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朝歌城。

身披皮甲的戰士向皇宮中奔跑,穿著草鞋的腳落在石路上發出沉重的響聲。他為了儘快報告訊息,甚至將沉重的青銅兵器丟在了半路。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士兵還未奔至臺階之下便早早叫嚷開了,“我朝王師敗了!”

“嗯?”聽到這話,侍立在宮殿門口計程車兵不明所以,旋即面露驚駭,雖然來報信計程車兵已經跨上十幾級臺階,但右側的人還是急切地衝入殿中。而左邊的傢伙還沉浸在對這重大訊息的震驚中,他們當然知道本朝軍隊與西岐叛軍在牧野決戰,甚至知道可能會輸,但也沒想到會敗得如此之快。

右侍三兩步跨入正殿,卻未見到貴妃,只有幾個老臣相對而坐,不知在討論什麼。他也就不多作停留,簡明地告知戰敗的訊息就朝“鹿臺”而去。

戰敗了,接下來便是勸降、屠城、舉旗、禪位。即使戰敗了,侍衛也恪守本職,向上位者傳遞資訊。

鹿臺,是貴妃娘娘的寢宮,也就是叛軍口中所說的“妖狐巢穴”,此時殿門大開。

侍衛手提儀杖,快步奔行間汗水打溼了甲冑下的衣服。

鹿臺中,正堂上擺著矮桌,桌上有青銅壺和青銅酒樽,四周牆壁和柱子呈現暗金色——這是金粉與銅粉混合塗抹的結果,沿著過道到後方的寢房便只見金銀一片,甚至房樑上的斗拱都是青銅所鑄造,奢華至極。

貴妃坐在正堂的矮桌邊,一襲黑色長袍如鮮花一般鋪散在地,黑袍上,絲絲縷縷的紅線用作點綴;一塊兒玉佩別在腰際,不顯累贅的同時又襯得她的腰盈盈一握,透出一股子柔美;金絲環繞在衣襟處,勾勒出漂亮而華貴的花紋,雪白細膩的脖頸在其映照下更加奪人眼球。那微施粉黛的俏臉上,細長的柳眉微微皺起,狹長的美眸如一汪清水,紅唇輕抿,流露出哀愁的意味來。

侍衛奔至門前,拄著杖單膝跪地,低著頭開口道:“娘娘,前線的訊息傳來了 。”

蘇妲己入神地盯著器皿中的酒液,神色微動,但也僅此而已,紅唇微啟道:“可是大王兵敗了?”

右侍衛心中更為驚訝,疑惑之餘,嘴上卻回答:“我朝大軍敗了,王上被姜尚生擒,西岐侯姬昌的人馬正規整降軍,奴猜測叛軍最多再有三日就會入城……”

“本宮知道了,你們要逃便逃吧。”沒等他說完,妲己就出聲打斷道。她當然知道姬發和姜尚他們的目的並不僅僅是攻破朝歌城,她的命自然也是。

“是……”

侍衛全程低頭,堂中所坐的絕色女子就是天下人唾棄的“妖狐”、“妖妃”,是帝辛的逆鱗,他一個小小的兵只能在威壓下低頭。他簡單地回應一聲就準備轉身跑路,然而不想一枚玉佩從堂屋內飄出,懸在他的面前。

“你拿著這個走吧,若本宮不死,會取回的。保管好它。“

侍衛的手抖了抖,遲疑了一瞬還是接過玉佩,轉身離開了朝歌城。

妲己輕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花瓣般散開的裙襬收攏,隨著她的腳步拖曳至門檻處。抬眸間,嬌柔美豔的臉上滿是哀傷。

“媧皇,你說他不尊神靈,辱你聲望,征戰苦民,讓我入朝亂他心神,負天下人而毀之。但是在我未見他之前,他平四方戰亂,收八面藩土,朝中政治雖不及商湯,但也言不過夏桀。自我入朝以來,媚術勾魂,房中秘術,皇(指紂王)心旁落,王愛我而輕治國,重酒色而疏群臣。鄙狐,棋子也。入局全媧皇斷人族氣運之意,而致封神之事,今大事成矣,然命不由己。不解其中意。”

她遙望著牧野,淚水自眼角滑落,惹人憐愛。

朝歌城外,所剩不多的幾個兵看著他人離開,心中也是感慨,無半分戰意,想著叛軍一來便開門投降。傳來的訊息說是三日敵襲,但那是對凡人,神仙之速,如何揣度?

