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眼中似要冒出火來,他也不喚人,立時上前扯開那錦被。

“啊……”

錦被揭開,那赤條條的兩人纖毫畢現,女子猶把自已的臉藏於男子懷中。

皇上觀其身形已經暗暗地鬆了口氣,但仍扯其秀髮讓她仰起面孔。

“貞嬪。”

祺貴人一聲驚呼,人忽然委頓在地。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貞嬪與那名侍衛皆跪伏在床榻,磕頭不止。

“蘇培盛,悄悄地拖出去,立時杖殺。”

“嗻。”

蘇培盛的臉這才有了一絲血色,放鬆下來。

“如果走漏了一絲風聲,擾了太后萬壽之喜,你這養心殿首領太監之職,朕倒要想想還用不用你,或者該賜你衣錦歸鄉吧。”

蘇培盛立時冷汗涔涔,雙目紅了,面上的皺紋都因顫抖顯得更深了。

“小廈子,快堵了他們的嘴,捲上被子,著人拖出去。”

蘇培盛帶人出,他的神色陰冷。

“杖刑麻煩,用刀解決了,掩人耳目拉到亂葬崗埋了。”

小廈子領命,帶著王貴等一眾養心殿心腹太監自去處理。

蘇培盛忙又回到西偏殿內室侍候。

“祺貴人,你還有何話要說?你不是回稟朕,月妃與凌侍衛在此私通嗎?”

祺貴人已經慌亂起來,她起身扇了景泰一耳光。

“該死的丫頭,你是怎麼辦事的?不是你剛剛告訴本宮,親眼見到月妃與凌侍衛在西偏殿私會嗎?還說月妃想念淳常在,凌侍衛安慰她,兩個人抱在一起……”

“住口,你這毒婦,月妃的名諱豈容你提及。”

皇上起身絲毫沒有猶豫一腳踹翻了祺貴人,又指那宮女。

“你來說,是你親眼所見去報祺貴人的嗎?”

景泰伏地哭道。

“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不知道小主為何這麼說呀,奴婢一直跟在小主身邊侍候,沒來過這延禧宮啊!”

祺貴人惱怒至極,爬起身不顧鬢髮散亂,又去打景泰。

“死奴才,你膽敢陷害你的主子。”

“小主,奴婢沒有害您,是您嫉妒月妃娘娘,日日咒罵,奴婢可以以死明志。”

景泰竟一頭撞向牆壁,頃刻命絕。

“祺貴人,你的奴婢以命相爭,你還不承認自已因妒而生了魔念嗎?”

皇上的聲音冷酷而無情。

“亦或招出幕後指使你之人,朕倒可讓你留下條命。”

…………

延慶殿內。

安陵容與端貴妃坐在羅漢榻上。

小几上擺著一盤“蟠桃壽糕”。

小碌子入內,行禮後附在安陵容耳邊低語了幾句後,就退下去了。

“娘娘此時心裡並不痛快吧?”

端貴妃將茶盞推向安陵容,淡淡地問道。

安陵容臉上現出悲慼之色。

“端貴妃姐姐慧眼,其實妹妹此時是忐忑難過之極,只覺皇上如若相信本宮,他連去都不必去的,但是小碌子已經回稟,皇上竟然是跟著祺貴人去捉姦了。”

安陵容只覺心中酸澀,眼圈也紅了。

“妹妹,你還不知皇上生性多疑,又涼薄的性情嗎?你不是他第一個動了心的女子,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呵呵,宮中的女子起起落落是常態,誰都不是例外。”

安陵容慘然一笑。

“姐姐,您是第一個嫁入王府的女子,前有純元皇后,後有華貴妃,您倒是萬事看開了。”

端貴妃捂著胸口,輕咳兩聲。

“得之我坦然,失之我淡然,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

良久又勸道。

“你看那杏花雖美,可結出的果子極酸,杏仁更是苦澀,若做人做事皆是開頭美好,而結局潦倒,又有何意義?倒不若像松柏,終年青翠,無花無果也就罷了。”

“姐姐,您也是愛過皇上的嗎?”

安陵容輕聲問道。

半晌,端貴妃嘆了口氣。

“或許吧,但皇上,他真的很薄情。”

…………

“祺貴人,到了這一步,你還不肯供出幕後指使之人嗎?你這條命還要不要,全在你自已。”

皇上語氣冰如寒霜。

“皇上,沒有人指使我,若論門第,樣貌,我哪一點比不上月妃?可是偏偏什麼都是她佔盡了風頭,所以全是我自已的主意,是我恨毒了她。”

“哼哼,嘴倒是挺硬,無妨,少你一人的證據也無所謂。”

皇上起身,手中綠佛珠擲於地上。

“蘇培盛,傳旨,祺貴人,瓜爾佳氏危言聳聽,擾亂宮闈,汙衊妃嬪,先關押焦蘆館禁足。”

“嗻。”

立時有小太監入內室,拖走了祺貴人。

“蘇培盛,可查清了月妃在何處?”

“皇上啊,月妃娘娘可真是冤死了,娘娘幫瑛貴人換下孔雀服就去了延慶殿,給端貴妃送蟠桃壽糕去了,至今兩個人還在延慶殿閒聊呢。”

“趙副都統到了嗎?”

“就在外面候旨。”

“宣。”

禁軍帶刀侍衛趙副都統入內參見皇上。

“凌風凌侍衛今兒當值嗎?”

“回皇上,凌侍衛今兒倒當值,可一早微臣有公務便派他出宮了。”

…………

“娘娘,祺貴人已經被關在焦蘆館禁足了。”

江福海打量著皇后的神色,謹慎地回稟。

“本宮見祺貴人久出未歸便也猜到了八九分。”

皇后撫額坐在羅漢榻上,一時頭痛不已。

“娘娘,這是安胎定神的桑寄生杜仲貝母湯,成太醫叮囑您日日要喝的。”

皇后伸手接過,淡定地喝下。

“娘娘,那祺貴人會不會牽扯到景仁宮呢?她入宮時日尚短,奴才只怕她沉不住氣。”

江福海發狠地道。

“不若奴才尋個機會,讓她永不開言,豈不保險?”

“祺貴人是個明白人,桂爾泰手中掌握著她父親貪汙一事,她才為本宮所用,倒不必擔心她會出賣本宮,只是這月妃實在難纏,數次都讓她躲了過去,只能暫時罷手了。”

“娘娘,成大事也不能急於一時,還是先保全自身要緊,左右月妃無孕,待您誕下嫡子,再圖謀不遲。”

江福海勸道。

“娘娘,娘娘,皇上御駕往景仁宮來了。”

忽有小太監入內回稟。

繪春有些慌了手腳,差點打翻了茶盞。

“慌什麼?”

皇后瞪她一眼,吩咐江福海。

“你先出去迎駕,繪春,快些給本宮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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