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白酒卿的醫術太高超了,只要開鋪,大雪天的來的人也很多,而鋪子就她一個人在忙。
禹宸也沒什麼時間幫忙,早上要去學堂,傍晚還要去武堂裡找老師傅學武。
而維術要看娃,寒英很乖,會自已玩,餓了會哭,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尿褲子。
閒著沒事維術就看醫書認草藥,她知道的草藥不多,都是世間難以觸及的,都只存在於九天和滄瀾隕。
“小術過來,我教你用鬼門十三針。”
聽到裡頭的聲音,維術放下手中的醫書,聞聲入室。
裡頭是一個頭發凌亂的婦人,被五花捆綁,還在不斷掙扎著。
一看就知道瘋了,在維術眼裡婦人渾身都是黑色鬼氣,還能聽到一個邪魅女子的笑聲。
維術帶上手套,迫不可待拿起針灸包裡的一支細長的鳳羽梅針。
“扎哪裡?”
白酒卿敲了一下維術的腦瓜子,指了指桌面上的書。
“先看這,水溝穴,在鬼門十三針中,叫鬼宮,主治昏迷,暈厥,癲狂。”
維術知道穴位在哪裡,她小時候被逼著背過一段時間,雖然不怎麼用,但還是記得一些。
白酒卿繼續說:“向上斜刺 ~”
這才一針下去,就聽到女鬼的撕裂都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不要,我不要就這麼死了……賤人……賤人……”
隨後女鬼不到一瞬就化為了灰燼。
“這針法沒那麼厲害,是針太烈了,鳳羽梅針,用不死冥鳳的最羽毛和萬年開一次的無梅結出來的果實種子煉化。”看著一排排的鳳羽梅針,維術抬頭看向白酒卿:“所以……你跟它們有什麼深仇大恨?”
白酒卿耐人尋味地說:“你猜猜。”
其實就是維術小時候去和那群鳥玩,不小心從鳥背掉落到忘川河,她就有了藉口拔鳥毛。
“你真壞。”
“還有更壞的時候。”
此時夜已深,城中已禁宵,婦人被帶走後,維術就開始去收拾鋪子。
可能是安靜地出奇,走到裡間內,嬰兒床空空如也,地上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嚇得維術慌了一瞬間。
“姐姐……”
“阿!釀~”
聽到那奶萌的音色,維術猛的一轉頭,只見白酒卿抱著那個破小孩。
破小孩在半空手舞足蹈。
“阿釀、阿釀~”
這聲孃親是對白酒卿說的,不是對維術,是她平日裡沒少陪他玩嗎?
維術擰著眉頭,從白酒卿手裡搶孩子,提著一臉無辜的寒英,氣不打不出來。
“我不是你娘??”
“釀親~”寒英揮著肉乎乎的小手,雖然面板黑,但是挨不住軟萌的顏值暴擊。
“勉為其難原諒你了。”
白酒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
她捻起幾根鳳羽梅針,嗖的一聲,陣破窗而出,幾道黑色影子聞聲倒下,隨後“碰”的一聲鋪子的門被撞開。
一身是血的禹宸狼狽不堪地走進來。
白寒英笑嘻嘻得觀望著,拍著肉嘟嘟的小手。
維術捏了捏白寒英的肉臉:“臭兒子,和你外祖母一個德行。”
她對禹宸說:“自已爬,還我拖?”
禹宸閉眼忍著疼抱怨道:“妍姑姑你就不能心疼一下我嗎?”
