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宮夜宴前,皇上與果郡王先去了慈寧宮,給太后磕頭請安。

太后入冬以來,身子越發不好,連除夕夜宴,也是畏寒不參加了。

皇上仔細地囑咐竹息好生照應,就與果郡王出了慈寧宮。

當年的康熙帝有三十五個兒子,年滿二十歲的有十五人,參與帝位爭奪的有九人。

十三弟允祥,十六弟允祿,十七弟允禮是雍正重用可信之人。

康熙帝崩逝噩耗傳出,京城九門關閉六天。

諸王非得令旨不得進入大內,箭在弦上,情勢非常緊張。

十三弟,十六弟,十七弟早就加入了“胤”黨,是當時擁戴雍正的主力。

只是康熙皇帝在位時十分隱秘,沒有暴露。

皇上繼位後,封永祥為怡親王,允祿為莊親王,允禮為果郡王。

果郡王年紀最小,他出生時皇上已經十二歲了,於果郡王來說那是最嚴厲的兄長。

他在皇上身邊長大,連學業,騎射都是皇兄親授,是以感情比皇上同父同母的十四弟胤禔要好。

“老十七,朕打算加封你為親王,任宗人府宗令,管戶部。”

“皇兄,臣弟腿疾一直未愈,懇請皇兄,就讓臣弟肆意逍遙下去吧,臣弟實在無心政事。”

果郡王連忙請辭,皇兄待他雖好,但皇上繼位後疑心頗重,又極專權。

兩個人一直兄友弟恭,與自己不喜朝中政事有很大關係。

果郡王如此直白,皇上倒是憶起果郡王的腿疾。

那是當年前朝太子廢立,允禮為他奔走籌謀,被康熙帝發現後,圈禁在“養蜂夾道”一年之久,腿傷沒有醫治,落下了頑疾。

“老十七,當官你不願意,朕也不想為難你,可你今年二十八歲了,總得成個親吧,瞧上了誰家的姑娘,皇兄給你指婚。”

皇上親暱地摟住果郡王的肩膀。

果郡王突然怔了一下,皇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乾清宮殿外,富察貴人挺著孕肚,正慢慢地下了暖轎。

旁邊還有兩個人陪在身邊。

一個是月貴人,另一個是淳常在。

淳常在過於好動,不小心踩到了富察貴人的鞋子。

安陵容擔心淳常在捱罵,連忙蹲下用帕子給富察貴人擦拭。

蹲下時眼睛瞄到,有人在遠處正駐足觀望。

那一抹明黃色分外顯眼。

富察貴人行動不便,孕後身子笨拙,本就擔心夜宴遲了,偏巧淳常在像個小孩似的轉來轉去,踩了自己。

怒火上來,揚手就要打淳常在。

安陵容立時攔在了中間。

“富察姐姐,她與你同為嬪妃,年紀尚小,你不能打她。”

富察貴人冷冷地一笑。

“同為嬪妃?一個是無寵的貴人,一個是未侍寢的常在,本宮打不得嗎?”

正伸手欲打安陵容,驀地有人輕咳一聲。

“皇上?嬪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富察貴人轉身吃力地俯身跪下。

淳常在也慌里慌張地,跟著跪下請安。

只有安陵容還站著。

她似乎痴了一般,只是抬起頭,雙目直視,慢慢向她走來的男人。

及至皇上與果郡王走到近處,才似惶惶然地發現了自己的失態。

盈盈俯下跪拜之時,那淚水滑落,大顆地滴落在青灰色的石磚之上,洇溼了一小片水痕。

正是,“佳人淚水潸然落,柔情脈脈淚珠爍,含淚欲語還羞澀,哽咽紅顏淚溼羅。”

皇上只覺那淚水似砸在自己的心上,炙熱地燙疼了他堅硬的心。

近一百天吶!他冷落了她。

而果郡王的喉嚨,似乎哽住了一般,這個俏皮靈動的小女人,幾乎攥緊了他的心臟。

是以,殿外人雖多,但一時之間竟無一人出聲。

只有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注視著青磚地上的溼痕越來越大。

皇上終於控制了情緒,他伸出手,卻是扶起了富察貴人。

“你身子不便,倒不必行禮了。”

“嬪妾多謝皇上。”

富察貴人仰起濃妝豔抹的臉,輕撫孕肚,不無得意地望著那兩個女人。

她沒注意,皇上被脂粉燻得皺了眉頭。

安陵容低頭起身,淳常在也站起來。

皇上並未再望安陵容一眼,而是攜了富察貴人的手向殿中走去。

淳常在惹了禍,心下害怕,趕緊跟上去。

安陵容想用帕子拭淚,那帕子剛才給富察貴人擦拭鞋子,已經沾了灰塵。

正躊躇間,果郡王遞上一塊雪青色繡卉竹紋帕子,並輕輕抽走了她手裡的帕子,收在懷中。

…………

乾清宮內,張燈結綵,數十盞大紅色燈籠,把夜宴襯托得一片喜慶。

“今兒是家宴,不必拘束,坐吧。”

“皇兄每回都說不必拘束,可是按照規矩來呀,還是拘束。”

“這話兒也就十七弟會說,他最怕拘束,今兒來得早,已是很難得了。”

眾嬪妃皆笑。

皇上望著主殿內花團錦簇,美人如雲,珠翠琳琅,脂粉飄香。

只覺瞧上去眼花繚亂,聞久了燻得頭疼。

皇上的目光,輕輕掃過最後面的席位,他的小狐狸美人安靜地坐在那。

“今夜團聚守歲,臣弟怎能遲到。”

果郡王舉杯站起,端的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臣弟先敬皇上一杯,祝皇兄萬歲安康,大清國泰民安。”

“好!”

皇上展顏,舉杯示意,二人同時乾了杯中美酒。

比起嬪妃,皇上倒是願意與老十七多飲幾杯。

對於這個跟著他長大的幼弟,皇上心內是喜歡的。

皇后著正黃色金鳳宮裝,外套鑲黑底七彩坎肩,髮髻梳得一絲不苟,上頭鑲嵌的珠寶華貴,熠熠生輝,她也盈盈起身。

“祝皇上頤安百益,福壽永年。”

眾嬪妃皆舉杯站起,同道。

“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笑飲此杯,又特意問坐在下座首席的華妃。

“這酒甚好,華妃,你也幹了嗎?”

這還是近百日來,皇上頭一次與華妃講話。

華妃著紫色宮裝,鑲貂毛坎肩,髮簪戴點翠頭飾,明豔動人,嬌嗔地笑回。

“當然幹了。”

帝妃相視而笑,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餘濃濃的舊日情份。

華妃得意,她忽然說道。

“皇上,這宮廷樂師奏得曲子太老了,不若喚妍常在彈奏一曲琵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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