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真的是人死後變成的嗎?”安久感覺背脊一直髮冷,抓著維術的手臂,在漆黑不見光的長隧道里畏畏縮縮地跟著走。

“不全是,有部分怨念而生的鬼,所以世間的妖魔鬼怪很多,不然怎麼會有驅靈師這個職業。”

“只要會算卦就是驅靈師嗎?”

“驅靈師不一定會算卦,會算卦的不一定是驅靈師。”

“這裡有沒有鬼……”

“有幾隻,不是很多。”

“啊——”安久被東西拌了一下,踉蹌地倒在維術身上:“什麼東西啊,哎……我怎麼感覺臉上溼溼的。”

“你破相了。”維術踩著一個頭顱,不斷摩擦著,她取下安久手上的手鍊收起來:“這手鍊也沒什麼用處了。”

“啊?我怎麼受傷的?”安久感覺有東西纏著她的腿,而且纏得很緊,但這裡太漆黑,她什麼也看不見。

“許寶寶,是不是有東西纏著我。我感覺腿有點難受。”

“幾隻頭髮有點長的臭蟲罷了。”

“我感覺有點冷,有點……無力。”

安久的視線開始模糊,黑黢的長隧道隱隱有了些光亮,無數雙恐怖的眼睛貪婪地盯著她。

牆上全都是頭顱,和密密麻麻全是蠕動的長髮。

維術踩碎髮鬼的頭顱,扯下纏繞在安久腿上的頭髮。

“她們很想要你的皮。”

發鬼擁有美麗的外貌,它的長髮就是身體。如果遇見合她們心意的貌美女子,就會殺掉,然後披上女子的皮。

“我……害怕……”安久倒在維術身上:“我不想在這裡……死……”

維術想抱起安久,卻因為安久比她高太多了根本抱不了,只能勉強揹著走。

隨著她每走幾步,身後便燃起烈火,隧道充斥著犀利的慘叫聲。

“該控制食量了。”

“不控制……我要吃火鍋……烤肉……”

“好好好,但不能多吃,我不喜歡和胖妞玩。”

“那我…少吃一點。”

維術一直揹著安久,踏出隧道的那一刻,眼前發出一抹光刺得眼睛生疼。

水流潺潺,頂上掛著蓋天鋪地的明珠,像極了萬千星辰

地下水池深不見底,卻能隱隱瞧見水下的雙龍門。

安久吃了維術給的藥,面色紅潤了許多。只是還沒從恐懼中緩過神來,雙腿還是有一些顫抖。

維術道:“若是實在太害怕,我讓江榆清除你部分記憶如何。”

安久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我能接受現實。”

突然安久瞳孔一縮,嚇得她跌倒在地上。

維術猛地轉頭,一雙巨大的豎瞳緊緊盯著她們,巨大的黑蛇吐著鮮紅的蛇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

巨蛇張嘴,噴射出毒液。

維術扯住安久,點腳一躍迅速跳到立於水面的石板。儘管躲得很快,維術還是被毒液濺到了一些。

毒液滲入她的毛孔,進入她的血液,一隻手臂已經開始發紫,散發著一陣陣惡臭。

維術拿出一把長刀,毫不猶豫一刀砍下去,血液噴湧,整隻手臂滾落在安久眼前。

“啊——”安久嚇得尖叫。

巨蛇身上有未痊癒的舊傷,那些傷隱隱散發著維術的氣息。

心魂尋找本體的時候來過這,衝擊了巨蛇造成傷害,讓巨蛇的實力大大削弱,不然剛才可沒那麼好運躲過去。

她拿出一把長劍,橫空躍起,與巨蛇糾纏湧入水底。

水花四起,蔚藍色的水染成了血色。

長劍輕鬆劃開巨蛇堅硬的鱗片,巨蛇疼得瘋狂搖晃,嘶吼著。

水下捲起陣陣漩渦,她一劍插入巨蛇腦袋,巨蛇的身體再水中不斷晃動後沉入水底 。

她取下蛇丹,存入次空間內,隨後潛出水面,渾身都是血水。

她細細擦拭了手中的長劍,這一把長劍是地藏王菩薩送她的禮物,以前一直存放在次空間裡,今天還是第一次出鞘見血。

“嚇傻了吧。”

