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水,冰冷刺骨的涼意似將人心都凍住了。
蘇培盛宣讀完旨意,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地上垂首跪地的槿汐,心中嘆口氣,面上卻肅著臉:“皇上的旨意,想必甄答應也聽清楚了,既如此,奴才就先告退了。”
他沒再說什麼,輕甩拂塵,轉身離了碎玉軒。
院子裡跪著的人神色各異。
甄嬛呆滯著臉,茫然的看著蘇培盛離開的背影,不可置通道:“我什麼都沒做,沒了封號不說,還成了答應?”
“皇上他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小主噤聲!”
槿汐惶恐著臉大聲呵斥著,她此刻心裡也亂的很,甚至很是後悔。
難道讓蘇培盛把她安排進碎玉軒做錯了?
可是怎麼可能,皇上不是對純元皇后一往情深嗎?!
槿汐看著甄嬛與純元皇后像了九成九的樣貌,心中驚疑不定。
甄嬛被呵斥後一瞬間清醒,她咬緊唇,不顧餘下人是何心情,站起身揮走所有侍女奴才自己一個人進了暖閣。
砰的一聲。
浣碧流朱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裡都擔憂的很。
“浣碧姐姐,不過是一下午的光景,小主她怎得就成了答應,還沒了封號?”
流朱抓緊浣碧的手,忍不住落了淚,語無倫次道。
浣碧臉色難看,瞥了一眼身旁魂不守舍的槿汐姑姑,毫不掩飾的嗤了一聲:“咱們兩人都沒去陪小主,如何能得知是什麼情況!”
“有些人仗著資歷深,便…”
流朱聞言心中一驚,淚都來不及擦,輕扯了扯她手腕衣袖,搖搖頭,浣碧方才住了口。
她哼了一聲,高傲的仰起頭推開房門進了自己屋子。
流朱沒辦法,勉強朝槿汐笑了笑:“姑姑,您別把浣碧方才說的話當回事,她只是太擔心小主了,口不擇言,沒別的意思。”
槿汐好歹是一宮掌事,被浣碧一個婢女如此挖苦,心中自然惱怒不已。
但眼下她和碎玉軒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且浣碧與甄嬛二人關係非同小可,忍下作罷。
心中思緒萬千,她大度的笑了笑,做足了好脾氣的樣子:“沒事的,我和浣碧是同樣的心情,自然不會怪她。流朱你與浣碧是小主的陪嫁侍女,關係自然親厚些,你們說的話小主也更能聽進去,一定要好好安撫小主才是啊!”
槿汐一番赤誠言論,堪稱忠心耿耿,一心為主子著想。
流朱雖機靈,仍是被打動,感動不已:“姑姑,我和浣碧會好好勸小主的!”
“嗯,快進去吧,小主這會兒正需要人寬慰。”
流朱吸吸鼻子,抹了把眼淚進了屋。
槿汐冷眼看著流朱小心翼翼放輕聲音推開房門的身影,眼裡劃過一絲嘲諷。
她伺候小主也有些日子了,心知甄嬛性子清高自傲,即使表面擺出一幅不屑爭寵孤芳自賞的態度,但人最忌也是最擅攀比,一旦有了嫉妒心,便容易滋生不甘。
為何旁人能有,我不能有?
何況她遠不及我。
宸妃娘娘盛寵優渥,對比之下碎玉軒便格外慘淡淒涼。
那夜倚梅園,逆風如解意,與皇上初遇交談之人到底是誰,她相信小主心中有數。
槿汐轉身回到自己屋子,默默想著還有何法子能助小主爭寵。
或許可以向皇上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