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去過平凡日子

雲遲遲拂袖而去，方婉從牆角處出來。

方婉眼底浮現愧疚:“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秋凌萱寬慰她道:“你不必自責。雲遲遲跟我不對付，就算沒有此事她也會因為其他事找上門來。”

“那如果我是妖怪你會在意嗎？”

秋凌萱一愣，笑道:“並不會。我姐姐曾對我說過，身份並不是善惡貴賤的劃分。心才是。”

方婉眼底悸動。

冬日凌霜，清竹寒冷，天空湛藍而清澈。

此日秋凌萱身著一襲華服，衣袂飄逸，如雲彩般細膩柔軟，繡有金銀絲線和珠寶，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你今日回家，多久回來?”方婉送秋凌萱到門派的傳送陣法，這裡可直通山下。

“在家小住數月。”秋凌萱眉眼難掩期盼的喜色，“很久沒見了……”

方婉眼中浮現羨慕，為什麼有的人出生就可以擁有她所祈盼的一切?

“我能同你一起去嗎？”

“這個……恐怕不行的。”

方婉眼底的乞求幻滅了。

“你可以去門派的嶺西山好生修習你們第四峰的術法，那裡是清竹峰藥材的來源地之一，無妖獸，且術法維持著它四季常春，一般人不會去。”

這裡一般人暗指——雲遲遲。

天山門派的那雙環圖陣驚現奪目的光柱，如同暗夜破拂曉，衝出天際。

方婉靜靜地看著秋凌萱消失的身影，靜靜地沒有動。

當所有人都遵循身份辦事，哪誰還能管你是什麼心思。

要是她有秋凌萱，哪怕是十分之一的幸運……她也滿足了。

方婉眼眸閃動詭異的光，在光柱消失前走進去，一同前往山下。

山下的草地也被潔白的雪覆蓋，踏上去，發出沙沙的腳步聲。蓬鬆的雪花在陽光下閃爍著晶亮的光芒，彷彿是無數顆鑽石點綴在大地上。

遠處的天山門的十二山峰在冬日陽光照射下，蒼勁挺拔，宛如一幅巨大的山水畫。山頂上的積雪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輝，與湛藍的天空相互映襯。

雪從枝頭上滑落在地，發出沉悶一聲，方婉警惕轉身。小心打量四周，在剛確認無事繼續尋著秋凌萱和她家僕的蹤跡，身後寒意呼嘯而過。

一支支箭從她身側劃過，將她的衣袍掠過，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方婉捂住傷口躲開，心底的畏懼開始蔓延，難道是南宮慕悅找來了?轉身就要逃。

只見身著白衣的一行人從樹林間走出，手裡掐著術法，抬手間白色靈力在周邊運轉，方婉的傷口裂開，拖住了她的步伐。

白色靈力如同鎖鏈立即束住她的腳踝，拖向白衣道一行人。

“啊——救命!放過我——”方婉垂死掙扎，手腳並用向相反的方向爬去，手指深深的扣進雪裡，血流了一路。

遠處，秋凌萱在輦車上驚覺回頭。

“方才你們在山下可有察覺異動?”

“回三小姐。我們方才在山下與南宮山莊的人撞上了，他們說並不會前往天山門，只是執行普通任務，擒拿妖邪。”

“那近日可是有妖邪從南宮莊內出逃的?”

仙門之間圈養妖邪殺伐取樂是相互不說破的秘密。而南宮山莊百年前一次妖邪出逃，曾一度鬧的沸沸揚揚。

這件事成為仙門私下的笑話。

“小姐……南宮山莊今非昔比，不可再談昨日事，也不可插手。”家僕扶首道，“這次回去，老爺希望小姐跟二少爺一樣學劍術，多住些時日。”

“知道了，已經聽過很多遍。‘南宮山莊自老莊主死後，我們兩家已經分道揚鑣了’。”秋凌萱擰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道:“不是說姐姐回來了嗎？”

“大小姐是回來了。不過還是跟以前一樣和老爺夫人鬧的不愉快，只說想見三小姐你。”

秋凌萱得意一笑，又轉而嘟囔道:“也不知道這些年姐姐出去幹些什麼，音信全無。虧她還記得回來看我。”

秋凌萱靠著軟和的椅背，家僕放下輦車前以厚實絨布，交錯著擋了兩層，以免冬日寒風透入凍壞攆車上的人。

飛馬的身姿優美，它們的肌肉線條分明，羽毛閃爍著金色和銀色的光芒。輦車在天山飛翔時，天山的美景可盡收眼底。

“不要走——不要走——”方婉從樹下的冬雪枝丫下瞧見那攆車遠去一點點消失，聲音歇斯底里。

白衣人相互看了一眼，蹲下身掐住她的脖頸，鎖住方婉聲音。

“身份並不是善惡貴賤的劃分。心才是。”

方婉憶起秋凌萱清清淺淺的笑，冬日暖陽照在她白瓷般的臉頰上，眼眸下的淚痣若隱若現。

可笑——啊可笑——如果不是她的妖族身份，她會成為人的階下囚替死鬼嗎？

方婉在昏昏沉沉中摔到一個人身前，她不用抬頭看便知此人是南宮慕悅，頓時心如死灰。

“一些時日不見……”南宮慕悅望著遠處的山巒的臉轉向方婉，勾唇輕笑，“你在天山門混的不錯，婉。”

“你怎會知道是我……”

“呵。”南宮慕悅輕笑，“你的本事都是我一手培養的，你在給項家小姐腿傷用的妖毒再熟悉不過。”

方婉懂了，南宮慕悅不過是避免打草驚蛇，有人識破她的妖怪身份，牽連南宮山莊罷了。

方婉求饒道:“主人，我並非有意傷她。實在是她欺人太甚，這張皮的原主便是不堪屈辱自盡而亡的，我只是偶爾撞見，她的屍骨我埋的好好的。真的!”方婉急切求南宮慕悅相信。

緊接著誠懇道，連同在莊內欲想謀害南宮慕悅的事情一併道歉。

“對不起主人!在莊內不過是我迷了心竅，害怕數著等死的日子。出莊後我老實本分，並未有出格的事。不會傷害無辜的，我保證，求主人放過我，再給我一次生的機會!”

南宮慕悅挑眉看著她惶恐的把一大段話說完，並不表態。

找到方婉很簡單，這些時日她派人去查證了原主方婉境遇，並且發現確有此事。並且細緻觀察婉這些時日的動作。

“離開秋凌萱，離她遠些。”

方婉一愣抬眼望向南宮慕悅，眼底流露痛苦。

“我會給你打點好一切，離開天山門去過你的平靜日子。”

“是……主人。”

“你不要跟我玩心眼子，我是怎樣的人你應該清楚。”

南宮慕悅留給方婉最後一次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