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可惜來時不逢春
凜冽的寒風席捲蒼茫天地，尖銳的呼嘯聲不絕於耳，鵝毛般的大雪隨風亂舞，交織成鋪天蓋地的雪幕。
南宮山莊，悅苑。
“小姐去天山門派地界裡救了個人回來？是誰啊？”
“小聲一點，夫人因為這事正審問小姐呢。小姐吩咐，我們只管照做便是。”
兩個侍女端著剛剛熬好的藥，小心開啟了房門，瞧見秋凌萱正微微坐起身：“姑娘，你現在不宜動作，還是快躺下吧。”
其實也不肖侍女講，秋凌萱只覺氣血上湧，也不過是本能掙扎一番，側身嘔出一攤血在地，支撐不住，又砸回了床上：“……”
兩個侍女面面相覷。
“啊這……這藥還能管用嗎？”
“要不還是請小姐來吧，別把人搞死了。”
“你去？”
“……我不敢去夫人那邊。”
兩個侍女相互推脫一下，只見門外有個少女窺探屋內情景，眼中有些擔憂、愧疚和顧慮，但還是鼓起勇氣推開門：“姐姐們，你們別擔心，這裡就交給我吧。我來照顧她，不會有事的。”
“那你可要小心一點，小姐說她情況比較嚴重。”
段莞點頭如搗蒜，寒風瑟瑟，進了屋轉身合上門，小心翼翼地接過侍女手中端著的托盤，放在床頭，然後坐在床邊對秋凌萱溫聲道：“我要用靈力要探查你體內的傷勢，手借我握一下。”
段莞覆上秋凌萱冰涼的掌心，白色靈力與黑色靈力環繞，相互混雜糾纏：“請不要牴觸我，相信我。”
秋凌萱身上怨咒之氣顯露，段莞神色露出震驚詫異之色，沉默片刻，道：“請姐姐們先出去，你們留下……會死。”
？！她們小姐又撿了個什麼危險玩意回來嚯嚯她們的命……
兩個侍女依言照做退出房間時有些不放心道：“那你也小心點……”
段莞淺笑回應道：“姐姐們放心。”轉首間氣質與南宮慕悅神似，秀美而端莊。不過正眼瞧著一雙明眸靈動嬌俏中頗帶著勾人心魄之態，更添妖魅。
……
“秋姑娘藥喝了嗎？”南宮慕悅身披絨毛錦色披風行至長廊，神色有些焦慮不安的往悅苑趕去，顯然是夫人緊急召她前去問話，“可有不適？”
“小姐走後，秋姑娘吐了汙血，小莞又給她大致理順經脈後，現在喝了藥，睡下了。”下屬如實道。
南宮慕悅聽了此話，眉頭舒展，腳步放緩不少，撥出一口氣：“那就好，讓她們好生照顧秋姑娘，不能有任何差池，明白嗎？”
“屬下明白。”
南宮慕悅停下腳步，看向影衛：“天山門派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喻掌門對秋家家主解釋說，是秋姑娘走火入魔殘殺了同門弟子。”
“……”南宮慕悅眼神有些陰冷，道：“增派人手，把婉抓回來，手段不限。”
“是，主人。”隨即那影衛如同暗影散去，無處尋蹤。
南宮慕悅站在長廊，看著天邊慘白的暮色一點點沉下，院中的一片碧竹覆蓋著白雪，寒風拂過，碧竹凌亂，竹子細長的竹葉沉再受不住雪的重量，積雪滑落，歸於塵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秋凌萱本來只是覺得嗓子不舒服，卻不小心牽動傷口愈加停不下來，滿口血腥氣，面色更加蒼白無力。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段莞用絲巾小心地給秋凌萱擦著嘴邊的血漬，再次扶著她躺下，不敢看她。
秋凌萱現在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血肉完好，精疲力盡，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去安慰她人。
更晚些時候，南宮慕悅處理完手頭的事務之後，神色有些疲憊走進給秋凌萱安排的房間，悄聲制止了行禮的侍女，見段莞還守在床邊，上前低聲詢問：“換藥了嗎？”
段莞點頭：“我每隔一個時辰換的一次藥。”
南宮慕悅頷首，隨後對睜眼看過來的秋凌萱安撫道：“你不必客氣，安心養傷住著便是，若有需要直接說。”
段莞應和直點頭。
“多謝……”秋凌萱剛說完兩字，便又咳起，感覺五臟都要震碎。
驚的段莞趕緊起身探向她，不敢讓她再多言語！
夜半，悅苑書房。
“她的經脈全斷，靈力亂竄，先前應該還受過重傷導致根基禁燬，再加上魔咒纏身……恐怕……時日無多……”
段莞筆直地跪在地上，對著坐在桌後不見喜怒的南宮慕悅有些汗流浹背道。
燭火下，南宮慕悅垂眸漫不經心翻過書冊的一頁，“若是找不到婉，我會把你的妖心補給她。”
這個她自然指的秋凌萱。
段莞愈加惶恐不安，頂著壓力俯首道：“若是主人信的過，我願意親自去將婉帶回。彌補此次犯下的過錯。”
南宮慕悅目光從書上移向段莞：“看在你當初求情的份上，我對她已足夠寬宏大量，可是她把握不住機會。”
段莞嘆口氣，不明白婉怎麼選中去招惹到秋家人，這是南宮慕悅的底線：“世事難料。”
南宮慕悅眼睛微眯，如一道寒光射去：“不是，是婉刻意糾纏，有意囚禁折磨秋姑娘，替代她的身份在外招惹是非。”
段莞聞言一愣，繼而抿了抿唇垂頭說不出話。為什麼，婉沒有理由非要跟秋家過不去，難道是緣於秋凌萱這個人？真奇怪——“我會抓住它，把它帶回來。一切主人任憑處置。”
南宮慕悅將桌前令牌向段莞的方向推去：“此次我特允你出莊，不要讓我失望。”
段莞起身恭敬接過行禮道：“是。”便要轉身離開。
“段莞。”
段莞有些詫異轉身：“嗯？”
南宮慕悅合下書，看向段莞，嘴角勾出一絲淡淡地笑意：“回莊之後，帶著婉隨我到射獵場。”
“是，主人。”
段莞身影遠去，直到消失在盡頭的那一刻，南宮慕悅的手驟然捏緊書卷，提醒自己，不過是一個棋子，不聽話換掉即可，沒有什麼不可割捨，沒有什麼是保全自己更重要的，這樣才有機會自己掌控命運!
夜色下又飄落雪花落入茫茫雪地。遠處山巒起伏，樹枝上皆凍上一層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