“你又死不了。”說完她就抱著孩子轉過身走進裡間。
等白酒卿差不多清理完傷口時,她拿了一套乾淨的衣裳,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回來。
“妍姑姑,果然還是嘴硬心軟。”禹宸調皮得說。
“不,禹宸宸誤會了。”維術臉上笑嘻嘻的,說的話能氣死人:“突然發現你有用,受傷就不用去學堂,不用去練武,可以幫我帶孩子。”
“禹宸,你這張臉不能用了。”
白酒卿神色冷淡看著那張和南婸一模一樣的臉。
這一席話,頓時讓禹宸整個身體都僵在了原地,前陣子他見客房有一本典籍就是隔臉碎骨換容。
“洲姨你的意思……”
白酒卿把滿是血的手套丟到水盆裡,淡淡地說:“別誤會,我前陣子在拍賣行裡買了件面具法器,可改變身形樣貌。”
聞言禹宸才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要把他的臉割下來,換骨相。
“話說回來他們到底是誰。”說著說著他聲音開始顫抖,緊搓著衣服,眼睛竟然出現了淚花,“為什麼要殺我父母,還燒了整個村子……”
維術雙手拍在禹宸肩膀上,蹲下身子,安慰道“男兒身不可落淚,我和你洲姨會盡力養你長大,保你安全,給你提供金錢支援。”
她們知道是誰,但是不好說出來,這件事太複雜,牽制的人太多,禹宸還太小,既沒實力,也沒權利。
白酒卿開啟窗戶,外頭凌冽的寒風吹得真冷,可禹宸已經不覺得冷了,同樣是冬季這樣的雪天,那場毀了全村的大火不是熱的,是冷的。
隨著金針的拔出,屍體消失,化為下一次春天的養料。
當時白酒卿沒想救禹宸,甚至還想補一刀,可看到那時小男孩努力奔跑,逃離的樣子太像小時候的維術了,所以她心軟了。
“洲洲?姐姐!”
“嗯?”白酒卿回過神,緩緩轉身問:“怎麼了?”
維術緩緩起身,走上去,雙手卡住撐在窗臺上,將白酒卿堵在視窗:“叫你幾聲都不應,在想什麼?”
白酒卿垂眸與維術對視。
維術現在穿的衣服很素,同時也很單薄,她現在是弓著身子的,衣裳露出了一半。
白酒卿抬起手,食指抵住她的唇邊。
“雖然我已經禁慾,但你也別隨意挑撥。”
“怎麼?姐姐你受不住了?”
“不——”白酒卿沒有表情,眼神淡然,很顯然沒感想,但是下一秒卻出乎意料:“記得幾年前在南婸滿月宴時我對你說嗎?‘你本無意穿風堂,偏偏孤寂引山洪。’那是真心的。我喜歡你,這句話比較遷就,也比較無害,沒有‘愛’那麼多的佔有慾。
還有我的每一次出現也並非偶然。大多都是有預謀。連送你去和親,也是我想殺了摩赫,借用他的身份與你……”她深吸了口氣欲言又止:“這些你覺得是一個姐姐能做出來的嗎!?”
“西洲……不是……白酒卿,姐姐……”
維術賭對了,也猜對了,西洲就是白酒卿,從來不是什麼人偶,兩年前的事不是夢,是真的……可為什麼她那麼輕易就承認了,她現在到底要怎麼辦……
她真的喜歡江榆嗎?還是她像曾經那個高高在上,冷傲的姐姐……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南風憶西洲。
她整個人癱軟在地。
白酒卿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子,強扯著一抹微笑,雙絕美深幽的眸子微眯,她溫聲說:“對不起小術,我剛剛過激了,把你嚇到了。”
她手指抵著維術的胸口繼續說:“到時候你還喜歡江榆,姐姐也會如同當年一樣不做干涉。”
維術怔愣著,愛的極限大概就是放手,她想不到任何語言,去形容此時的白酒卿。瘋狂又溫柔的愛,讓人摸不著頭緒,卻讓你沉醉於她的夢境。
“姐姐……可能之前為什麼不承認你也喜歡我,你也愛我。”
白酒卿的手指在她身上滑動,最終停留在她鎖骨上的連理枝。
“因為這個啊,因為禁制解開了,所以我才能把對你的歡喜,對你的愛說出口。”
“可是我……”
“你看你,總是分神,你和江榆根本沒有結婚,如果你愛江榆,連理枝會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