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暖陽照著很舒服,維術模糊睜開眼睛,聆聽著樹枝窸窸窣窣的拍打聲,以往白格里都是暗香,現在變得馥郁。
紅白色的花瓣些許飄到房間裡,順著風聲看向窗外,天邊的晚霞紅地籠罩大地,她呆愣了許久,直到烈紅的晚霞變成黃色再變成淡淡的粉色。
她穿上舒適的衣裙,走出臥房,連廊一旁昏暗,只有盡頭開著窗簾縫隙留下一抹光。
客廳裡也是一片黑,電視機播放著電視劇的吵鬧聲,還有幾人吐槽的聲音。
“好可怕,我以後絕對不結婚,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覃塘抱著一大袋薯片,氣鼓鼓地道。
她爸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陳景洪道。“你放心沒人敢娶你這個太妹。”
維術無聲走到他們後面,“只是部分,說不定會遇到好的呢。”
覃塘嚇了一跳,:“姐姐你走路怎麼沒聲啊。”
“下次我注意好了。”維術含笑道。
白酒卿抬起手,將人拉入懷裡。
“才一會不見,你就想我了。”維術靠在身上白酒卿。
“想啊,想一直抱著你。”
覃塘盯著維術眨了眨眼睛:“姐姐你鎖骨上的紋身好好看,我也想紋一個。”
維術笑著摸了摸鎖骨上的連理枝:“連理枝的確很好看,卿姐姐身上也紋了比翼鳥。”
覃塘疑惑道,:“這什麼意思啊,我學渣不懂。”
白酒卿笑著說:“等你找到愛人了,紋一個也不錯,它們象徵著永不分離,忠貞不渝的愛情嚮往和追求。”
“……”
“……”
“……”
不問還好,一問被就被秀,彷彿都看到愛心粉紅泡泡了。
“你們小時候都是誰帶大的啊。”覃塘撇開話題。
“我爸媽都在外地打工,小時候都是奶奶帶大的。”陳景洪道。
“我肯定是媽媽和媽咪帶大的,我還記得當時媽媽開了一個醫館,媽咪在一旁哄我睡覺,喝奶。
後面媽咪嫌棄我煩,就等禹宸哥哥放學照顧我,禹宸哥哥真沒時間了,媽媽就將醫館關掉,和媽咪一起照顧我。”
維術道:“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帶你嗎?”
寒英問:“為什麼?”
“因為你太會鬧了,連你外祖母都受不了,讓你抄寫男德經。”維術認真道。
寒英想到之前的種種,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媽咪,當時你太放縱我了,正好又是看什麼學什麼的年紀,還讓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
“臭小子。”維術沒好氣地將抱枕砸過去:“一點也沒個男孩樣,跟個村頭怨婦一樣,可別說是我教的。”
寒英接住抱枕,扯下來剛露出一雙眼睛“媽——”
下一秒就被抱枕連連攻擊。
“別打了,我當時什麼樣,你不是最清楚嗎?”
晚上,微風徐徐,少有的萬天星辰。
草地上一片煙火氣。陳景洪和寒英切菜,串肉,覃塘負責烤肉。
“姐姐快嚐嚐我烤的牛肉串!”覃塘興致沖沖地舉著兩串肉跑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維術看到上面滋滋買出來的油,有點噁心上頭。
覃塘看到維術皺著眉頭,以為這位姐姐不錯對牛肉有禁忌就趕緊將肉串放到一邊。
白酒卿倒了一杯冰檸檬茶,放上吸管,送到維術嘴邊。
維術喝了幾口,清涼冰爽的感覺才讓她好受了一些。
覃塘打轉著手指,低著頭像一個犯了大錯的孩子:“姐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吃牛肉。”
維術擺了擺手,溫聲道:“不用說對不起,而且我也不是不喜歡,今天可能有些不舒服,讓你誤會了。”
話剛說完,白酒卿就捧著她的臉認真端詳。
“怎麼會呢?以前很喜歡吃的。”
“我也不知道,近些日子時不時就這樣。”
“改天我去研究菜譜。”
“最愛你啦。”
維術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白酒卿就和往常差不多。
原本說是隻住兩天的兩人,因為玩得太嗨,住到了假期結束。
維術感覺這些天越來越嗜睡,有時候去摘個水果回來也累得夠嗆,但她還是每天堅持出去。
