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隱患
自那日之後，一路回去，李元璟都沒有特意接近過她，轉眼入了京城都已經四五日了，葉蓁一直被安排在御史大夫顧慎彬的府上住著。
除了跟著自己的小丫頭小鹿和安排過來守著她的扶和之外，其餘人到底去了哪裡她一概不知，也無從得知。
顧慎彬對她顯然是存了些許意見的，所以她雖然在府上住著，但是幾日下來跟他說的話都不超五句。
至於扶和更是一問就垂低了頭，再問頭垂得更低，慢慢的，她也就不問了。
為了不被人認出來，葉蓁這段時日一直在顧慎彬的府內，幾乎算得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就在她以為李元璟這是要把她丟棄在這裡自生自滅的時候，宮裡卻傳來了選妃的旨意。
在接到聖旨的那一刻，葉蓁才總算是明白了，李元璟這是準備把她混在秀女中一起送進宮裡。
畢竟這顧慎彬孤家寡人一個，自己是以他妹妹的身份住在這裡，如今聖旨下到了這裡，自然只能是下給她的了。
知道李元璟還沒有把自己給忘了，葉蓁心中再次五味雜陳的。
照著上面的日子算起來的話，距離入宮還有十餘日的模樣。
這十餘日的時間，她不能再這樣過下去了。
所以在陪著顧慎彬一起接完了聖旨之後，看著顧慎彬轉身離開，葉蓁咬牙上前攔住了他，“顧大人留步，我有些事情想請教您。”
顧慎彬眼中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神色，對著葉蓁見了個禮，眉眼之間的疏離神色清晰可見。
葉蓁是以色侍人接近的李元璟，這在朝中人盡皆知。
原本以為她至少還心存大義和親達駑，他心中還多少有些佩服。
可是如今眼看著她又以這種身份回到了京城，甚至要自己幫著她遮掩，再度將她送入宮去，他又如何能不氣。
他氣得不僅是葉蓁，還有當今天子。
被一個女人蠱惑，寧願冒這種險也要將人留在身邊，如此昏聵的行徑，當真還是當初他認定了的明君嗎？
如今他滿腔的憤懣情緒無處發洩，對著葉蓁的態度自然不可能好。
葉蓁心中明鏡一般，知道他是敢跟李承載叫板的忠臣，所以絲毫不介意他此刻的態度，只是看著他認真出聲道，“顧大人，葉蓁有一事還望大人可以如實相告。”
這麼說著，葉蓁眼神之中滿是懇切，對著李承載做了個請的動作。
顧慎彬冷冷掃了她一眼，但是到底還是沒有把事情做到明面上，雖然不情願，但是還是跟著她走到了一側，避開了那些丫鬟下人。
“葉姑娘有話不妨直說，這般遮掩又是何故。”
葉蓁知道自己在賭，自己說的這番話，他若是不信尚且不論，他若是信了卻別有用心，那她不但害了自己，也會害了李元璟。
可是如今葉蓁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
她觀察過一段時間，也細細打聽過，知道顧慎彬曾在朝堂之上為了李元璟仗義執言，直懟李承載，府上當晚便遭了刺客。
幸好李元璟提前安排了人過來守著，他這才倖免於難。
這樣一個為了直言可以連性命都棄之不顧的人，應當是值得信任的吧。
這麼想著，葉蓁看著眼前的人認真開口道，“顧大人可知道西澤國。”
大概是沒想到葉蓁會問這個，顧慎彬面色難看，出聲道，“葉姑娘問這個做什麼？”
葉蓁微微攥緊了雙拳，喉間有些發啞，但是還是認真開口道，“西澤有一傀儡術，大人可知道？”
看著顧慎彬依舊面露難色，不願意開口的樣子，葉蓁便索性豁出去了，看著眼前的人認真出聲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我應該已經被控制了。”
這一次，顧慎彬神色終於變了。
若是葉蓁說的都是真的，這樣一個受了西澤餘孽控制的人日日伴著聖駕，後果不堪設想。
“你為何會這麼覺得？”顧慎彬眸色認真了許多，看著葉蓁開口問道。
在這一點上，他到底還是選擇相信了葉蓁。
畢竟撒這樣的謊，於她而言並沒有任何的好處。
葉蓁看著眼前的人，輕聲解釋道，“與陛下一起在南州的時候，我遇到過幾個西澤人，也被他們逼著吃下過東西。”
“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已經有兩次了，我的身子在完全不受我控制的情況之下做出了我本不想有的反應。”
“我猜測如今這樣也只是個開端，以後這樣的情況可能會越來越嚴重，我也不知道自己最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
“我怕自己會做出什麼傷害陛下的事情來。”
“但是陛下他不信我，顧大人，我如今只能求助於你了。”
葉蓁看著眼前的人眸色通紅，艱難出聲道。
顧慎彬跟著攥緊了雙拳，目光沉沉地看著眼前的人，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開口道，“你想我做些什麼？”
“您能幫我去搜集一些關於西澤這個傀儡術的資料嗎？所有的，您能找到的，都帶給我，可以嗎？”
“還有如果可以的話，您能找一些西澤果給我嗎？我覺得這個果子興許會大有作用。”
顧慎彬聽著葉蓁的話，看向她的目光微微變了變。
原以為她只是一個以色侍人別無其他的女人，如今看來倒不全是如此。
沉吟片刻，他還是鬆了口，“好，但是葉姑娘，如果你所言非虛，那你只剩十餘日的時間了。”
“若是在這段時間裡，你沒能找出解決的法子的話，就別怪微臣到時候尋個理由讓您入不了宮了。”
葉蓁知道顧慎彬這話已經說的很客氣了。
他話裡的意思應該是，若是她找不到破解的法子，就別怪他會動手除了她這個禍患。
在把這個秘密說出口之前，葉蓁其實就想到過這一層，所以此刻面色如常跟著點了點頭。
如果自己留在李元璟的身邊註定會是一個隱患的話，那倒不如真的再也回不到他的身邊去。
否則若是真的在虛和的控制之下傷了李元璟的性命，這樣的痛不是她能承受的了的。
倘若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至少可以證明顧慎彬當真是忠於李元璟的。
到時候再把虛和的事情告知於他，這樣在自己死後，至少還有人會提防著虛和，她也能安心了。
顧慎彬倒是沒想到她會應得這麼淡定，便也認真出聲道，“我會盡快幫你尋來你要的東西。”
葉蓁點頭，“多謝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