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凌萱靠牆而立,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彷彿要洞徹這世間的虛妄。

怪不得近來自已的身體頻頻出現異樣!

原來,依照南宮慕悅的意思,自已這些日子對她的情感,不過是段莞在暗中操縱的傀儡戲。

那滿腔的恨意被抹殺,取而代之的,是她們希望的模樣。

如不滿意,便可重新雕琢。

自已如今這副模樣,在南宮留慕悅眼中,不過是可以隨意塗改的畫布,毫無自主之權。

內心湧起的酸澀與不安,如潮水般愈發洶湧,籠罩著秋凌萱,在心頭盤旋不去。她低垂著頭,睫羽如蝴蝶般微微顫動,投下一片惹人憐惜的陰影。

這一切宛如一場荒誕的夢境,虛幻得讓人窒息。她曾經天真地以為,自已可以放下偏見,卻不想這只是被刻意操控後的假象。在南宮慕悅眼中,自已不過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只有被利用的價值。

此時的她,站在這裡,彷彿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嘲笑著她的天真與無知。

秋凌萱如疾風般奪門而出,慌不擇路。

聲音彷彿驚濤拍岸,震醒了屋內的人。

段莞泰然自若地從側屋走出,望著秋凌萱漸行漸遠的背影,幽幽嘆息:“主人,我不明白,您為何要讓她知曉這一切。這於我們無益。”

南宮慕悅面容憔悴,眼神中透著疲憊,但嘴角仍泛起絲絲微笑:“今日,我僅是讓你奪舍了一下喻天川,她的反應便如此激烈。我並非善人,無需這樣一個人如影隨形地盯著我,羈絆我、譴責我。”

南宮慕悅凝視著方才秋凌萱趴過的地方,沉默片刻後,才緩緩說道:“我厭倦任何人對我寄予厚望,無論真心與否。以情感為開端,終有一日會因情感而終結。我只是想讓秋凌萱認清現實,拉攏她的唯一目的僅是利益的交換,讓她對我永遠保持警惕,無需多餘的負累。”

南宮慕悅目光轉向段莞,似一把利劍直刺她的內心:“你明白嗎?”

段莞掌心冒汗,南宮慕悅這是在告誡她,不要自以為是地抹殺既成事實,無需任何的偽裝與掩蓋。

不知何時起,段莞對秋凌萱眼中流露出的厭惡和憎恨產生了恐懼,於是選擇視而不見,刻意迴避。

如今,南宮慕悅揭開這層薄如蟬翼的輕紗,段莞霎時羞愧難當,眼神四處遊移,不敢直視。

那麼對於段莞自已來說,南宮慕悅養她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在某日拿她去抵命嗎?

段莞抬頭凝視著南宮慕悅,眼眸中流露出哀怨與委屈:“我情願為主人奉獻一切。”

南宮慕悅聽到這話,不禁閉上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只覺得段莞這種試圖糊弄她、轉移她注意力的方式實在天真,笑過之後才睜眼說道:“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段莞抓了抓腦袋,並未將南宮慕悅的這句話放在心上:“我是沒有,但是秋凌萱她——萬一弄巧成拙該如何是好?”

南宮慕悅若無其事地說道:“那就看她如何抉擇了,反正對我來說結果都是殊途同歸。”

倘若秋凌萱能夠順流而下,把握好分寸,不擅自干涉南宮山莊的事務,與她各得其所,那麼她會選擇與秋凌萱合作;倘若秋凌萱無法接受,那麼就只能讓秋凌萱徹底淪為她手中的傀儡,任她擺佈。

“……”

在段莞眼中,這兩者之間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

天色如墨,深沉且混沌。銀色的雨絲從陰鬱的天空中飄灑下來,秋凌萱有些失魂落魄地走著,身影顯得異常孤寂和脆弱,步伐有些沉重無力。

客棧離雲麓別院很近,但於秋凌萱而言,似乎長到沒有盡頭,不知不覺走出很遠。

長髮在雨中沾溼,幾縷碎髮緊貼在白皙的臉頰上,她揚起頭看著灰濛濛的夜色,眼神有些空洞和迷茫。

誰能告訴她,她現在是怎樣的人?她曾經是怎樣的人?

此時的痛心的感受是真實的,還是她們又捏造出的一個謊言!

耳旁有脆枝輕響聲,秋凌萱眼眸側過瞟去來人。

細雨如絲,輕輕落在青石板上,濺起一圈圈漣漪。在這寧靜的夜色中,一個女子款步而行,水花在鋪展在女子的腳下,她步伐輕盈,衣袖隨風而動,身姿曼妙,在這樣寂靜的雨中夜行也彷彿一朵盛開的白蓮。

她手中握著一把素傘,彷彿有些年頭,但很乾淨,傘面低垂,幾乎掩住了她的面容:“請問雲軒世家的本家是往山上走嗎?”聲線如溪水般清澈,帶著絲絲甜意,融化雨夜的寒冷。

秋凌萱神色陰鬱,她也沒有去過雲軒世家的本家,此時也沒有心思去搭理這個路人,有些無力敷衍道:“不知道,你問別人。”說著,便要與來人擦肩而過。

可她低估了這個路人的熱心程度,在與她交錯的時刻,反手拉住秋凌萱的手腕,輕輕將傘罩在她的頭上,為她遮擋夜雨,反過來安慰她:“遇到不開心的事了?”

秋凌萱失神一秒,鼻頭一酸,壓住內心的湧動,聲音還是不自覺的哽咽了一下,嘴硬道:“沒有,謝謝。”說著想要抽回被拉住的手腕。

那女子卻是有些鄭重的將傘遞到秋凌萱手中,自已退出傘面,輕柔開懷:“這個給你。”

秋凌萱一愣,想要伸手去把傘還回去:“我離的很近。”

誰知那女子悠然轉身,步伐不急不緩,卻是轉瞬間行至很遠。她在黑夜中露笑,聲音在冷風夜雨中吹散:“我才是暫用那個。”

她的身影在雨夜中若隱若現,身後披散著的灰白長髮在暗夜中有淡淡光澤。

秋凌萱目視著那女子漸漸隱沒在夜色中,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

唯一能留存的是手中她握著的傘,傘柄處還有餘溫。

秋凌萱手中不禁攥緊了一些,感受到隱隱有凹槽,微微轉動傘柄,發現竟然刻有字跡,仔細辨別:水迢。

往事在腦海中清晰,放大。

秋凌萱呼吸一滯。

枯竭的心,有暖流衝破冰封,奔騰肆意。

秋凌萱的眼眶如決堤的洪水般瞬間溼潤,指尖如同風中殘葉般打顫著輕輕撫上字跡,她那被死死壓制的情緒,如火山噴發般再也控制不住,難受得如受傷的野獸般痛苦喘息低吼。

她緩緩地蹲下,彷彿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了身上,懷裡緊緊揣著那細長的傘柄,宛如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她的嗚咽聲,如泣如訴,在空氣中迴盪。

然而,淚水卻似被封印般,無法流出。她的痛苦,如同無法言說的黑暗,吞噬著她的心靈。

南宮慕悅如此囂張,竟妄言能掌控自已的神志,只能如墜泥沼般,一步步沉淪。

難道對她,就生不了恨意嗎?這個念頭如閃電般在秋凌萱腦海中劃過,她眯起雙眼,單手抹去滿臉的水珠,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

如此危險的術法,怎能掌控在南宮山莊手中!

秋凌萱緩緩站起身來,彷彿用盡全身力氣,用靈力狠狠擊穿自已的身體!

她在黑夜中,親手扼殺了過去的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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