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8 杖斃
這段時間自己的身子一直都不怎麼好，這一點葉蓁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之前就幾次被下藥陷害，再加上強行掙脫傀儡術，葉蓁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心都已經虧虛了。
若是換作以往，她肯定會積極配合治療，努力調理。
可是這幾日也許是真的被李元璟傷透了心了吧，葉蓁突然就覺得無所謂了。
以前看小說的時候看到那些女主生了病怎麼都不說，她總是氣得咬牙切齒的，但是現在事情真的發生在了自己身上，葉蓁才能明白這種感受。
哀莫大於心死。
心都死了，誰還會在意這副皮囊的好壞。
葉蓁拖著病倦的身子回了偏殿，剛走進去就嘔出了大口的鮮血來。
她焦急伸手捂住了，鮮血立刻順著指縫滴落下來，一顆一顆，砸落在地磚之上，很是駭人。
葉蓁蹲在地上，緩了一口氣之後，才趕忙到一旁取了一盆水淨手，然後又取了乾淨的抹布過來將地上仔仔細細地擦拭乾淨了。
弄好了這一切之後，看著水盆裡鮮紅的顏色，葉蓁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到底還是從一旁取了點墨汁來滴入到了水盆之中。
看著盆裡的顏色逐漸渾濁起來，徹底看不出血色來，葉蓁這才鬆了一口氣，也沒敢耽擱直接端起了水盆就走了出去。
將水盆裡的水倒掉了之後，葉蓁這才轉身準備回去。
頭暈目眩，渾身都泛著冷意，葉蓁此刻只想快點走回去，好躺下好好休息一會。
可是有時候世間的事情好像總是這樣，你越是怕遇到什麼，就越是會遇到什麼。
葉蓁往回走的時候，就正好看到了緩緩向著這邊走來的望月。
上次被李元璟罰跪了許久許久，甚至於後來李元璟直接將她忘記在了風雪之中，還是在早朝回來的時候有人瞧見了問了一句他才讓她回去了。
那次之後，李元璟也沒有再找過她。
望月其實心裡很清楚自己對於李元璟來說意味著什麼。
現在自己對於他來說應該是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所以他也許壓根都不會想起自己來了。
在被罰過之後，望月對李元璟也生出了幾分恐懼來，所以壓根不敢在李元璟面前招搖，也就只能等著這種機會來奚落葉蓁。
看著葉蓁此刻慘白的臉色，望月冷笑著出聲道，“我沒有騙你吧，看你這個樣子，是已經去瞧過了？”
“看著扶和因為你成了真正的太監，這種滋味好受嗎？”
“葉蓁，我早就說過了，在你身邊的人，沒有一個能善終的。”
“小鳶是這樣，小鹿是這樣，扶和也是這樣。”
“所以也得虧我離開的快，不然只怕我也會跟他們一樣的下場。”
望月此刻這番滿含挖苦的話語傳來，葉蓁臉色慘白一片。
但是這一次，她卻沒有任何想要反駁的話語。
第一次，她覺得望月說的還真是沒錯，自己也許就是個害人精，能害得自己身邊的人都不得善終。
心中酸澀的厲害，葉蓁就這麼慘白著臉看了一眼望月，然後依舊快步往前走去。
望月看著她此刻那愛答不理的樣子，心中的惱意頓時跟著升騰了起來。
心中的那股悶氣還沒能撒出去，望月自然不願意就這麼放過葉蓁。
所以看著葉蓁轉身走過去，她帶著滿腔惱意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然後厲聲開口道，“葉蓁，你跟我裝什麼？還以為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主子嗎？”
“我讓你走了嗎？我沒讓你走，你就給我乖乖站在這裡！”
葉蓁看著望月此刻有些扭曲的表情，面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啞聲開口道，“你最後一次見到小鹿的時候，她還好嗎？”
望月愣了一下，隨即嗤笑出聲，“別裝出這麼一副大仁大義的樣子來了。”
“你要是真的在意小鹿的話，早就該做些什麼了，而不是死皮賴臉地賴在陛下的身邊，然後假惺惺地問問她怎麼樣了。”
“她在刑司啊，你說她能好嗎？那也就是僅次於刑獄的地方了。”
“雖然不至於受辱，但是各種酷刑是免不了的。”
“宮女到了裡面，若是主子不及時求情把人帶出去的話，十有八九是要死在裡面的。”
“現在算來小鹿在那裡面待了不少日子了，說不定早就已經死在裡面了。”
望月這麼說著，好似說著什麼笑話一般，大笑出聲。
“葉蓁，我聽說如果宮女死在了裡面，是壓根不會通知任何人的，他們就會像死了的畜生一般，草蓆一裹就被丟到亂葬崗去了。”
“所以說做你的丫鬟是不是真的很可悲，一個個到最後都是這樣的下場。”
望月還在不停地說著什麼，但是葉蓁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耳邊嗡聲作響，葉蓁腦海之中滿是小鳶慘死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這些時日，葉蓁一直都不敢去回憶小鳶的樣子，努力只去想她們在一起的那段快樂的日子。
剛跟小鳶在一起的時候，葉蓁剛穿越過來不久，對這裡的一切都不在意，對於這裡也沒有任何的眷戀，所以可以無憂無慮地跟小鳶一起吃喝玩樂。
一直努力地只去回憶這些，所以時間久了，葉蓁都快忘了她的小鳶是怎麼慘烈地死在自己的面前的了。
如今記憶被觸發，葉蓁看著眼前的人，滿腦子都是小鳶的樣子，再想到如今小鹿可能也在經歷著這些，一下沒忍住，一口鮮血頓時吐了出來，斑斑紅點灑落在了地磚之上，觸目驚心。
手中的銅盆掉落在地，葉蓁一下沒撐住，整個人重重地砸落在地。
望月沒想到葉蓁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頓時驚慌失措，急忙蹲下身子用力推了一下葉蓁。
“喂，餵你醒醒，葉蓁，我跟你說你別裝死，你醒醒！”
看著葉蓁慘白著臉毫無反應的樣子，望月到底還是慌了，下意識地想要轉身離開，就見著不遠處的人已經聽到動靜趕過來了。
不知道是誰驚動了李元璟，望月抬頭看到李元璟的一瞬間，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陛下，不是我，我，我只是……”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元璟一腳踹開了。
李元璟看著葉蓁，看著她慘白著臉跌倒在地，殷紅的血跡在她慘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地明顯。
一顆心翻攪著痛得厲害，李元璟俯身一把將人抱了起來，然後對著身邊人森冷開口道，“趙氏宮中無狀，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