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潰敗
保路軍師長髮洩完怒火後,帶著幾名參謀正在去往前線。
他要去見識見識對面是到底是牛鬼蛇神。
一路上不時有站崗士兵向他們行禮。
師長只是黑臉走過,並未理會,他在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剛才他直接下令,派了一個團前去剿滅騷擾部隊,他還不信,對面的所謂的神槍手有什麼三頭六臂。
此時,師長在前領頭,臉色陰沉,身後的幾位參謀小心翼翼,害怕觸及師長的黴頭。
就在他們快要來到前方時。
一位參謀好像聽到了一種嘯叫聲,相隔很遠,若隱若現。
他微微疑惑的看向遠方天空。
“師長,好像前方有什麼聲響。”
他鼓起勇氣還是提了一嘴。
身旁幾位參謀其實方才也聽見響動,只是師長臉色陰沉,沒人敢提一嘴。
他們可沒有這位參謀勇,這時候還敢和師長搭腔。
師長停下腳步,不悅的抬頭看向說話的參謀。
正想罵人時,耳內感覺遠處確實傳出一種怪叫,類似於撕開紙張的聲響。
師長臉色愈發陰冷,今天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這時候大家都能聽見那種聲響。不約而同的互相對視,同時內心存疑,這是什麼聲響。
“這是鴿哨?”
“不像啊,天上也沒有鴿子。”
師長也聽到了些許異響。感覺今天是夠煩的了,他沒多說話,大手一撐,從坑道翻越到地面,他倒是要好好看看。
只見他抬頭望去,臉色一變,瞬間瞳孔一縮,幾公里的戰線混亂無比。
映入眼簾是無數的潰兵正在朝他們跑來。這是他計程車兵正在潰逃!
部署在前方的所有士兵都在潰逃,整整七千人。
下面的參謀也跟著翻躍而上。無一不臉色大變,瞪大眼睛。
敵方陣地只有兩千多人,他們前方部署了七千人,兩千人追著七千人跑?
他們難以置信眼前一幕,這是什麼情況!
這一刻,他們看到對面一名機槍手都抱著機槍衝鋒,邊跑邊開槍,就是那機槍發出的怪叫。
那是死亡的鐘聲。
這時候師長才恍然回神,臉色扭曲,他計程車兵正在潰敗,他發出震天而無力的怒吼。
“都給老子站住,反擊,給老子反擊。”
他憤怒的拔出配槍,無力的朝天開槍。
但是潰兵距離他還有兩百米,這時候誰能聽到他的指揮。
況且軍隊大潰逃,沒有任何人能阻止,只有一個結局。
被敵人持續追擊,有體力就跑,沒體力就投降或者被亂槍打死。
潰逃可不像正常作戰一樣,擺好武器彈藥,做好準備,有長官隨時下命令。
現在這一群潰兵沒人指揮,揹負的武器彈藥早已丟掉。只是為了減少負重,可以跑快點。
師長這時候想起,他還有炮兵,可以開炮形成封鎖區。
只要能成功阻擊敵軍衝鋒,那就還有救,自己還能保持一大半的兵力。
只是會誤傷一部分己方士兵,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對著身後幾位面帶驚恐的參謀吼道:“去喊炮兵攻擊陣地。快去!”
怒喊完後又想起炮兵陣地目前處於癱瘓狀態。
他的表情愈發強烈,雙腳一顫,差點沒力氣。
這是敵方的陰謀,難怪他們會不顧一切困難都要癱瘓他們的炮兵陣地。
原來如此,但,這時候想到這一點已經太遲,他大意了,沒有構建防禦工事,對面現在已經長驅直入。
這一刻已經有潰兵逃到面前,他想伸手攔截逃兵,只是徒勞而已毫無作用。
這時候誰管誰是誰,在這種大潰逃死亡的氣氛渲染下,大家只有一個信念,跑!不跑就要死。
師長這時候看見他的親兵,督戰部隊居然也在潰逃。
他氣憤的拿起手槍瞄著他們準備開槍,結果剛憤怒之時開槍,手槍已經沒有子彈。
扳機發出一聲幹響而已。
此時,身後的一位參謀長焦急的來到師長面前,一把拉著師長往後撤。
大家都知道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任何辦法,只有向後逃跑,看能不能收攏殘兵,繼續作戰。
“快跑啊!師長!”