“你的手……”安久渾身顫抖。

“求生之舉,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何況也不是很疼。”

維術將擦拭乾淨的劍入鞘,放回次空間內。

“是不是對我有偏見,這程度你不覺得疼,我打你一下你就喊疼了。”江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維術身後,給她進行治療。

“不一樣,你打我叫家暴,家暴不止是身體創傷還是心靈創傷。”

江榆擺弄著維術剛長回來的手,在她的無名指上戴上戒指

那一枚戒指和江榆無名指上的戒指很相似。

“所以我現在不止是身體有創傷,心裡也有創傷。”

“油嘴滑舌,一點也不像你。”

“你和他們不一樣。”

“我的軀幹都找到了?”維術看著無名指上精美的戒指:“嗯…還挺好看的。”

“頭部還沒找到。”

江榆用法術清潔掉維術身上的血水,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

“你的耐力很好,我一身血水都能忍著,還幫我清洗。”

“一個簡單的小法術罷了,畢竟你可是我的例外。”

“若不是地點不對,你很想親力親為幫我,對吧?”

“又被你看出來了。”江榆親了親維術的眼角。

“你真能剋制。”維術笑著搖了搖頭:“真想象不到你怎麼把我騙到手的,還結婚了。”

“不知不覺中你就被我騙到手了。”江榆捂住維術的眼睛,隨後又鬆手:“就像這樣,你一睜眼就成了我的妻子。”

維術沒忍住笑出來聲:“哪有那麼草率,是一見鍾情嗎?隨後相處中,我們相互瞭解,然後結婚了。”

江榆的眼神柔和又深情,她輕輕撫摸著維術的頭:“不是一見鍾情,是每一次見面都鍾情。相互瞭解是因為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有多久?”

“其實也不是很久,晃眼一過,幾萬年罷了。”

“幾萬年…這已經貫穿我整個人生了。”維術撫摸著江榆的臉:“真遺憾,我忘記了你,連偶爾閃過的記憶都是模糊的。”

“至少你現在的記憶裡,重新有我清晰的身影。”江榆微笑地說。

安久遲遲沒有從驚嚇內疚中走出來,腦子一直回放著許寶寶為了救她染上毒液,不得不斷臂求生的畫面。

過了許久維術轉頭看去,安久還是驚魂未定,蜷縮在角落裡發抖。

“你為什麼要內疚自責,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這是我欠你的,你大可不必如此多情。”

維術說得很平淡,眼底毫無情緒,和平常一樣,她能看出他人的所有情緒,卻很難共情。

安久緩緩抬起頭,眼底一片赤紅。看著眼前的人安然無恙,彷彿方才就是一場幻覺,所有的事都是假的。

“是幻覺…一定是幻覺…你還好好的……啊——”

維術扯住安久的頭髮,:“很疼吧,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覺。”

江榆道:“你沒有耐心了。”

“我不喜歡教育冥頑不靈的孩子。”維術想起自己當年也有過類似的情景,卻也不像安久這般分不清現實與幻境:“可有時候我就是那個孩子,總被酆都姥爺教訓,事後地藏王阿姨裝好人安慰我。”

“畢竟你有他的血脈,有時候像他也不為過。”

江榆清晰記得多年前,維術識感比現在還少,卻還本能愛世人。

維術說:“我肯定沒少罵你。”

江榆支著下巴說:“肉體消亡,靈魂轉世。並沒有魂飛魄散,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維術眯著眼睛,冷“哼”了一聲 ,“兜兜轉轉,你真正的目的還是教唆我殺了安久。”

江榆垂下眸子:“嗯…罷了。至少你不是感性大於理性。”

“你見過那時候的我?”

“沒見過,單看現狀就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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