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前因
秋凌萱怔了一下，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院中居然還藏有一人，藏匿氣息若不是她主動暴露，旁人不一定能察覺。
百里段笑吟吟站在屋簷的臺階之上，看著段莞神色有些哀傷的走來在臺階處停下，他微微傾身伸出手，摸了摸段莞的頭，像是在安撫一隻歸家的幼獸。
百里段輕笑道：“又在偷聽啊？”
段莞有些孩子氣的抿了抿嘴角：“——”
秋凌萱又仔細看著月光之下那紅衣美人的側顏，乍看一眼覺得與南宮慕悅有幾分相似，原本的氣質秀美而端莊在紅衣襯托下顯得有幾分絕豔。
似乎是感受到秋凌萱的目光，向她瞥來，正眼一雙明眸靈動嬌俏中頗帶著勾人心魄之態，更添妖魅。
“原來那日取走魔魂的是你。”
在明亮的月光下，秋凌萱與紅衣美人一坐一站相對而視。原本平和而寧靜的氣氛，突然間，秋凌萱敏銳地捕捉到了紅衣美人眼中閃過的複雜情緒。
那眼神中的意外，就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石子，蕩起層層漣漪。紅衣美人的雙眼瞪大，瞳孔中似乎倒映著秋凌萱的身影，那是一種深深的驚愕，彷彿看到了什麼完全出乎意料的事物。
詫異之情緊隨其後，像是晨曦初露，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困惑，彷彿在問：“這怎麼可能？”那種深深的疑惑，讓秋凌萱都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秋凌萱保持沉默，但心中不禁疑惑，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段莞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驚，內心將所有的事情串聯，倒吸一口涼氣，就像是突然之間被寒風侵襲，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
……
婉和段莞都是為南宮山莊的慕悅養著的替身之一二，若說相比之段莞有何不同。她是南宮慕悅親自從鹹陰山撿回南宮山莊的，並賜了姓，行動更加自由。
段莞平日與婉的關係相對較近，私下往來更為頻繁。那日段莞照常去偏僻的小院找婉，卻瞧見南宮慕悅的身影背對著她，手中握著長鞭，靜靜地蟄伏在南宮慕悅的掌心。
婉跪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抽搐，看見段莞的身影，眼神無望的閉上眼睛。
南宮慕悅揮動長鞭，空氣彷彿都被這力量劃破，發出尖銳的破風聲，長鞭鎖住婉的咽喉。
南宮慕悅順勢拉緊鞭柄，逼著婉坐起身直視自已，聲音殘忍嗜血：“裝死？方才的膽子都去哪了？嗯？！”
段莞不禁在院門口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這一幕，身體的血液肆意沸騰，手腳止不住開始顫抖，卻不是害怕，而是埋在心底的那份興奮和瘋狂！
當本能戰勝理智，她心底的那份掩埋著的殺戮之心，幾乎快要衝破束縛！
此時眼前卻是一黑，南宮慕悅身邊的侍女青黛用遮住段莞的眼睛，輕聲安慰道：“不要看。”
段莞此時才堪堪回過神，眼裡的興奮稍縱即逝，變成無限恐懼，剛才信誓旦旦想讓血肉炸開的想法，蕩然無存，彷彿陷入無盡的黑夜，追趕著吞噬她的靈魂。
她怎麼可以這麼想婉死，婉是她的朋友！
朋友是不可以這樣想的！
“回去吧。”青黛如此對段莞道。
段莞知道這是在鹹陰山時留下的後遺症，滿地肆意流淌的鮮血和慘死前的哀嚎，那都是過去了，這裡是南宮山莊，不能讓南宮慕悅察覺到她的心思不軌！她應該要做的是救婉！救妖！
段莞後退一步，深深呼吸幾口氣，克服內心的恐懼，攥緊拳頭，等目光冷靜下之後才睜眼。
伸出手抓住青黛的手腕，把捂住她雙眼的手甩開。
南宮慕悅正將婉就長鞭纏住脖頸，拖進房間。
婉的臉色呈現出一種深重的紫紅色，面板緊繃著，眼眶周圍的如濃墨染過一樣，雙手似乎想要掙脫窒息的來源，瘋狂抓撓的痛苦掙扎，嘴唇緊閉，沒有一絲血色。
段莞跑進院中展開雙臂攔住南宮慕悅，眼中流出哀求之色，聲音忍不住發顫道：“主人！”
明處暗處全部的目光瞬間凝結在她身上，包括地上奄奄一息的婉，有探究、不解還有微不可察的嘲諷。
段莞目光哀傷，穿著一身著清雅、淺淡衣裙，宛然一個不經世事的清麗少女，面對威壓，哪怕那人掌控著自已的生死，卻還是想要為自已的朋友爭取一線生機：“主人，秋神府邸的仙宴要遲了。”
若是直接勸南宮慕悅放過婉，恐怕行不通。
南宮慕悅深深地看著段莞，手中隱去靈鞭，將婉丟棄掉：“回你的房間去，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一語雙關。
段莞卻快一步跪下道：“主人，婉交給我，送給秋姑娘的禮，我已經備好了。”唯恐南宮慕悅惱怒她的捷越，補充道，“我只想為主人分憂。”
南宮慕悅眼中透著一抹難以捉摸的神情，似乎有暴雨席捲而過。段莞平日與婉走的極近，此時卻還選擇衝出來護著婉，是真不知道還是膽大妄為拿婉作為過河的投石，試探自已的底線？
段莞察覺出南宮慕悅的憤怒和婉遭遇遠超平時的整治，心下有些不明，但婉重傷需要她的幫助，心中愈加堅定想法，頂著南宮慕悅的壓力，抬頭直視她道：“不好嗎？”之前她就是如此照做的。
“你一向讓我放心，這次可不要讓我失望。”說著強硬的牽著段莞起身站在她身邊，離婉遠些！之後段莞身邊的玩伴應該換一批，總之再遇到地上這種妖那她先前的教導豈不是能毀於一旦，只是不知現在段莞的心思還有幾分在婉身上，竟然尋著藉口為婉求情！
明處暗處的人收回視線，並不意外段莞會用這種拙劣的藉口，只是覺得南宮慕悅竟然這樣放過婉實在太過便宜，就因為段莞三言兩語、一行一跪？！那之後如何給其他妖怪立威！真仗自已受小姐寵愛為所欲為，也不怕跟她師父一樣，橫插一腳、惹禍上身。
這種小插曲結束，南宮慕悅先行離去，院內的一眾人，或立或行或竊竊私語最近的一些熱題，各自忙著各自的事去了。
誰都沒有功夫理睬地上快暈死的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