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

如一縷清風輕輕吹拂心靈,語氣中帶有真切的擔憂。

萬花舞閣徹底坍塌了,塌聲響徹夜空,如同一聲巨大的咆哮,令人心悸。曾經那座華麗的建築如今成為一片廢墟,一切美好的記憶都隨著它的倒塌而消散。

不免有些痛心。

秋凌萱被拉著出了那原本只剩華麗殼子的舞閣,回頭望著廢墟有些怔怔出神,全然未覺此時自己些許的狼狽模樣。

百里漾汐以為她受驚,正欲繼續安慰,卻被洛羽阻攔:“城主殿下,她是秋凌萱。”

百里漾汐並不意外,笑吟吟地對秋凌萱道:“你若是喜歡,等舞閣重新建好,請你繼續來看。只是現在你需要包紮傷口。”

秋凌萱正了正身,並不在意淡然一笑:“多謝城主。我不過是擦破皮。我朋友可能傷比較重。”她指著被洛羽掩護著的段莞。

洛羽第一次用眼神罵人。

“醫師。”百里漾汐側身道。

桃都的醫師早已就緒,“城主大人。”

“請多加照顧好她們,應該都有內傷,拜託你們了。”百里漾汐聲音清澈而純淨,像溪水在山間流淌,帶著一絲絲的清涼和清新。

在百里漾汐的堅持下,洛羽放段莞和秋凌萱離開,前去桃醫館治理。

桃都夜色,燈火輝煌,絢麗多彩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百里漾汐坐在華麗高閣的紅木琴凳前撫琴。她的指法嫻熟而準確,每一個音符都被她演繹得淋漓盡致,迷人而又動人心絃。

隨著琴音的起伏,她的身體也隨之輕輕搖曳,彷彿與琴聲融為一體。她的指間舞動的琴絃,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氣息,讓人沉醉其中,忘卻塵世的煩惱。

一曲散去。

“城主殿下,琴技漸漲。”洛羽由衷直言。

百里漾汐含笑:“洛天君,請坐。”

“你留下秋凌萱的原因是什麼?”

“並沒什麼原因,我桃都既然能吸引她,自然就容的下。”百里漾汐撥動琴絃。

洛羽一愣。

“妖皇有意將你立為王女殿下,你為何拒絕了。我原以為此次盛會你會昭告三界。”

“不是拒絕,是延緩,眼下這個時節並不合適。”

“因為妖殿的關係?”

“就算給哥哥再多的機會,這個王位最合適的人選也只能是我。”

百里漾汐抬眸,她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絲戲謔的光芒,笑容中透露著一絲詭譎的魅力。

“那你接下來如何做呢?妖殿下落一直不明,九嶷山一直在暗中伺機而動,攪動仙門勢力,一家獨大,煽動妖域各處勢力。

若是發生當年的妖城內亂,會動了你的根本依仗,還是儘快把妖域納入你的羽翼之下的好。”

百里漾汐淺笑:“妖域內各自佔山為王,其中涉及頗多,既然百家仙門有這個閒心,不如就借他們之手除掉一些不肯歸順的刺頭。”

“你已經有計劃了?”洛羽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眼下不是就有很好的人選?”百里漾汐安撫琴絃,“小莞這個時節破開封印,很難不讓我好奇背後的推手是誰。她若需要什麼,只管放任她去做就可以。”

桃醫館

“兩位以前是結了契約麼?”醫師看著昏睡著的段莞向詢問秋凌萱道。

“是。”秋凌萱面色有些蒼白,血色慘淡,壓住內傷。

“那需要著重醫治的就是你了,快快躺下。”醫師像是看著重症高危患者撐著最後一口氣還在四處雲遊般氣定神閒,氣不打一處來。

“小姑娘,與妖結契可不是鬧著玩的。”醫師苦口婆心,“她的命在你身上,你死了她也跟著玩完;她受的傷轉嫁到你身上,你若是承受不住,照樣一屍兩命。”

秋凌萱: “並不會。”

“嗯嗯是是,對對對。你們之後記得找城主大人把這個契約給解了,害妖害己。”

在醫師的勸導之下,秋凌萱與段莞躺在一個床板上,一道光芒的屏障將她倆罩住。

契約現形。

契約支離破碎,有著奇特的形狀,宛如蜿蜒的蛇紋,充滿了曲折和神秘感,將秋凌萱與段莞連線。

“真真奇怪。小姑娘,你們這契約難道不是你們相互定下的嗎?”醫師感到些許震驚,聞所未聞。

“額——是轉接的。我不過是她暫存妖心的容器。”秋凌萱坦然道。

醫師大腦宕機,試探道:“那你們識海還能夠相接嗎?”

“沒有這個必要。”

沒有這邊必要,意味著是可以相接的。

醫師滿眼興奮,興致盎然,彷彿妖仙結契一項新的領域正在向她著手!感謝城主大人的饋贈、提攜與看重!

“來呀!請最好的護法!”醫師吩咐小弟子下去後,轉頭殷勤的對著躺在床板上的秋凌萱道,“小仙人,咱們這就開始啊,你試著去探查進入她的識海,這很重要的哦!”

“為何?”

“她識海常年破碎,需要修復,若是不再受重創倒也還好,但依據你們目前的狀態來看顯然做不到啊?繼續這樣下去會崩壞掉,契約存在一日也會危機你一日。”

秋凌萱閉上眼握住段莞的手,十指相扣,順著靈契的現形,腦海中出現屏障。

與其說是屏障,不如說是一簾紗。簾紗之後依稀有兩個迷糊的人影,挨的極近。

秋凌萱不知為何心中微微惱怒,穿過簾,看清了那兩人的模樣,不禁一愣。

兩個南宮慕悅?

不準確來說,應該一個是真正的南宮慕悅,另一個是套著南宮慕悅模樣的段莞。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過她。”

因為在識海的緣故,兩個人都看不到秋凌萱。

南宮慕悅捧著段莞這個與她極其相似的臉道,眼中決絕警告她:“我對你寵愛但不代表你能肆意揮霍。不要忘了,你只不過是一個替身。替身——”

“替身就要有替身的自覺。”段莞眼眸微微閃著淚光,卻是不改她眼中的倔強與永遠的一意孤行,“我知道,你換了我罷——”

南宮慕悅眼中嘲笑:“你以為你這樣做是在折磨誰?她左右都逃不過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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