城牆之上,一個約莫二十歲的戰士看向遠方,那裡有一團黃色很不和諧,好像還越來越大的樣子。於是,他伸手指向那裡,朝其它人叫喊:“你們快看,那是什麼?”他左手指出去,右手袖管無力地耷拉下來,臉上帶著疑惑。

一個粗獷的漢子貌似是這群戰士的頭兒,他凝神望去,一抹法力覆蓋在眼珠上讓他能清楚地看到遠方的情形:那飄揚起來的是層層黃土,黃土中央有人影似乎在奔跑,那“人”身後還跟著幾個,速度很快。

壯漢將他看得到情況與眾人說了,幾人目露喜色,卻又有幾分猶豫,於是相商,果斷決定開城門準備投降。

“太公,城門開啟了。”

“行孫,到城牆下即可。我們雖勝,不可驕傲,切記!”姜子牙鬚髮皆白,仙風道骨卻面露疲憊之色。他把著拂塵,拂塵須尖沾了血。

一行人略顯狼狽,但一個個都有一種勝利在望的感覺。

哪吒左手提火尖槍,右手揹負著重傷瀕死的申公豹;雷震子和楊戩一左一右架著受傷的紂王。幾個人仙很快就來到城牆之下。

“狐妖!還不出城受死?”金吒和木吒臨空而立,向城中呼喊。在他們心中,狐妖狡猾、視人命如草芥,詭計多端。於是自然不敢貿然出手。

“姜真人,草卒幾個願意降周,勿要殺我等啊。”“是啊,我們幾個並不參戰,希望周兵留得性命”……城牆上的幾個士卒拼盡全力地叫,生怕他們聽不到。

姜子牙無奈只好飛上城樓,嚇了幾人一跳。他面帶和藹的笑容安撫道:“爾等稍安勿躁,待本公幾個收拾了妖狐,必還你們自由。”

士卒幾個自是感激涕零,跪拜一番。

也就在此刻,朝歌上空出現一個巨大的九尾白狐虛影,幾次輾轉騰挪間那虛影以及虛影下的人便出現在城門上空。虛影收斂,洶湧的妖氣如潮水般褪去,歸入空中美豔女子體內。

“妖孽,納命來!”金吒、木吒齊喝一聲,左右成合擊之勢與她對轟一掌,卻不想皆傷於她之手,各自悶哼一聲被打回地面。

“王上!”妲己驚呼,剛擊退二人,轉眼就看到雷震子和楊戩手中受傷的帝辛。頓時,眼淚就奪眶而出,沿著之前留下的淚痕滾落。微微上揚的眼角再配上眼淚,又是嫵媚,又是惹人憐愛,讓人恨不得把她拉入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愛……愛妃……” 紂王抬起頭看到哭得梨花帶雨的蘇妲己,淚水也浸溼了眼眶,他的眼中飽含深深的愛意,但奈何他被束縛住,無法起身去擁抱她。

楊戩和雷震子見這煽情一幕,心中竟也有一絲不忍。

然而,就在妲己落地,要向帝辛撲去的時候,姜子牙的聲音傳來。

“結陣,誅妖陣!”

姜子牙甩動拂塵,旋即一抹法力釋放,將妲己壓制,阻止她的下一步動作。楊、雷二人也拖著帝辛後退,伸出空著的一隻手釋放法力與空中姜尚的法力匯聚。金吒、木吒迅速起身向這邊靠攏,釋放法力。哪吒放下申公豹也加入進來。土行孫則將法力注入地下,防止狐妖逃跑。

“煉!”姜子牙一聲令下,幾人同時掐訣結印。

“啊——”妲己尖叫,被陣法強大的力量壓得伏在地上。但是她不甘心,搖身一變化作九尾白狐掙扎起身,向紂王靠攏。

“加把勁兒!”幾人再度發力,增強法力輸出,白狐又被壓倒在地。

“啊啊——”白狐嘶吼,連千年修為的妖丹都吐了出來,硬抗陣法。她終於又站了起來,抬腳向帝辛的方向走。

“哪吒,行孫。”

聞言,哪吒施展三頭六臂,土行孫則祭出土靈珠。注入陣中的法力果然再度增強。只是三頭六臂斷了三臂一頭,土靈珠上也有幾道裂痕。

二者的力量宛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使得白狐倒下後再無法起身,只能艱難地挪動身軀。

“愛妃!”帝辛想要掙脫束縛,儘管雙目赤紅,拼盡全力,卻無能為力。

“姜子牙!放了她,孤讓你放了我的愛妃!”

“陛下,狐妖乃是商朝滅亡的罪魁禍首,我等奉神旨誅殺為禍的狐妖,恕難從命。”

“孤不管什麼狐妖,孤只要孤的愛妃安然無恙!若你不從,孤便自盡!”

