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人言是不可測的深淵
另一邊命何聽著外面聲響出來，他身後還追著一個手拿木棍的一個老漢，那老漢模樣憔悴，身上似乎有些蠻勁，應是常年下地幹活的莊稼漢，只是女兒失蹤白髮橫生，讓他看起來蒼老許多。
“放你孃的屁，還我女兒來！”他聽著那外面的劉員外又在院外鬧，跛著腿跨過門檻，大聲喊道，“我女兒鄉間十里八方都知道是一個好姑娘，你兒子心懷不軌，誆騙我女兒!!”
喻天川也反應過來，這其實是一件很容易推測的事。這個劉員外把他當劍使，為了給他兒子保全名聲，證明“清白”，不惜把一個姑娘汙衊成一個害人妖怪。
而那姑娘失蹤許久，恐怕已經遭遇不測了。
而他們三個給劉員外恰好找到一個女妖做“替死鬼”。
這就能解釋，那劉員外為何一直遮遮掩掩。
“一個姑娘，鄉間都認識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信劉員外的說辭。”喻天川反駁秋凌萱道。
“那就得看你了，喻大師兄。”秋凌萱挑眉，上前幾步，“你不是最能明辨是非的嗎？這次只要順著劉員外的話說下去，真真假假旁人分不清的。”
喻天川眼中露出一絲掙扎，這樣的處境仿若回到當年的天山門。
他率領眾弟子，指認孤立無援的秋凌萱。
另一邊王老漢聽到秋凌萱的話趕緊道:“不可以不可以，我女兒如今下落不明，更不能讓別人毀了她的名聲，這樣她更不願意回來。”
王老漢雙眼充血，一步一步逼近喻天川。
真煩——被人推著走的滋味，明明自己才是那個定奪者。
“我自有打算，會給所有人解釋清楚的。”喻天川轉身去開啟院門，見眾人都擠在王老漢家的門口。
秋凌萱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門口那紫月已經沒有生氣，一條白布遮住。
“仙人仙人，你來給大家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劉員外瞧見喻天川從院子裡出來，趕緊拉攏道。
“這怎麼可能是我女兒?”王老漢跌跌撞撞走過去，掀開白布，卻頓時痛哭，一直縹緲的希望潰散。
那紫月的面容已經換成一副平常人家的女孩兒模樣。
有人給紫月換了皮，而這顯然不會是一個劉員外能做得到的。
“王老漢，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女兒是妖怪，還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是妖怪呢!”劉員外指著王老漢，躲在喻天川身後，“當初娶親的聘禮現在給我吐出來!”
“聘禮?”喻天川奇怪道，“哪來的聘禮。”
劉員外道:“這王老漢好賭，欠了不知道多少銀子，要不是我兒子看上他家姑娘非娶不可——誰愛結這門子親!”接著他取出字條，“成親之後，王姑娘與這個王老漢再無瓜葛!”
“誰知道王老漢女兒是個妖怪，害死我兒?!”
眾人譁然，比喻天川反應還大。
“什麼?!王老漢那你豈不是還不起債了?!你不是說你女兒只是失蹤嗎？!”
此時另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扭著身段走出:“王老漢，你答應過老孃可是把女兒給我們紅妝樓的，結親是假，怎麼出了這檔子事。”
那女子身邊一個粗壯的男子走出揪著王老漢的領子，一拳揮上去，“早知道如此，敢騙老子當時就該把你打兩條腿都打斷!”
那王老漢被揍的涕淚橫流，哀求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女兒關的好好的，突然失蹤，誰知道她死了!”
喻天川感到一陣陌生。說白了“王姑娘是妖怪”只是個由頭，沒人在意她究竟是不是。
這王老漢其實是一個賭徒或者是一個莊稼漢染上賭癮，到處欠債，打算將女兒賣給青樓。
而女兒恰好跟一個有錢人的兒子交好，對方給出天價聘禮去迎娶他女兒，但是之後跟王老漢不會再來往。
王老漢很可能是在收到聘禮後，由於另一頭已經將女兒的賣身契給了青樓，於是將女兒幽禁起來，可惜在一個月前失蹤了。
而劉員外三天兩頭的來鬧派人看管，加上腿腳不便，跑也跑不掉。
此時，王老漢院門已經亂做一團。
喻天川啞然。
秋凌萱坐在屋簷上沒有興趣再看下去，此時她的身後出現一個小少年，正是白榆。
“紫月的皮相是你換上的?”秋凌萱道，“你為何會插手這件與你無關的事。”
白榆:“這是我的事。”
“你難道不擔心喻天川直接揭穿這張假皮相，你們的努力豈不是功虧一簣?”秋凌萱挑眉道。
“所以我才待在這裡，況且這裡不是還有上仙你嗎？你定然不會讓喻天川有出手的機會。”
秋凌萱:“我想看看喻大師兄引以為傲的判斷力是多麼的愚蠢，這場鬧劇的其他事我並不感興趣。”
“你這個樣子真的很無趣，我可是成全了一對苦命鴛鴦，讓他們遠走高飛。”白榆神色有些驕傲，道，“鎮上劉員外的那位公子謠言傳的十分難聽，目的也是為了讓王姑娘與他離心，鄉里的那群人不過是變著花樣吸人血罷了。”
“這個世間，人言是最不可測量的深淵。”秋凌萱冷漠道，“你也不要深陷其中，認為自己可以用計謀拉出入局者。”
“將計就計而已。那三個人歸你，這個紫月我會帶回去醫治。”白榆這樣劃分著最後的歸屬權。
秋凌萱沒有異議。
而下方，喻天川阻攔著人們拖著王好漢漸行漸遠。
喻天川愣在原地，身旁兩個小弟木三和命何扯下那張假面皮，給喻天川看。
“你們等一下，這個女妖其實不是王女——”
秋凌萱抬手欲要阻止喻天川的話。
而天外一道黑紫色的靈力直接貫穿喻天川的身體——
妖媚的聲音從天而降，她微抬下巴，赤紅的眼眸微微一轉，笑容豔麗:“這不是天山門的少主麼？怎麼，還活著呢。”
喻天川口吐鮮血，啞聲:“你是誰？”
段莞長髮如墨，散發迷人的光澤，眼底含笑，透露出興奮:“沒想到你竟然送上門。”一身紅衣在夜色下詭魅，婷婷嫋嫋，如火如血。
“妖女，拿命來!”木三和命何啟動南宮禁術打算吸食掉段莞的妖力。
“哈哈哈哈哈，你們在誰面前玩弄呢！”段莞漫不經心的抬手，滿眼愉悅，無形的妖力掐住兩人的脖頸抬至半空。
秋凌萱見此情景，已知段莞妖力精進，又處於暴走邊緣。
若是不控制住，她識海那團封禁恐怕會裂開，致她瘋魔。
“段莞!”
秋凌萱飛身過去，握住段莞的手腕:“冷靜點。”
“你的意思是，讓我換個玩法？”段莞眼底壓不住的瘋狂與興奮，眉梢微微上挑，散發出一絲嫵媚冷豔。
她的面板白皙如玉，勝雪而不凝，在月光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