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寧在那邊向這邊打了個招呼便開始點捻子,只聽“嘣”的一聲,煙花嗖地衝向高高的夜空炸開,好像一朵金燦燦的萬壽菊盛開來。

接著,紅黃藍綠各色各樣的火光次第如花綻,一一展現在眼前。

“多好看呢。”

兩個小姑娘仰頭望著天,眼中流動著煙花的光影,可又是一年結束了啊。

年光冉冉,暗換年華,不知明歲又是如何光景?

李紓眉低頭閉上眼,雙手合十,想要對著煙花許幾個願望。

許什麼呢?她想了半晌,各種雜七雜八的念頭在她腦子裡竄來竄去。罷了,就願她身邊的所有人都平安無事罷。

自然,也包含並不在她身邊的宋承簡,望他好心有好報,做個無憂無慮的江湖散人,來日有緣再會罷,待她脫離了周端行的桎梏,她也便自由了。

想到這裡,她問周端止,“端止,咱們什麼時候回胤州啊?”

只是煙花爆裂之聲過大,周端止壓根沒聽清她在說什麼,便喊道:“你大點聲!”

李紓眉只好放開喉嚨,“我說,咱們什麼時候回胤州?”

“你就那麼著急?”

背後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李紓眉僵了一下,而後緩緩轉身,努力讓自已的笑容儘可能顯得自然些,“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周端止抱住周端行的胳膊,“哎呀哥哥,你怎麼也出來了?”

她看看周端行,再瞅瞅李紓眉的神色,便覺得這兩人之間與從前有些不大一樣,定是有些什麼事情瞞住了她。

她低頭佯裝咳嗽了幾聲,而後大聲道:“我去將二哥他們也喊出來罷,吹吹冷風剛好醒酒了。”

“哎!”李紓眉沒拉住她,讓她溜了。

李紓眉瞬間尷尬的想團起來滾出二里地去,“世子,擱這站久了,怪冷的,我進裡頭去暖暖。”

“站著。”周端行說罷,徐徐解下肩上的玄色貂毛鶴氅,罩在了李紓眉身上。只是這鶴氅對李紓眉而言著實嫌長了些,下頭皺在一起堆在了她鞋面上。況且又沉,墜的人肩膀累得慌,李紓眉卻不敢說什麼。

這藤花舫前面,是一大方水潭,夜裡看不真切,只能瞧見沿著水潭彎彎曲曲的石燈籠。

此處開闊,寒風便始終在此處呼嘯迴環,吹得人心頭凌亂起來,伴著漫空散開的煙花,李紓眉忽地生出一種宿命感。

她仰臉看向周端行刀削一般的側顏,周端行巍然不動,只伸出一手攬住她的肩,“別看我,看天上。”

又一朵巨大的彩色煙花炸開在他們頭頂,這一份來自天際的絢爛,將璀璨毫無保留地送到了他們眼前。

周端行搭在李紓眉肩頭的手緊了緊,將她往自已這邊扒拉,絮絮地說道:“若人生永在此刻……”

他後頭說了什麼,李紓眉沒有聽清,但他面上的神情,在煙花的光影明暗變幻下,無疑始終是寧靜的。

李紓眉回去的路上,仍有些不大放心宋承簡的去向,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周端止捏捏她的臉,“我說話你怎麼不理我呢?”

“啊?你說什麼了?”李紓眉這才回神。

“我說,你跟我哥哥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呀?”

李紓眉吞吞吐吐的,“這……這怎麼可能呢?我們能有什麼事啊?”

“哎呀,都‘我們’了,還不承認呢,你怕不是真要成我新嫂嫂嘍!”

李紓眉趕緊捂住她嘴,“我的姑奶奶,別亂嚷嚷了!壓根沒有的事,你這麼喊出去,豈不叫我再也沒臉見人了?”

