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不合時宜
翠玉這麼說著，原本以為自己可以逃過刑獄的折磨和羞辱了，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話音剛落，李元璟就緩緩出聲道，“既然你還是不願意說實話的話，那就去刑獄裡面，跟他們說吧。”
這麼說著，一旁的侍衛就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扣住了她。
翠玉嚇得臉色慘白，看著李元璟不住地出聲道，“陛下，奴婢不敢撒謊，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奴婢知道奴婢犯下的是大不敬的死罪，求陛下處死奴婢，求陛下處死奴婢。”
可是不管她怎麼說，李元璟都沒有鬆一下口。
那兩個侍衛便依舊拖著她快步向外走去。
葉蓁此刻疼得面色發白，這麼輕靠在郗堯的身上，微微閉著眼睛，翠玉嘶喊求饒的聲音就不住地傳入到了耳中，讓她臉色發白。
即便已經來了這裡這麼久了，可是在面對這種絕對的階層的時候，葉蓁還是會覺得力不從心，覺得說不出來的不自在。
可是這會她整個人快要撐不住了，也自然沒有餘力再去多想或者計較這麼多了。
越發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葉蓁最後整個人徹底軟倒在了郗堯的懷中。
李元璟轉頭看過來的時候就剛好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臉色鐵青，雙拳狠狠攥緊了，他剛想發作，就看著郗堯一把將人抱了起來，然後看著自己出聲道，“陛下，郡主昏過去了！”
李元璟緊蹙的眉頭這才稍稍鬆緩了幾分，然後趕忙看向了一旁的大太監，“還不趕緊去宣醫師過來。”
陳公公這才趕忙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
寢宮之中，李元璟和郗堯面對面地坐著，而屏風後面，李元璟特意請來的女醫師正在替葉蓁診治。
想著葉蓁剛剛的樣子，郗堯有些心浮氣躁的。
眼看著那醫師進去了許久裡面還是沒有動靜，他頓時就有些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來。
“郗堯王子這是要去做什麼？”李元璟緩緩捻起了面前的茶盞，一邊緩緩喝著，一邊出聲道。
他此刻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帝王威嚴，讓人沒有辦法忽視。
郗堯耐著性子站定了腳步看著李元璟出聲道，“我去裡面看看，皇上，你是沒有看到郡主傷得有多嚴重，但是在刑獄之中的時候我是親眼看見的。”
“那裡面的獄卒就是故意要羞辱她，我去裡面帶她出來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鞭子打爛了，胸口全是血，你知道她傷得那個地方……”
郗堯越說越惱。
剛剛若不是葉蓁攔著的話，他一定當場擰斷那個獄卒的腦袋。
一直到此刻，他還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沒有這麼做，如果這麼做了，大不了就是被李元璟責罰一頓，總好過此刻窩著這一肚子的氣無處發洩。
可是他這番話傳入到了李元璟的耳中，卻讓李元璟整個人越發難受了起來。
聽著郗堯的話，再加上剛剛葉蓁胸口的那一大灘血跡，他已經可以想象的出來那噁心的獄卒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了。
心中的惱恨幾乎都快要忍不住了，可是此刻他卻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壓著情緒看著郗堯再次出聲道，“不論如何，郗堯王子也是外男，此刻進去，不合時宜。”
極力控制住了情緒，李元璟此刻才能這樣看似正常地跟他說著話。
可是郗堯卻還是有些聽不進去。
“陛下不是也默許了要將郡主許給我的嗎？如今這宮中上下幾乎都預設了她已經是我郗堯的王妃了，我進去看自己的王妃，為什麼不可以？”
“禮不可廢！”眼看著郗堯這麼說著還想繼續往裡走去，李元璟到底還是沒忍住，輕拍桌子出聲道。
“郗堯王子若是真的喜歡清平，就該尊重大彥的習俗，不要還未出嫁就汙了她的清白。”
“你如今若是急著進去，朕倒是不覺得你有那麼喜愛清平了，如今在大彥你尚且都已經可以不考慮她的感受了，那有一日你若是真的將她帶回了達駑，朕如何能確定你不會只是將她當成玩物？”
“你當真在意她的感受嗎？”
李元璟這麼說著，目光帶著幾分銳利看向了郗堯。
聽著李元璟這番話，郗堯不由得狠狠吐出了一口濁氣來，然後帶著滿腔的情緒，坐回到了他的對面來。
“是我不好，關心則亂，忘了郡主的處境了，還望陛下恕罪。”
聽著郗堯這麼說了，李元璟輕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
所有的理智在屏風後的葉蓁幾聲痛呼的焚燒之下，幾乎已經喪失殆盡了。
如今他也只不過是在強撐著罷了。
生怕自己的情緒會被郗堯察覺，他才止住了所有的心思，只是這麼慢慢地喝著茶，沒有再出聲多言。
一直到醫師從裡面走出來，看著郗堯快步起身迎上去，李元璟這才攥緊了茶盞，目光帶著幾分不受控制，向著屏風那邊看去。
那醫師看著郗堯那急切的樣子，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然後轉身看向了李元璟認真出聲道，“陛下，郡主的傷已經處理好了，只是鞭傷難癒合，再加上這刑獄之中的鞭子都淬過特製的藥，會在傷口上留下不少的藥液，很是折磨人，一到晚上就會疼癢難忍，所以這幾日最好還是要派人在夜間守著郡主入睡。”
“若是可以的話，最好是能將她的雙手輕捆起來，防止她撓傷自己，導致傷口反覆潰爛發作。”
李元璟聽著那醫師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而郗堯則是再也忍不住了，對著裡面出聲道，“小鳶，你家主子的衣服整理好了嗎？”
聽著小鳶應聲，郗堯這才快步向著裡面走去。
李元璟心底壓抑的情緒不由得再次泛了起來。
這種明明在意卻不能宣之於口的感覺原來這麼地折磨人。
揮退了醫師之後，李元璟這才強撐著情緒緩步走向了屏風後面。
看著郗堯坐在葉蓁的床邊，不住地關心問著話的樣子，李元璟面色微微泛白，卻還是裝出了一副兄長的樣子，“你放心，今日之事，朕一定會查清楚，還你一個清白的，今日你受了委屈，日後要是有什麼缺的少的，儘管可以開口，朕會盡全力滿足你。”
葉蓁看著李元璟此刻的模樣，看著他即便是關心都要打著這種幌子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微微泛冷，便強撐著身子要起身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