裝扮還是此刻這樣狼狽可憐，這一切好似都不重要了。
但是在李元璟走到自己面前的這一刻，她還是努力抬頭看了過去。
看著李元璟一如往常的清冷矜貴，再看著自己此刻萬分狼狽的模樣，衛梓嬌不由得苦笑出聲，隨即出聲道，“陛下，臣妾此刻的樣子是不是很狼狽？”
可是她這句話出口，李元璟卻絲毫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只是漠然開口道，“你不是有話要親口告訴朕？就是說這些廢話？”
衛梓嬌笑得更慘了幾分，“怎麼這般狠心？”
“臣妾都是一個將死之人了，您就不能對臣妾多一點的耐心嗎？”
這麼說著，衛梓嬌的表情卻嚴肅了不少，看著李元璟出聲道，“陛下，臣妾是真的有話要跟您說，但是您能先屏退左右嗎？”
“臣妾接下來要說的這番話，您肯定不會希望其他任何人聽到的。”
隨著她這番話落下，一旁的槐宏益下意識地想要勸阻。
君子不立危牆，李元璟是天子，更是不能冒任何一點的險。
所以哪怕此刻的衛梓嬌可能真的有什麼話要跟他說，對於李元璟身邊的親衛來說，都是不建議他冒這個險的。
但是看著李元璟點頭，槐宏益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讓身邊的人上前檢視。
哪怕衛梓嬌此刻被鎖鏈鎖著，他們還是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就連口腔之中都找過了，確定她不可能私藏任何的暗器之後，這才退下了。
衛梓嬌被剛剛那個檢視的獄卒摳破了嗓子，此刻不住地乾嘔出聲，痛苦到了極點。
可是更讓她痛苦的是李元璟此刻就這麼冷漠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半點心疼的意思都沒有。
好不容易平復了那種乾嘔的痛苦感覺，衛梓嬌這才抬頭看向了李元璟，苦澀開口道，“陛下還當真是冷漠啊，對於您不在意的人，您是一點多餘的憐憫都不願意施捨。”
“還當真是冷漠的可怕啊……”
衛梓嬌這麼說著，眼眶之中瞬間通紅一片，看著李元璟出聲道，“可是陛下，臣妾對您一片真心，天地可鑑。”
“是，衛安國確實跟李承載交好，可是您有沒有想過，我被衛安國送入宮中，嫁給陛下，就已經代表了我是衛家最不受寵的女兒了，是衛安國就算捨棄也不會心疼的。”
“他只是大概做夢都沒想到陛下竟然會這麼狠，竟然直接把我下了刑獄，這一下，整個衛家都要跟著我丟臉了。”
“他真正寶貝的那些女兒，一個一個，無一倖免，都要被連累了名聲，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耀武揚威了。”
“在這一點上，其實臣妾應該感謝陛下的呢。”
衛梓嬌這麼說著，眼底的笑意越發明顯了幾分，整個人就好似瘋了一般，大笑出聲。
但是笑著笑著，眼淚就掉落了下來。
“我只是你們爭權的犧牲品罷了。”
“我沒有犯過滔天的罪過，可是卻遭受了最不堪的刑罰。”
“刑獄的刑罰，陛下是知道的吧，所以不是十惡不赦的話，后妃根本不會被送來這裡。”
“所以我在陛下的眼中已經是十惡不赦的存在了，我已經是十惡不赦的存在了……”
衛梓嬌這麼說著，再次自嘲地大笑出聲。
大概是覺得這些是她的遺言了，李元璟倒是難得地耐著性子聽著，沒有要打斷她的意思。
衛梓嬌大笑過後，目光就認真地落在了李元璟的身上。
她不能理解李元璟的偏心，但是這不妨礙她恨透了葉蓁，不妨礙她恨透了那個將她逼上絕路的女人。
所以此刻，不管成不成，人生最後的時刻，她還是想要好好坑葉蓁一把。
猜到了顧慎彬不可能是葉蓁的兄長之後，衛梓嬌此刻就看著李元璟格外認真地開口道。
“陛下知道我為什麼要針對顧常在嗎？”
“是因為顧大人。”
“因為家父不喜歡顧大人，所以便牽連了顧常在。”
“但是更重要的還不只是這個，是我發現一向清廉的顧大人，竟然為了他的這個妹妹徇私枉法，賄賂儲秀宮的管事嬤嬤。”
“臣妾見過那些首飾，那是顧大人那個地方的定親首飾，是隻能送給心愛之人的。”
“顧大人口口聲聲說心中只有變法，這一輩子都不會娶妻，可是到了儲秀宮中我才發現原來並不是他不想娶妻，而是他想娶的這個，根本不可能成為他的妻子。”
“兄戀妹，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是亂了綱常，陛下你自己說，就他們這樣的人是不是死有餘辜？”
“顧常在跟自己的哥哥苟合，我把她按入到水缸之中，給她洗乾淨她身上的罪孽，這一切有什麼錯？”
“何故我就要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