師長彷彿置若未聞,身體就那樣搖晃了兩下。
耳邊已經傳來子彈破空的聲響。
越來越多大潰兵跑來,大部分人早已丟到武器彈藥,只是為了跑的更快!
幾位參謀也圍到師長身邊,師長都沒跑路,他們怎麼敢先跑。
“師長!”
“再不跑完,就來不及了!”
接近五十多歲的師長,打了無數內外戰爭,這一次他第一次感覺到膽顫。
恍惚之間迅速回過神來,從頭到腳,一股寒氣升起,內心恐懼開始填滿大腦,這是生命的本能賦予他的感覺。求生欲突然加重。
身體已經不受控的轉身逃跑,身後的參謀也快步跟上。
這是在逃命,不開生命玩笑!
…
班長正抱著機槍一個人奮力衝鋒,二蛋他們被甩在了後面。
他的餘光看到兩百米坑道旁,有幾個反方向計程車兵,披著戰袍披風。
這是歐洲傳過來的習慣,中世紀貴族開始流行披風,後面成為部隊軍官特有的服飾。
前些年傳入全國,袁世改生前就喜歡披著土黃色的戰袍披風。
班長表情一喜,這難道是大魚,但至少是可以肯定是少校級別,營團長一類。
他注意到對面幾人拉著一個領頭人,已經開始轉身逃跑。
班長迅速拔掉空彈匣,插上腰間最後一個彈匣,瞄準前方。
全力衝鋒這麼多時間,他已經力竭,快速收縮的肺部,超負荷運轉的心跳,導致準心起伏太大。
他想起軍校教導員的培訓,深呼吸,然後憋著一口氣。
心跳一瞬間慢了下來。
扳機位調整為三點射。
只見他的眼睛突然發出精光,指尖一勾。
“噠,噠,噠。”
點射了二三十發,遠處那幾人倒在了坑道里面。
他不確定是否擊中,但是憑直覺,他有信心至少擊中了兩名。
“班,班長!”
二蛋和三名壓彈員這時喘著粗氣跟了上來。
班長面露狂喜撇著頭看著遠方對他們說道:“走,前面有大魚,先把他們給捆了。”
上次他們營長李日笨挨批,弄的他們營在全團面前出了醜,這次要是逮著大魚的話,兄弟們又能抬起頭來。
“走。”班長一揮手快跑而去,抑制不住他的興奮。
幾個人聽聞班長話語,也迅速跟了上去。
保路軍師長和幾個參謀人仰馬翻躺在坑道里。
師長臉色慘白,蜷縮著緊咬著牙根,雙手用力的掐著他的小腿。
只見小腿以下不見蹤影,開放性的創口咕嚕咕嚕的冒著血泡。
身後還有兩名參謀,攔腰截斷,還有兩名一個沒了大腿,一個沒了胳膊。
只見那,攔腰截斷的兩名參謀胡亂地爬著。
由於腹部以下屬於消化器官,一時間人還有意識,但命不久矣。
一位腸子漏了滿地的參謀爬到師長面前,用盡最後力氣喊道。
“師長,救命…”
話還沒講完就倒在了師長面前。
這位參謀生命最後一刻算是喊錯了人,此刻師長自身都難保,他怎麼能顧及他。
坑道上班長和二蛋他們已經跑了過來。
二蛋和彈藥員伸頭朝裡面一看,瞬間興奮的大喊。
“班長是少將,還有上校。”
“哈哈他們是這個部隊的指揮官!”
“大魚啊!”
班長一瞬間感覺血液有點衝昏了頭腦,抑制不住喜悅,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二蛋的背上。
“還不快去把他們捆了,記得用紮帶止血,活著的可以審問軍情。”
“斷胳膊斷腿救一下,那個還在爬的就別救了。”
保路軍師長聽到他們的話語,內心屈辱不已,小腿傳來劇烈疼痛,令他無法動彈。
此刻寧願自己戰死在沙場上,他回憶自己戎馬一生,今天居然栽在這種情況下。
他嘴唇顫動,臉上毫無血色,並不是害怕,而是流血過多,導致的休克症狀,在不及時止血,等待的只有死亡。
班長和二蛋幾人停止衝鋒行動,押著三個俘虜大勝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