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薄霧灑在大地上,勾勒出樹影婆娑的美麗圖景。

此時坐在桌前的兩人就這麼安靜的看著對方,等著對方開口。

坐在客廳外的陳梓有些按耐不住,開口打破了此刻略微尷尬的氣氛。

“要不蔣肆你先問一下?”男人小心翼翼的提出了建議。

但蔣肆並沒有順著話開口問,這幾年的歷練讓他學會了禮貌剋制,他不再開口質問。

他知道自己一旦開口,情緒不免激動,可能會有很多感性支配的質問和責罵。

這樣子只會反其道而行。

因為李陽吃軟不吃硬。

他之所以不開口去詢問,也是因為秦銘去查詢了。

此時林野吃完藥在屋內歇下了,全然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

被意外叫來的陳梓說完話,見兩人沒有回答也有點尷尬,但更多的是迷茫。

他剛暗戀無果,於是打算去放空一下自己,選擇去了世界的另一角。

不過也沒有很陌生,因為他知道秦銘在這,兩人還出來吃過飯。

只不過令少年沒有想到的是,大家找了那麼多年的男生,此時此刻卻在同一空間內。

被秦銘叫過來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在那裡發懵,在來的車上還在預想著兩人見面時的場景。

應該會喜極而泣吧。

對吧?

會是這樣子的,對吧?

事實上是一來到,就看見了桌前對峙的兩人,林野的影子都沒看見。

李陽像是知道陳梓來的目的,淡淡開口:“林野在房間休息,不要吵到他。”

陳梓點了點頭,開啟了房門,看著床上休憩的少年,有一瞬間恍惚。

當初設想的相擁而泣的場景沒有發生,此時他只是輕笑著,嘴角微微揚起。

真好,還能再見。

---

陳梓看著破敗的小房子,一室一廳一小廚房,窗戶用舊報紙封著,地板瓷磚也有許多裂縫,木桌的一角也有些不穩,拿著紙張墊著。

此時正值盛夏,這裡卻只有一臺小風扇吱呀作響,聲音略顯嘈雜,微弱的風感受不到多少清涼。

也不知道哪個垃圾堆裡撿的破爛。

房間內唯一說得上好的,可能就是窗前那野蠻生長的五角星花了。

可能是陳梓打探的目光太過於明顯,蔣肆隨著目光看了過去,眼神愈加暗沉。

所以他們在這破房子待了四年嗎,是這樣嗎?

男人闔了闔眼,按捺住心裡的暴力因子,仰頭靠在木椅上。

椅子吱呀響了一聲,像是在‘抱怨’自己承受不了這個重量。

本以為這個場景會一直維持下去的時候,李陽出聲打破了死寂。

“不想問什麼嗎?”

“我問你就回答嗎?”蔣肆淡淡的回答著,眼神卻格外凌厲。

李陽無所謂男人的態度,這幾年他什麼眼神沒見過,被這麼對待早已是常事。

但他還是開口道:“你不用這個眼神看著我,我不欠你們任何人。”

話音落下,兩人對峙的氣焰沒有消減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此時坐在一角的陳梓默默開口:“那什麼,我想問一下,你們一直住在這裡嗎?”

你和林野就住在這個冬不暖夏不涼的地方,呆了整整四年嗎?

蔣肆聞言看著李陽,有些審判的等男人發言。

“一直,三年。”

“三年?”陳梓與蔣肆一同發問,顯然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蔣肆眉頭蹙起,問道:“你們兩人離開了四年,三年在這,還有一年呢?”

被詢問的男人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著對方。

“說話,還有一年呢?”

“......”

陳梓對於兩人無法正常溝通而感到頭疼,開口緩和道:“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願意說的時候再說吧。”

蔣肆不贊同的轉頭看過來,陳梓頓時覺得有些腳軟,但還是繼續說道:

“你也別急,反正也見面了,後面有的是時間好好談。”

少年說完話,抹了把臉上不存在的汗。

鬼知道他有多緊張。

這兩個在林野的事情上,總是異常執著。

“你承受得了真相嗎?”李陽平靜的說著,手卻無意識的發抖。

幅度不大,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只是被男人的話吸引了。

“你說就是。”蔣肆扯了扯嘴角,只覺得李陽的問題荒謬。

他什麼沒見過,別太低估自己的能力好吧。

李陽暗暗嘆了口氣,垂在桌下的手握了握,默默給自己打氣。

“失蹤後的第一年,我們在M市。”

“不可能。”陳梓立刻反駁道,“M市我們都要掀翻了,根本沒找到你們。”

不止那一年,這四年大家都沒有放過M市的任何角落。

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就跟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存在過一樣。

李陽聞言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澀,輕聲呢喃著:“誰知道呢......”

“當時關於你們的資訊,我們都查過,但從那一天開始,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蔣肆尚存理智的回答著。

他雖然沒有直接說明這事的不可能性,但的確是想不到兩人如果在M市,怎麼會一年都沒有生活記錄。

“找不到很正常。”

“畢竟我們都被關著,怎麼可能找得到。”

蔣肆聞言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怎麼會是這個?

“關著?什麼意思?”陳梓問出了疑惑。

“字面意思,被囚禁了。”

“說清楚。”蔣肆看著李陽,此時李陽渾身都在微微抖著,像是忍受極大的痛苦。

回憶那些,好像對於李陽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聽著男人的不間斷詢問,李陽被忽然湧入的塵久記憶捂得喘不過氣,一瞬間就被拉回了從前。

變故總是很突然,像是承受不住巨大壓力的侵襲,李陽眼神失焦,倒在了桌前。

兩人瞬間從座位彈起。

此時門被開啟,跟著進來的是一群白衣大褂和白衣護士。

像是有目標似的,徑直闖進了房間。

“病人生命體徵微弱,......”

“趕緊帶下去。”

“.....”

蔣肆很是錯愕,對於眼前嘈雜的場景有些不知所措。

什麼體徵微弱,他們在說什麼?

秦銘掃了眼倒在桌前的李陽,彎身抱起就往樓下趕。

“怎麼回事?”回過神的蔣肆一把抓住秦銘,焦急的確認著。

但沒有給他答案。

“跟過來。”

秦銘甩下這句話,扯了衣服便跟著救護人員離開了。

明明幾個小時前幾人剛重逢,為什麼此刻蔣肆感覺是真正要離別一般。

來不及多想,抓起桌前的鑰匙,跑下樓開啟車門就慌張的啟動著車輛。

陳梓緊隨其後,把蔣肆從駕駛座拉出來,自己坐了進去。

“不想死就老實待在副駕駛座上。”

蔣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慌忙地讓他跟著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不安。

好像自己站在霧裡,看不清事情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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