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

維術一隻手抓住窗子邊框,裙襬溼透,還被冰劃開了好幾道口,整個衣服破爛不堪。

她爬進屋裡,冰渣不斷往下墜。

白酒卿換上了樸素的單衣,坐在軟榻上下棋,暖黃燭光倒映著她的面部輪廓。

“玩夠了?”

“玩夠了,也惹禍了,你先救我兒子。”

維術把小黑貓直接放在白酒卿剛佈置好的棋盤上,好好的一盤棋,就這樣毀了。

白酒卿拿起小黑貓仔細檢查了一番:“你給一隻貓喝你的血,一點也不關心它會不會死。”

維術道:“我覺得一滴血而已,一隻修為強大的妖喝了應該沒事。”

白酒卿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你太看不起自已的血脈了。”

她伸出食指,一縷金絲環繞小黑貓,小黑貓好像得到了緩解,痛苦的神色逐漸消退。

她繼續說:“球球喝了你的血,本應直接爆體而亡,不過幸虧你過於寵溺,讓它吃了不少天材地寶,才讓它堅持到現在。現在它要化形,需要一個母體。”

白酒卿意味深長地瞟向維術的肚子。

“讓它死了吧,就當我年少無知犯下的過錯。”

維術當著白酒卿的面褪去破爛的衣裙,說得一臉淡然。

白酒卿捂唇,忍不住笑道:“哈哈……這你也信,”

金絲逐漸纏繞起來,包裹住小黑貓,然後變成一顆白色金紋的蛋。

維術伸手過去,觸控金色紋路,她還挺喜歡上面的花紋

“小夏。”

她喊了一聲,但是無一人回應,空氣安靜了許久,這才想起來,她讓秧宛的宮女都去休息了。

白酒卿看出了維術的想法,指尖輕點,一縷金色繞向一旁是衣架子。

一條白色金絲長裙慢慢浮現。以及一件紅色的披肩外衫,還有各種配飾。

“洲老狐狸。”維術會心一笑。“不愧是有她部分記憶的玩偶。”

宮裡的植物全部被凍死了,宮中幾乎一半的太監宮女都重感冒,整個皇宮並不能在短暫時間內恢復原樣。

第二天大尤太子啟程回大尤時,整個宮道全是冰雪融化的積水。

秧宛閣倒是一片安靜祥和,在最頂端的觀賞臺上,一眼望去就能把富麗堂皇的皇宮全部盡收眼底。

“若不是你去得及時,皇后怕是要亡了。”白酒卿扶著袖子,兩指捻起黑子,落到棋盤之中,“今日聽嬤嬤說,皇后似乎有些精神失常。”

維術吃著糕點,細細地看著棋局,拿起一枚白子落到棋盤一邊。

她感覺不應該,她就抽走了一點記憶,而且用了竊魂鍾,對精神的副作用很小才對,不可能會讓人精神失常。

她抬起眼睛,看向西洲,面色洽淡,平靜如水。

白酒卿落下黑子,抬眼與她相視,嘴角勾起一抹平淡的笑。

大尤使團路過秧宛,儀仗浩浩蕩蕩,中間那輛馬車裡的人,微微掀開簾子,衝著閣樓觀景臺笑了笑。

白酒卿道,“南國君藉此機會,允許大太子在宮道行駛馬車,暗示皇帝的歉意與禮數不周,想要與大尤和平共處。”

維術道:“太子今日在大殿內所說,已有心儀之人,日後再來南國下聘。不知哪家姑娘要倒黴。

不過南國君也倒是精,下旨讓德治公主下嫁大理寺少卿,賜長安西郊公主府一座,牽制了朝廷之臣又架空公主封地,下得一步好棋。”

遠處一隻通明金色靈蝶飛來,落到白酒卿肩膀上,然後化為烏有。

“你去查了什麼?”

維術無心過問,趁白酒卿愣神之際,手伸進棋盤拿走兩枚黑棋子,藏在棋盤下。

白酒卿看到那小動作,輕笑一聲,裝作不知道,倒了一杯茶,放到嘴邊又放了下來。

“上旬皇后的嬤嬤出宮還鄉,到嘉州不久,整個村子邊燃起大火,屍體都燒成灰,無一人生還。”

維術雖然不知其中有什麼過節,但對於這種事並不驚訝。

皇后是不可能對一個如同至親的嬤嬤下手。

“丞相府中人大概在幫皇后隱瞞一些事,所以不得不殺人滅口。”

“你輸了。”

“嗯?”

維術聽得一愣一愣的,低頭看向盤。

都偷走兩枚棋子了,怎麼還……

“洲狐狸,你是不是偷了我的子。”

“哦?不是你偷拿了兩枚黑子。”

維術“哼”了一聲,別過頭,心情異常的煩躁。

這已經是她輸了第 26 盤棋局,任誰都會心態崩潰。

她拿出一顆丹藥和一顆金豆子丟下閣樓。

“小夏,這是魂冥丹,找個小盒子包裝一下,送到皇后宮裡。”

“殿下,女婢這就去。”

維術呢喃道:“有錢就是好辦事。”

“拉攏人心的時候不要心疼錢,別忘了上回之事。”

“不是金子就是銀子,修真界最為費錢。”

白酒卿忍不住彈了一下維術的額頭,笑著說:“怕不是你迷戀銀錢捨不得。”

“又被你看出來了。”維術目光飄向閣樓下的嬤嬤,她的身材面板如同二八少女:“我倒是好奇她和皇帝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酒卿淡淡地說:“前國公庶女,通房丫頭所生,上不得檯面,後被安排入宮做已故太后掌事宮女,太后原先無法懷有身孕,還是妃子之時為了爭寵,不惜造謠自已有身孕,後將先皇帝灌醉,將有些許姿色的掌事宮女拉上龍床。

原本生下皇子之後就得殺人滅口,不過當時國公對這庶女有些許愧疚,就勸太后留下了她,也就成了現在皇帝的乳孃。”

“這皇族一如既往的亂。”

陽光穿過雲層,金光照的刺眼,維術抬起手,遮擋住這刺眼的陽光。

“這嬤嬤宮中老人,顧大局,識大體,沉得住氣,可這是個危險活口。”

“危險也放心,既不會被利用所誘,也不叛變,倘若我們有滅南國之心,皇帝也能第一時間做好準備。”

白酒卿拿起茶盞,走到圍欄前,將手中的茶反扣,滾燙的茶水落在樓下一名掃地的宮女頭上,瞬間傳出一陣慘叫。

她神色陰冷,氣勢威嚴得可怕,繼續說,“池子顏色太過於清,染一些紅色才美。”

連一聲求饒聲都沒有,宮女就被打暈,割了手腕,引血落入池子裡。

維術倒了一杯茶,輕抿了一口:“一命斷腸,今日的確來了幾位幫忙的新宮女,嬤嬤大概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什麼人都放進來,連茶和毒都分不清。”

“來人把今日新進宮女抓起來!”嬤嬤迅速跪在地上磕頭:“殿下恕罪,是奴婢過錯,讓惡人有了可乘之機。”

“本宮不是什麼大度之人,扣除你半年月供。”

“謝娘娘。”

嬤嬤緊繃的心一懸落下,她差一點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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