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艱難的抉擇

李元璟看著葉蓁此刻的模樣，眼底的情緒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最後也只是留下了一句“你好好休息”，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他心裡很清楚葉蓁在跟著利劍計較些什麼，也很清楚她強忍著痛意還要起身的樣子就是故意做給自己的看的，可是她想要的那些如今的他給不了，可是郗堯卻可以做到。

越是想到這些，李元璟就越是堵得慌。

而葉蓁在看著李元璟沒什麼太大情緒，只是這麼轉身離開之後，心底的委屈一下沒忍住，眼淚再次翻湧著滾落了出來。

郗堯在一旁站著，看著葉蓁落淚的樣子，心口就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急忙接過小鳶遞過來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幫她擦著眼淚。

“是疼得厲害嗎，怎麼哭成這樣？”

葉蓁看著郗堯此刻眼中真誠的關心，眼淚不由得越發控制不住。

狠狠發洩了一通之後，這才看著郗堯出聲道，“郗堯王子，清平真的很感激您今日的搭救，若不是您及時趕到的話，這一次清平只怕是當真活不成的了。”

葉蓁這麼說著，眼淚不由得再次滾落了下來。

那刑獄之中的刑罰實在是過於駭人了一些，而這鞭子也只是剛剛開始。

若不是郗堯的突然闖入，葉蓁真的不知道後面還有哪些滿含羞辱的折磨在等著她。

所以此刻她面對郗堯的時候是真的很感動。

她是真的沒想到眼前這個跟自己相處時日並不是很長的外邦王子如今竟然可以為她做到這種程度。

葉蓁心裡其實很清楚，一開始郗堯對自己的喜歡只是最膚淺的見色起意，所以對於郗堯她也只是一直保持著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感，從來沒想過有一日要真的跟著他去達駑。

可是如今，在一次次遇到困難和危險唯一的指望都只有他的時候，真的讓人很難不動搖。

葉蓁其實很清楚如果為了李元璟繼續留在這個宮中的話，以後這樣的折磨和陷害可能也不會少。

而李元璟在沒有真的做到大權在握的那一日，他是不會輕易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他會是一個好皇帝，因為在他的眼中，社稷和黎明遠比她要重要的多。

身為一個帝王在心中會有這樣的排序，葉蓁覺得無可厚非。

但是她沒有那麼無私和高尚，能不管不顧地站在他身後，忍受這一切的欺凌。

在他選擇了帝位為重的這一刻，葉蓁便也只能自己想辦法顧全自己了。

所以看著郗堯認真而又耐心地安慰自己的時候，葉蓁也極力地嘗試著想要跟他親近一些，想要將他當成自己後半生的依靠。

若是真的回不去了，那在這個男權至上的年代裡，她必須要找到那個依靠，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可是也不知道是心中太亂了還是心底到底是存著幾分牴觸，葉蓁在郗堯靠近過來的那一刻還是沒忍住輕輕避開了。

看著郗堯臉上明顯的失落，葉蓁強忍著情緒出聲道，“對不起，禮節不可廢，清平從小受的都是大彥的規矩的約束，我實在……”

郗堯聽著葉蓁此刻出口的這番話，輕嘆了一口氣，跟著複述了一遍，“禮節不可廢，好一句禮節不可廢，你跟大彥皇帝說的話還真是像。”

郗堯的這句話鑽入到耳中，葉蓁臉色頓時一陣發白，以為他是察覺到了什麼。

藏在被窩之中的手狠狠攪緊了，正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的時候，就聽著郗堯溫柔開口道，“清平郡主，不管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出生，不管他們到底有什麼樣的算計，只要你願意，我都會迎你會達駑，讓你風風光光地成為達駑王妃。”

“如今還在大彥，你說你在意這些禮節，我也完全尊重你，都按照大彥的禮節來，我只想讓你知道，我不是一時興起，我是真的想要娶你回去，我想成為那個可以為你遮風擋雨的人。”

“是，初見你的時候，你的模樣太過於誘人了，我確實一開始只是想要你這個人，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只要你屬於了我，我自然有辦法讓你臣服於我，就如同我父王馴化那些女人一般。”

“可是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我看到了你的血肉，我如今真的只想好好地呵護你，保護你，但是我也願意給你足夠的時間，好好想清楚了，我們再一起回達駑。”

這麼說著，郗堯這才緩緩站起身來，溫柔道，“你好好休息，我等明日再來看你。”

說完之後又轉身看向了小鳶小心地叮囑著，讓她晚上無論如何都要守好葉蓁，絕對不能讓她把傷口給摳爛。

看著小鳶認真點頭之後，他這才轉身緩步往外走去。

葉蓁看著郗堯的背影，眼淚不由得再次溢位了眼眶。

理智和感情之間的交鋒最是讓人難受。

她是個現代人，她神思清明，所以很清楚如今的郗堯和李元璟誰能給她更好的庇護。

明明很清楚地判斷出來了這一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真的要作出選擇的這一刻卻是那麼地艱難。

小鳶看著葉蓁此刻不停地掉著眼淚的樣子，只以為她是痛得厲害，也跟著紅了眼眶。

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她此刻也只能這麼坐在一旁陪著她掉著眼淚。

葉蓁看著她此刻的樣子，想要出聲安慰，但是身心俱疲，最後也只是輕輕閉上了眼睛，沒有多說什麼。

小鳶在床邊守了許久，一直到感覺葉蓁是睡著了，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給她去熬了藥，又準備了一些她平日裡最喜歡吃的點心，就希望她醒來的時候心裡能好受一些。

可是葉蓁這一覺卻睡得格外的沉，一直到天完全黑透了她都沒有醒來。

小鳶有些擔心，想去叫醒她，又怕她好不容易睡著之後少了幾分疼痛，這會叫醒了又疼的厲害了。

正在掙扎之際，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

因為生了戒心，小鳶特意叮囑了其他宮女不允許他們進寢宮一步，所以這會便趕忙回頭看了過去。

當看到來人的那一刻，眼底的情緒瞬間散了，趕忙對著面前的人就要下跪行禮。

“不必了，你出去吧。”

小鳶聞言這才快步走了出去，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宮門關上了。

李元璟在原地站了好一會，這才平復了情緒，一步步地向著床榻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