周端止將她手扒開,“別瞞著我!前頭賞煙花那陣,我看我哥哥瞧你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你跟我老實說,我哥哥是不是同你剖白心跡了?什麼時候啊?你倆真行,瞞我瞞得死死的。”

李紓眉臊得不行,虧得是夜裡,瞧不出來她此時面上已然紅的能滴血了。

“哼,不理你了。”李紓眉為了擺脫她的糾纏,只好佯裝生氣,先走一步。

“哎哎哎,怎麼還急了呢?等等我!等等我!”

兩個人嬉鬧了一場,這才各自回屋去歇下。

李紓眉想著周端止的話,對寶薔說道:“這世子也太不謹慎了,輕易便被端止瞧出端倪來。哎,我怎麼沒注意世子看我什麼眼神呢?是不是端止言過其實了?那她也太能猜了罷?”

寶薔笑道:“可不是郡主言過其實,但凡留點意,都能瞧出來。您再想想,前頭您跟世子單獨待了那麼許久,您身上還披著世子的鶴氅,這都不必留意了,任人一想便知道您跟世子有事。奴婢猜著,估計大公子跟二公子都明白了。”

李紓眉捂住臉,“太可怕了,我定要說服端止跟二哥儘早離開。”

“您當真不喜歡世子麼?”寶薔好奇地問道。

“不是不喜歡,是不能夠。我不想做他後宅裡的之一。你看看我爹孃,一生一世一雙人,從少年夫妻相伴走到如今,那就是我的願望。”

寶薔點點頭,“小姐說得是,世子歲數上可年長了您七八歲,又曾有過妻室,實在不算良配。嗯……”她仔細想了想,“奴婢還是更屬意何小將軍些,家世模樣都好,又年輕,是頭婚……”

“別說了,”李紓眉打斷她,“你可越說越不成樣子了。”

寶薔吐吐舌頭,“現下就小姐跟奴婢兩個,奴婢想跟您嘮嘮心裡話嘛。小姐身在其中,有些事情看不清,奴婢在一旁冷眼瞧著,就要好生給您把把關呀。”

李紓眉被她逗笑,“今晚上陪我一道睡罷。”

主僕二人洗漱好後,吹了燈躺在床上扯東扯西,聊到半夜才覺得睏意上頭,可就在此時,李紓眉恍惚聽見三下叩窗聲。

叩窗聲雖則輕微,但在黑夜裡卻顯得無比清晰,寶薔也聽見了。

“咚咚咚”,又是三下。

寶薔壯了膽子下床去窗前問,“誰?”

“是我,宋承簡。”

李紓眉一聽,也披衣下床來,讓寶薔開啟窗子,宋承簡從窗扇下探進身子來,呵呵笑著,“來同你告個別。”

“我只當宋先生你已經走了呢。”

“沒走,在城裡晃盪了一日,晚上才敢來找你。”

“為何?”

“你還不知道啊?你家那位見了我醋勁大的很哪。”

“宋先生,他不是我家那位,只是打小待我如親妹妹一般,因此見我同旁的男子說話,便不高興。”

“別謊我,我混跡江湖多年,這還看不出來?你親哥哥還沒這麼防著我呢。他若不是對你有意,他能這麼介意我?”

李紓眉見他如此篤定,只好岔開話頭,“宋先生進來說罷,外頭怪冷的。”

“不了,我這便走了。臨走前就是覺得你們家那位欺人太甚,因此來尋你。你說句公道話,憑什麼我同你說句話他都不準啊?他若是真那麼緊張你,當初為什麼將你們丟在山上自已跑了?要不是我神兵天降,他這會保不齊還沒見著你呢,還跟我橫,哼!”

李紓眉覺著有些好笑,“你別生氣,他就是唯我獨尊慣了。那你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我也說不準,走到哪兒算哪兒,哪裡合我的意了我便停下步子歇一歇。好了,不同你說了,這王府戒備森嚴,我好不容易潛進來,這會該走了。”

“那……你千萬小心。”

”嗯,有緣再見。”

他說完揮揮手,晃了一下便不見了。

李紓眉與寶薔相視一笑,“這功夫,真是神出鬼沒的。”

寶薔掩了窗子,“小姐,去睡罷。說起來,奴婢覺著這宋先生人也不錯,有始有終的,就是居無定所,日子過得顛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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