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證兩人死在自已面前,林野第二天醒來後便失了魂般,像具沒有生息的屍體。
等淩河再次來到囚禁室時,初見時那位少年仍有朝氣的面孔,如今卻滿臉胡茬,眼底烏青,眼神空洞。
他上前將手放置在少年的心臟前,還好,還有心跳。
只是,太微弱了,一下子沒察覺出來。
淩河好奇的看著遍體鱗傷的男生,饒有趣味道:“還認識我嗎?”
察覺到對方是和自已說話,林野僵硬的抬起頭,木木的看著眼前的人。
許久沒有開口說話,少年只覺喉間一股腥甜,遲遲沒有回應。
淩河對少年的反應有些不滿,但也沒有很在意。
畢竟,他來是想說一件事。
“你知道嗎?你的弟弟被抓起來啦。”
“弟...弟?”
林野只覺得這發言荒謬的可怕。
從始至終,自已從未聽過還有個弟弟。
見少年依舊平靜,淩河便知道他並沒有相信自已的話。
“你的母親是祝海玉,對不對?”
聞言林野眼神突然變得清明,眼中仍有情緒,或生氣、或陌生、或難過。
看來不是沒得救。
淩河輕笑了一聲,繼續道:“想知道你母親後來怎麼樣了嗎?”
“說......”
“嗯?看來你還是感興趣的。”
淩河笑意更深,挑著少年下巴,低語道:“做我的實驗品吧,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此刻淩河的眼神過於虔誠,林野被少年的目光燙了一下,有些許不自在。
“什麼實驗?”少年低眸沒有看向對方的視線,詢問著淩河。
“不告訴你~”淩河略顯俏皮的回答著。
某一刻林野覺得,這個人可能是這裡,唯一一個算得上是人的人了。
一時間他多想就這麼答應他。
“在幹嘛呢?”
過來送飯的男子粗聲說道,發覺對方出落的好看至極,轉而開始獻媚。
“哪來的寶貝,跟爺走怎麼樣?”
話語輕佻,目光赤裸,絲毫不遮掩自已那混賬心思。
其實一開始時,他也曾言語挑撥著林野。
但沒到一天,看見渾身血腥,盡是臭惡味的林野。
轉而來的是臭罵,是厭惡,是拳打腳踢。
淩河目光一凝,拿起破爛木桌上的匕首,轉身看著那男人笑了起來。
腦子裡都是那些骯髒想法的人,沒有看出少年眼裡的冰冷。
看見對方笑了,還以為自已就要得手了。
男人咧嘴笑著,讓人看了直犯惡心。
淩河卻依舊笑著,不一會兒隨著重物倒地的聲音,施施然轉頭看向了林野。
轉頭那一刻,林野看見了淩河殺人時的快感,也看見了被一刀封喉的男子面上的錯愕。
場面衝擊著少年,但可怕的是,林野像是接受了這裡的規則。
“嚇到你了吧?”淩河笑眯眯的看著林野,“可是他真的很該死欸,都不知道誰讓他活那麼久。”
淩河自顧自的說著,忽而他‘咦’了一聲,“你好像,沒有在怕呀?\"
\"好有趣的孩子,更適合當我的實驗品了。”
聽到這話的林野看著淩河,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是自已。
但他此時更想問的是:“是誰?”
“嗯哼~”淩河歪頭稍顯可愛的問道:“什麼呀?”
“弟弟。”
“噢~你說林苑陽啊。”淩河聳了聳肩,撇撇嘴道:“誰知道他來找你,被抓咯。”
“林苑陽...”林野輕聲呢喃了一聲。
好陌生的名字,真的是自已的弟弟嗎?
如果是的話,是不是證明,自已還有是親人在這個世界上的。
至少,自已不是孤零零的活在這個世界的,不是嗎?
“不對,現在應該叫他李陽。”
“李陽...?什麼?”林野聞言不可置信的看向淩河。
滿意的看著林野反應的淩河,笑眯眯繼續說:“是噠,就是和你打工時的男生噢~”
“不可能。”
林野一下子就否定了。
這根本不可能,李陽不是福利院長大的嗎?
怎麼會...
“不相信?”
“不可能。”
少年重複了一遍,對自已的想法更加堅定了幾分。
“林苑陽,噢不對,李陽,他是被我趕出去的。”
“什麼?”林野更加錯亂了些,突然腦海裡一個荒謬的想法冒出。
“你......”
還沒等林野問出話來,淩河便打斷了他的話,“沒錯,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同樣是我的弟弟。”
“......”
淩河想到從前,有些煩悶的擺了擺手。
“他很喜歡跟著我,總是打擾i我,我就把他送走了。”
“我還特意叫古海玉把他送到你那裡呢。”淩河說著笑了起來。
“原本我以為她會拒絕,但古海玉這人居然答應了。”
“不過,”淩河說著,走到桌前擦拭著各類刑具。
上面的血,全來自被綁著的少年。
轉而看著林野,破爛的衣角與血液粘在了一起,整個人都很邋遢,那雙求知的眼神卻亮的驚人。
“她沒送到你那裡,而是送到了附近的福利院罷了。”
淩河走上前,掀開林野血肉間的破爛衣角,引得少年額頭溢位冷汗。
男生若無其事的把玩著,繼續道:“還把凌改成了林,真聰明。”
“不過,李陽好像很討厭這個名字呢。”
淩河笑起來,“畢竟這個名字是我不要的。”
林野聞言沒有說話,腦海裡都是與李陽初次見面的時候。
那時候被收養的李陽,在林野與超市老闆交談時走了過來。
當時李陽看了林野很久很久,交談的兩人都有些驚訝。
“你認識我?”林野問了聲,但李陽沒有說話,只是遞了瓶飲料過來。
少年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飲料,是果粒橙,當時他最喜歡的飲料。
那時林野只覺得是巧合,只認為他是向他表示善意。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李陽在想什麼呢?
在想什麼呢...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李陽是什麼時候知道林野是自已的哥哥的?
“差點沒聽出來,”淩河哥倆好的拍了拍林野,拍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是新的傷口上。
“早就知道了呀~很早很早之前噢~”
“什麼時候。”對於這個時間節點,林野格外的執著。
“從他出生那一刻,我沒掐死的時候,我就一直說:‘你和你那哥哥一樣,都是賤種生的。’”
說著淩河露出,一臉天真的模樣,人畜無害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才幾歲的孩子,就說出瞭如此尖銳的話。
“走?還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