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衛，你老實跟師叔交代，蔚兒那孩子當真這麼說？”
“是，我還以為師姐給您發過微信了，您不是應該早知道了麼？”衛柯驚道。
從繼楷撇嘴，“那什麼勞什子微信，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叔我根本用不來啊。她還不如用傳訊玉牒告訴我呢。”
衛柯頭疼地一拍腦門——忘記三師叔是個二百多歲的老古董了，至今還不太習慣用手機，目前只會用手機刷短影片，通訊用的還是大幾百年前的傳訊玉牒。
但好在同三師叔交代起事情的起因還算簡單，活了這麼多年的人精，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這是有人在暗處憋壞。
至於具體的源頭，三師叔卻建議衛柯不要再繼續查下去。
“這不是你這個年紀該操心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什麼老登在背地裡幹壞事，那也是我們這些糟老頭子該承受的。”
從繼楷盤了兩圈他的檀木手串，一邊感慨衛柯這小子進階可真夠快的，一邊又道：“你小子這次回來又是有什麼想求老頭子的啊？”
衛柯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吧......”
從繼楷睨他，“就是什麼？”
“就是您能不能把您那個江山話借我玩幾天？”
從繼楷噴了噴鼻息，“哼，我就知道，你小子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從須彌戒裡掏了半天，掏出一本封皮破破爛爛的藍色小人書，丟了下去，被衛柯精準地接住。
“拿去玩兒吧，回頭記得還給師叔我就行。”
衛柯欣喜若狂，連連道謝，“您放心吧！肯定不會私吞的！”
看著衛柯拿到東西就美滋滋地準備開溜的背影，從繼楷突然心裡湧上幾分後悔——瓜娃子，一天到晚就曉得坑老子。
但他轉念又一想，宗門的未來或許還得交給這毛小孩，心裡又開始有幾分輕鬆。
哼哼，高興吧，以後有你苦的。
從繼楷哼起不知名的小調，盤著手串又回煉丹房了。
......
衛柯拿到法寶，迫不及待地尋了個空的房間便開始了自己的鍛體之旅。
他原本還想在房內佈下陣法，旋即又想起宗門內不必別處，恐怕活人還不如週末自願去上自習的同學多，又樂得省下這份心思，開啟了從三師叔那討來的江山話——
這本破破爛爛的小人書，一經注入靈力，就立即發出驚人的光亮，整本書煥然一新，自發地翻到了第一頁。
若是從室外看，只會發覺這屋內窗戶突然透出奇異的光芒，但只一瞬便消失了。
光芒最盛時，房間內，衛柯已然不見了蹤影。
藍色小書自動合上，無力地攤在桌上，又變成了那副破爛模樣。
......
衛柯整個人猶如在玩什麼大型跳樓機一樣，被強烈的失重感逼得眼淚鼻涕直流個不停。
失重感消失時，再一睜眼，面前已然是青綠山叢、豐茂水草，數不清的植株覆滿整座山頭，遠處傳來幾聲清亮的鶴鳴。
這裡是江山話內的小世界。
也是衛柯鍛體的起點。
小世界倚靠一條中品靈脈建成，其內靈氣的濃郁程度是現實世界的千百倍，呼吸之間都能感受到令人心曠神怡的靈氣流通的感覺。
同時，小世界內的重力也是外界的百倍。
正是這樣特殊的重力環境，那條中品靈脈的靈氣才能夠被長期儲存在江山話內。
衛柯取出神絳，開始舞劍。
百倍重力下，神絳的重量已經來到了恐怖的一萬斤，但小世界內靈氣充盈，每完成一套劍訣，衛柯都能感受到靈氣耗竭的經脈在迅速張開血盆巨口吸收著周遭的靈氣，靈氣甫一揮霍殆盡便被補足。
這種感覺很難說是爽還是痛，或者說更接近於抖m在自虐。
按照顧豐達留下的劍譜整整舞完一個大全套後，衛柯再也承受不住神絳的重量，一個脫力，神絳幾乎要跌落在地上。
之所以說是幾乎，是因為有一個虛幻的黑影，牢牢地握住了落下的重劍。
這道黑影邊緣如同火焰被可見光反應所能看見的部分一樣，有著清晰的輪廓。
黑影長嘆一口氣：“小柯，我好像有讓你好好鍛體不要鬆懈？”
衛柯身體一僵，隨後又放任自己倒了下去，毫無平日挺拔形象地躺在地上，“你怎麼不說你還讓我好好學習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搞好學習犧牲了我多少修煉的時間。”
黑影又是嘆了口氣，將有著重力Buff加成的神絳平舉在手中緩慢把玩著，隨即又出聲道：“辛苦嗎？做到我所要求你的一切。”
衛柯很想回答他“不辛苦，命苦”，但又把這話嚥了回去。
他轉而換了個話題道：“你怎麼突然出來了？”
黑影帶著懷念的意味一遍又一遍地輕撫著神絳為開刃的邊緣，不緊不慢道：“你也知道，我的神識早就與無燼火融為一體，想什麼時候出來就什麼時候出來。”
衛柯無情揭穿他，“那為什麼這麼久了我只有在江山話裡才能看到你，要我說如果沒有足夠的靈氣支撐，你根本就無法顯形，對吧？”
黑影訕訕一笑。
“倒也不必這麼直接嘛......好歹我也是你師尊。”他道。
衛柯沉默了一陣，許久才又道：“你被困在那個地方，會不會很無聊？”
黑影，或者說顧豐達，狡猾一笑道：“你想我了？”
衛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顧豐達不再逗他，老實道：“是真的挺無聊的，但你也知道，我是真的不想再擔著無燼火傳承人的名頭去承擔所謂凌風閣少主的責任了。”
衛柯面無表情道：“所以你就把這個擔子丟給只有十五歲的我？”
顧豐達笑嘻嘻地飄了一圈：“是呀，為師早就請人算過，你才是真正要擔負起拯救世界責任的人，我不過是個引子罷了。”
衛柯一聽他說這個就頭疼，當初顧豐達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對自己說了這麼一番話以後就開始獻祭自身，不由分說地將無燼火傳給自己。
“凌霄子的預言不見得就是真的，你不覺得僅僅因為他的預言你就要自焚，是很可恥的逃避行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