一大早送孩子去車站,回來的路上抑制不住睡意,直接在車上睡著了。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家裡的臥房,而且睡了好幾個小時。
白酒卿在客廳裡不知道在看什麼書,一見到維術就收了起來。
“給你熬了排骨蓮藕湯,睡了這麼久,肯定很想吃。”
“又被你知道了。”
白酒卿去廚房盛了碗湯走到維術跟前,舀了一勺,吹了幾下,然後餵給維術。
維術看了看已經送到嘴邊的湯,神情複雜地看向白酒卿。
“我不是很想喝。”
“我還做了別的。”
白酒卿將那一碗湯拿走,沒有一絲猶豫,似乎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換了一份紅棗山藥燉雞湯,這次維術聞了一下,喝了一口,覺得燙嘴就不願喝了。
白酒卿二話不說,又從廚房拿出一碗木瓜燕窩燉牛奶,笑著送到嘴邊:“微甜,溫的,都拒絕了兩次,這次總得賞臉吧。”
維術抿了抿唇,始終不敢喝下這一口木瓜燕窩奶,她推了推放在眼前的木瓜燕窩奶。
“我可不可以不喝。”
白酒卿聽到如此軟弱懇求的語氣,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勺子。
“原來你一直知道。”
維術手將手緩緩放在自已的小腹上,“這孩子來得很意外,我也預想不到。”
她抬頭望著白酒卿,那雙墨綠色的瞳孔如同幽暗的森林隱藏著惶恐,不安,她懇求地道:“我想留下她,我連名字都想好了叫寒暮,朝夕暮年,堅韌不可破,光明燦爛之意,”
白酒卿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緊搓著手心。
她比誰都清楚維術的狀況,別說留下了,能不能撐到幾個月都不好說。
沒一會她才鬆開血淋淋的手,迅速用法術清理乾淨。
“我會想辦法。”
倘若沒辦法,往後你有多恨我,我都認了。
聞言維術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想起剛剛想血腥味,她連忙起身檢視。
“你受傷了?”
白酒卿攤開手,任由維術檢查:“沒有,可能是廚房裡生肉的腥味”她
將一旁已經降溫的紅棗山藥燉雞湯喝了遞過去,繼續說:“這碗沒下藥。”
維術喝了幾口,她看了看白酒卿,猶豫了一下才說出口。
“如果要你付出很大的代價,這孩子可以不要。”
白酒卿愣了一下,她抬起手,摸了摸維術的腦袋:“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之後好一段時間沒見到過白酒卿。
維術的肚子已經開始顯懷了,愜意地躺在陽臺的椅子上,維雅娜每一次都會準時給她蓋上毛毯。
帝澤天說肚子裡的孩子是可以透過意念對話的,維術有試過,可惜沒成功。
維雅娜託著托盤,將一小碗的芒果燕窩羹放到小桌子上。
“寶貝,我親手做的哦。”
因為懷孕維術嘴特別挑剔,以往喜歡的吃的,如今沒幾個能吃得下去。
其實也不用吃什麼東西,她不需要吃,肚子裡的孩子也不需要。
但是父母用的都是靈食,給肚子裡孩子吸收,雖然效果不怎麼好,但也能一定防止孩子忍不住去吸食母體。
維雅娜盯著維術的腹部,心情一點也不好,畢竟這孩子不是善茬。
會要母親的命,本源,靈魂,血液,甚至身體都不放過。
好在這孩子還算懂事,知道剋制。
“阿孃,我真怕堅持不到最後。”維術摩挲著手中的碗,她沒什麼胃口,但又不得不吃一些。
“不會的,白酒卿這種身份的人肯定會找到辦法的。”維雅娜溫柔地道。
真到了那時候她會手刃這孩子,誰都不能拿女兒的命來換。
就算維術恨她也罷,她願意做這個惡人。
“不知道這孩子的主相是男孩女孩。”
“都一樣都是雙相。”
“阿孃,你好敷衍。”
“不,沒有,我只是看這孩子不順眼。”
“……”
“寶貝。”
忽然維雅娜喚了一聲,維術轉過頭去,眼睛對視的那一秒,就感覺大腦一片空白,緩緩閉上眼睛。
殘留的一點意識,是被阿孃抱著離開,然後交給了阿爹,之後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身體在下墜,意識是空的,疲憊的思維從此躺下了,身體仍然不堪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