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相遇
秋凌萱不止一次說過，仙與妖永遠有一條清晰的界限，如果有誰想要打破這種常規，那付出的只會是慘痛代價!
那種天真的想法，終歸於死法離奇，變得怪狀苟延殘喘。
南宮慕悅死的時候，是那樣甘願，卻成為秋凌萱揮之不去的夢魘。
第一次見南宮慕悅，是在瀟湘神君剛剛橫空出世的那一年。當時南宮山莊還是仙門第一，卻是處處瀟湘神君針鋒相對，趁此打壓，跟風的仙門不勝列舉，其中就有秋凌萱所在的天山門。
此時年少的秋凌萱還在天山門拜師求學，但因為一些門派內部的事情，被同門孤立排擠，還曾一度鬧得沸沸揚揚。
當天山門數次招惹九嶷山後，疑似遭遇到了瀟湘神君瘋狂的反撲，損傷慘重。
秋凌萱很幸運的躲過那次劫難，她並未參與。
天山門在聽聞半路荒野遇難弟子，緊急派出天山門剩下的部分弟子前往救治，其中包括秋凌萱在內。
並且向南宮山莊請求支援。
當她看到還倖存的同門弟子不人不鬼的模樣，心中寒意與恐懼蔓延。
秋凌萱拼盡了自己去搶救每一個受傷的同門，靈力耗盡，就算之前與她針鋒相對的雲遲遲。
荒野的寒夜，天山門弟子這幾天幾乎沒怎麼閤眼了，大家都累壞了睡過去，只留幾個弟子在遠處守夜。
雲遲遲躺在秋凌萱的外袍之上，模樣十分虛弱。
乾裂的嘴唇似乎在呼喚什麼，用無力的胳膊捶打地面，秋凌萱靠在樹上驚醒，於是小心地跳下樹幹，將自己的水囊給她。
雲遲遲接過喝了幾口，經過這幾天都接觸，她慢慢對秋凌萱放下戒心，打定秋凌萱不會藉機報復。
“扶我，扶我起來。”雲遲遲這樣要求道。
秋凌萱一愣，低聲道:“你腿上有傷，不能亂動。”
“不行，我的腿沒有知覺。你明白嗎？我感受不到它。”
“……”秋凌萱安慰道，“等再過些時日，我們就回到天山門了，到時候師父會有辦法的。”
“真的?”雲遲遲將信將疑，盯著秋凌萱要她有個確切地答覆，“你回答我是不是。”
“是真的。”秋凌萱垂眸回答，心卻慢慢往下沉。
雲遲遲似乎相信她的話，安心了不少。
夜色微寒，皆是沉寂。
雲遲遲睡不著，率先打破平靜:“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救我。”
“……”秋凌萱在一旁整理，“大災於前，不計較個人恩怨。”
雲遲遲低聲笑笑，倆人關係似乎有所緩和。
“你之前說，你的好友不是你害的，我現在有些信你了。”
秋凌萱身形一僵，眼眸晦暗。
“但是你好友死的離奇，曝屍於南宮後院的萬刃崖，你就一點也不在意嗎？”
“我與她早已無話可說，落得如此，罪有應得。”
“你可真是無情啊。她對你的情意可是滿門皆知啊。”
秋凌萱聽了，眉頭輕皺，眼神陰翳:“不要再提。”說罷就要起身。
雲遲遲拉住她，似乎話還沒說完。
“我是真心羨慕你。無論是極力維護你的家世、天山門對你能力的肯定，還有一個處處喜歡你的友人——哪怕曾經有，我都不曾體會到半分。”
雲遲遲鬆開秋凌萱衣袖，陷入回憶:“說實話，我最開始並沒那麼討厭你。怪只怪你太目中無人了。”
“只是你這樣認為而已。”秋凌萱坐著關上水囊塞子，放枕膝上。
“可能是吧。”雲遲遲似是自嘲一般，“但我終究是再也比不得你了。”
她仰面躺著，對秋凌萱伸出一隻手道:“你願意拉我一把嗎？”
秋凌萱伸出手與她握住，卻反不想被扯過去，上半身近乎趴在雲遲遲身上，另一隻撐在雲遲遲腿部位置。
是空的。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好心。那件事之後，她什麼都告訴我了。”雲遲遲咬牙切齒，陰寒道，“這次襲擊我們的，根本就是妖獸。而你，根本就是跟他們是一夥的。”
一股寒意爬上了秋凌萱的後背。
“下地獄吧。”
秋凌萱有一瞬間的失神，腦海閃過一個山洞畫面，內心再次陷入恐懼，猛的開始掙扎。
她現在靈力枯竭，但還是有基本身法，將雲遲遲推開，但背上還是捱了一刀子，鮮血淋漓。
雲遲遲在地上滾了幾圈，手裡還拽著一節妖骨——那是妖獸的獠牙。可以窺見她先前經歷了怎樣的搏鬥。
“誰要你救。”雲遲遲用手臂支撐著一步步爬向秋凌萱，“我這個樣子，還能怎麼辦。”
雲遲遲失去了雙腿，身體佈滿繃帶，包紮好的傷口裂開，血跡染紅了周圍的土地。她用血淋淋的手掌在地面上攀爬，每一次的掙扎都讓她感受到劇痛，但她卻滿懷仇恨地堅持著爬向秋凌萱。
秋凌萱穩住身形，腳底卻傳來震動，有明顯的衝擊感。她背上撞上樹幹，雪上加霜，嘴裡咳出血，自己也跌坐在地。
地面伴隨著劇烈晃動開始起伏。
“嘩啦一聲——”
一聲聲爆炸在地上炸開，燃燒起一片片火焰。
爆炸聲帶來一種劇烈的氣流擾動，像是一道狂風暴雨襲來的聲音。它帶有一種狂猛而狂野的氣勢，讓人無法抵擋。
頭頂上傳來斷裂聲，緊接著落下無數遍。樹幹斷了。
秋凌萱躲在樹幹下動彈不得，四周揚起的沙土打在她的臉上，耳旁的爆炸聲不絕於耳。
她用雙袖抱住頭這樣持續許久，周邊聽到一聲聲慘叫，待四周逐漸平靜下來。秋凌萱才小心環顧四周以及自己，萬幸只是多了些口子。
“救我，救我，啊啊啊啊啊——”
秋凌萱聞聲探去，只見雲遲遲上半身被橫七豎八的東西壓著，一根墨色箭羽沒入雲遲遲的身體裡。
本能的求生慾望在此刻爆發。
“救救我，秋、秋凌萱，我不想死，不想死。”雲遲遲滿面淚痕，嘴裡發出痛苦的嚎叫。
秋凌萱捂住傷口後退一步。
只見雲遲遲嘴唇微動，似乎說了什麼。
閉嘴。
秋凌萱腦子翁的炸開，內心深處一直壓抑著的黑暗開始蔓延，她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棍——那是夜晚撿漏支撐的小帳篷。
猛烈地朝雲遲遲腦袋上砸去。
“南宮山莊的人到了。”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句。
秋凌萱內心一驚，丟掉樹棍，回頭只見一個陌生的少女正歪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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