姜子牙臉上表情接連變換,驚疑不定,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帝辛的確殺不得,他是最後一位人皇,無論功過都得位列仙班。

白狐倒在地上用盡了力氣再無法挪動分毫,內丹出現裂紋,嘴中流出鮮血,顯然受傷嚴重。

“姜小兒,這是你逼我的!”帝辛滿腔怒火,“人!皇!劍!”最後三字音落,只見一道流光以極快的速度飛來,“砰”的抵在陣法上。

人皇劍威力極強,帝辛身著人皇甲,執此劍,曾在牧野力敵除姜子牙之外的眾人,但他此刻被束縛,發揮出的力量十不存一,無法破陣。

但帝辛不傻,念頭一轉,人皇劍調轉方向立刻就抵在了他心口上,道:“姜子牙!孤說了,你不放了愛妃,孤便自盡!你放是不放?”

“陛下,不要衝動!”姜尚無奈,心中將帝辛問候了千百遍,卻只能收手,不然他交不了差。

“撤陣。”

“可是,師尊……”哪吒言語中透露著不甘心,然而姜子牙卻搖頭示意他不可為。於是幾人無奈撤陣。

帝辛立馬就撲到妲己身邊將它抱起,捏住內丹餵它吃下。

“愛妃不怕,孤在這裡,孤不會再讓他們傷害你了。”帝辛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拭狐口的血跡,心疼地道。

“姜子牙,孤就在這裡,看著妲己離開。”他站起身,人皇劍依舊觸在心口,眼睛死死盯著姜子牙。其餘幾人也將目光投向姜尚,等他發話。

姜尚聞言,面上陰晴不定,心想:難道天意如此?既如此,該順天意而為呀。旋即也不說話,就只是點了點頭,拂塵也搭在手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見此,幾人略微散開,依舊與紂王對峙。

白狐喘息一刻,站起來在帝辛腳邊蹭了蹭,深知這是大王用命爭取來的活命機會,現在離開對他們都好,儘管不捨,但它必須走。

它提起一口妖氣衝入城門,變換方向離開,很快便不見了身影。

帝辛見狀,正準備放下劍,然而就在他放鬆之際,哪吒手中的火尖槍“咻”的瞬息間射出,目標直指逃開的白狐!

“不——”帝辛怒吼一聲,人皇劍直接對著心臟刺下,霎時血漿迸現,“哪吒,孤若成仙,孤必殺你!”話畢,似是還不解氣一般,他將劍又拔出帶出大量鮮血,如野獸般咆哮一聲,劍光閃爍間,人首分離。

火光飛掠而出,劃過一道弧線,直逼奔跑著的九尾狐而去。妲己心有所感,強行化作人形,在槍尖刺中丹田的前一瞬避開。雖然冒火的槍將她的胸腔貫穿,但卻保住了她這千年的修為。

妲己不敢停留,更別說回頭,只想趕快離開。

驀然,有戰馬嘶鳴,馬蹄聲起。“娘娘,小人帶你離開!”馬車上的人這樣說道,語氣堅定。旋即,妲己本還搖搖欲墜的身體便被繩索環住,那人用力一拉,掀開車輦華蓋,將其安置其中。

馬蹄聲不曾停歇,車輦晃動間車伕露出腰間的玉佩,很快馬車遠去,揚起一片塵土。

“哪吒!”姜子牙也難以置信,自己的愛徒為了報殺父之仇竟如此狠絕,他想去阻止紂王,終究還是遲了一步,“本不該如此,不該如此呀。”心中懊悔不已。

姜子牙捶胸頓足一番,料想使命不可違逆,於是才鼓盪法力把封神榜當空擲出。

神榜展開,神光逸散,籠罩神州大地,道音彌空。

一位仙人腳踩蓮花自天庭落至崑崙山頂,轉而出現在姜子牙身前。

一行人見狀立刻見禮,不敢怠慢。

“師傅。”“師祖。”“天尊。”“仙人。”……拜伏一片。

“子牙,為師當年是相信你的能力,才叫你下山編排封神榜,現如今卻出了岔子,這讓為師如何是好?”元始天尊散去足下蓮花,神色淡然,絲毫看不出難辦的樣子。

“師祖,錯是我犯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關師傅的事。”哪吒不等姜尚開口便搶先一步道。他面上有些愧疚。

“師尊,哪吒有錯,弟子難辭其咎,望師尊看在他還年輕的份上饒了他這一回,弟子願受罰。”姜尚見他如此說心急不已,連忙向天尊告饒。

原始天尊轉過身去,撫了撫花白的鬍鬚開口道:“紂王身死,氣運未消。要想裹挾氣運,需得讓他再度輪迴,登王霸業時編入封神榜!子牙,你可知道?”

“請師尊明示。”

原始天尊發出“哼”一聲才繼續道:“紂王乃氣運所鍾之人,但其今世已定,氣運追隨著他的魂魄頃刻間就會進入冥界,轉世無望。但他必須再歷一世才可‘氣運歸天,得道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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