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裡,皇后目光落在院子裡開的正盛的牡丹上,心思蠢蠢欲動。
“剪秋。”她輕聲喚道。
“哎,娘娘有何吩咐?”
剪秋湊到皇后耳邊,一臉疑惑。
皇后睨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碎玉軒那條路行不通了,華妃那裡…”
剪秋恍然,而後露出一抹略帶深色的笑:“娘娘,奴婢一直注意著,華妃那邊已經動手了,這都有六七天了,想必也有些效果…”
“那便好,宸妃無子封妃,已經違背了祖制,皇上又如此偏愛,後宮裡對她不滿的人可多著。”
皇后輕嗤了一聲,撫摸著懷裡的玉色如意,端莊秀麗的臉龐冰冷一片:“本宮不用動手,咱們好好看戲就成。”
“娘娘英明。”
……
夜色如水,明亮的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掩,黑色深沉中彷彿醞釀著冰冷駭人的殺機。
翊坤宮偏殿。
燭火通明。
華妃瞪了一眼身邊安靜沉默的曹貴人,語氣冰冷:“來了一句話都不說,要你有什麼用!”
旁邊的麗嬪也隨著華妃翻了一個白眼,一臉幸災樂禍:“娘娘又不是不知道,曹妹妹她就是這樣的性子。”
華妃狠狠嘖了一聲,戴著尖銳華貴護甲的手指劃破了繡帕,用力到指尖都泛白:“本宮從潛邸就一直陪伴皇上,從來沒想到皇上會為了那個賤人,竟廢了本宮封號。”
“如今連協理六宮之權也沒了,她不過一賤婢,卻讓本宮蒙此等羞辱!”
一旁伺候的頌芝注意到娘娘指甲破開了一個口子,欲言又止,猶豫著不敢上前。
曹貴人端起茶水平靜的抿了一口,放下茶盞後,輕輕擦拭著嘴角,含笑道:“娘娘,如今再說這些都是無用的,不如好好想些法子…”
她微一停頓,把華妃和麗嬪的目光統統吸引過來了,方才不賣關子:“娘娘,冷宮裡的那位七天前便已動手了,有臣妾看著,一切都如計劃中進行。”
“哦?”
華妃挑了挑眉,緩緩笑了:“說來,麗嬪性子急躁,這做事啊還是你細心些。”
曹貴人低眉頷首,姿態謙卑極了。
她在華妃跟前,裝扮從來很素淨,今日也如此。
一身藕色繡蘭草印花常服,顏色灰暗,低調又清淡。
頭上只墜著銀製絹花流蘇,三兩寶石珍珠點綴,毫不起眼。
華妃視線從她頭飾上輕飄飄掃過,鳳眸中滑過一絲滿意。
她捂了捂嘴,語氣得意又含了施捨:“你看看你,打扮的這樣簡薄,在本宮身邊都丟了本宮的臉面。”
“頌芝。”她側頭喚了侍女一聲。
頌芝哎了一聲,上前一步:“娘娘有何吩咐?”
華妃微抬下頷,明豔嫵媚的臉上滿是驕矜:“本宮妝匣裡還有一支紅寶石金釵,你去包好,送於曹貴人。”
頌芝看了一眼曹貴人,淡淡一笑:“是,奴婢這就去。”
曹貴人一聽,立馬起身謝恩。
麗嬪剛被娘娘斥責急躁,只好安靜待在一旁,不敢再言。
現下又看娘娘明顯重視曹貴人,還賞賜珍寶,她心中暗恨,美豔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嫉妒。
“行了,本宮也乏了,你們退下吧。”華妃輕輕打了一個哈欠,將她們拋之腦後,身姿娉婷的扶著侍女手腕進了內殿。
“是,臣妾告退。”
麗嬪瞪了曹貴人一眼,也沒等著她一起,自顧自轉身離去。
無視麗嬪的冷眼,曹貴人眼神淡淡,含笑接過頌芝遞過來的精巧盒子,頷首告退。
走出翊坤宮大門時,侍女手裡提著琉璃夜燈,昏黃的光暈中,映照著她的臉龐格外晦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