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今天是大皇子墨蘇陽的三歲生辰,宮中的太監丫鬟都在忙碌。三歲生辰時舉辦宴席是江陵國的傳統,這個時刻很是重要。

下人們在禮司的指揮下忙著佈置皇后的璇璣殿,皇后娘娘和皇上則要面見朝臣,聽他們道賀、順便問問政治上的一些問題,而官員們對此事是極其重視的,畢竟墨蘇陽之後很可能就是儲君太子,並且官員送禮當然不可能全送皇子喜歡的,小孩子不懂這些,那麼送禮的主要物件自然就是皇上和皇后了,不過名義上還是皇子。

這次宴會,凡是要上朝的五品及以上官員都來了,攜妻帶子,既是見世面,又是兩面討好(官員向皇上獻媚,又派孩子與墨蘇陽套近乎)。他們來了肯定是帶了禮物的,帶來禮物便要報給管事太監,由太監吆喝禮品的名目,因此,禮物自然都非稀則貴,生怕自己在人前丟了面子。

“國丈送蘇陽殿下長生玉鎖一枚——”管事太監齊福子聲音尖細,拖拽之下儘管殿中議事、院中閒談,眾人也能聽到。國丈則是皇后娘娘的父親,只見其一張國字臉,眉眼柔和,眉宇間盡是儒雅,細看去卻能察覺到絲絲氣勢。由於身份尊貴,他一出面,許多早到的官員就迎了上來與其攀談、見禮。

“山虎郡王送殿下三十年紫檀木一棵——”此話一出,院兒裡閒談的聲音立馬小了下去。許多人都將目光投向門口,還有少部分的人依舊在交談。

“哎,聽說這山虎郡王有擁兵謀反之意啊。”一個官員小聲道,此人是兵部侍郎。

“謀反?我看就是謠言!他若是謀反還來皇子的生辰宴幹嘛?而且他送的可是紫檀木,那玩意兒老貴了。”說話的是個文官,自認為判斷正確。

“就是啊,那山虎郡在國土西側,挨著神秘的十萬大山,不僅要預防蟲災獸潮,而且要提防山中部落的襲擾。”又一人話畢,那山虎郡王目光掃視,幾人便不敢再妄議是非了,齊齊扭頭。

郡王濃眉大眼,面龐稱不上英俊,但威嚴十足。他並不莽撞,見國丈就在前方不遠處,就快步上前作揖行禮,口中連出賀喜之詞。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於山虎郡王的一番動作,國丈李洞也微笑著點頭回應。兩人一同去殿中面聖。

並不是所有官員都可以面聖議事,得三品以上才行。而郡王剛好是三品。至於其他人,只是為了表一表忠心,混個臉熟而已。

“我靠,我好像看到山虎郡王起身的時候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我好像也看到了。”

…………

見兩人進入大殿,院子裡再度活躍起來。

相對於眾人的繁忙,作為宴會主角的墨蘇陽卻很悠閒。他雖是皇子,但年齡還小,便住在皇后的偏殿。房子並不奢華,但很整潔。

此時,墨蘇陽正在院子裡的石桌邊看書,旁邊夫子模樣的老頭子則弓著身子說話,交代他之後出席時該注意的事。墨蘇陽一心二用,一邊看書,不時點頭,一邊詢問一些更為詳細的問題。

身為大皇子的啟蒙導師,雲明也很是無奈。尋常老師對學生感到無奈,大多是因為學生愚笨;而云明則恰恰相反,乃是因為墨蘇陽心智超出常人,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思考能力。

他清楚地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墨蘇陽正在看一本“志怪雜談”。剛來到門口,這大皇子眼睛都沒抬,就開口問他的身份以及他是幹什麼的,聞言,雲明只得回應,只道是皇上派來教導他、助他明心見性的人。然而皇子接下來並不理睬他,只顧著翻看書頁。

皇子久久不語,他便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其身上。早先雲明就對墨蘇陽有所瞭解:前有出生開眼、狐鶴送福,後傳聰慧異常、聖人天相。之前他所教官宦之子大多頑劣,所以對於大皇子的作為予以包容。

雲明雖是文官,但也精通修煉之道,即使天分不足,修為也不算太低,乃固元境八重。於是他將靈氣聚於雙眼,凝神看去,只見墨蘇陽所看的書名叫“狐仙怪談”,而且情節亦十分巧合——正是說到狐妖所化的女子與那俊美書生雲雨纏綿的時候。又見皇子五官周正,自有一股出塵之氣。

雲明見此覺得奇怪,因為那作者文筆雖好,所寫內容卻很是露骨,縱使弱冠之人看了也該面紅耳赤,再結合他眉頭緊鎖的表情,很快雲明就明白:大皇子還識不得多少字,恐怕還讀不懂呢。他心中又不免羞愧,自己竟然被個兩歲的娃娃唬住了。

當然,對方是皇子,雲明不可能發難,只問他自何處學的字,又贊其識字早於尋常孩童。對於教孩子,他可謂是經驗豐富,沒有誰不喜歡聽好話,三言兩語墨蘇陽就放下心中的防線,與雲明熟絡起來。

“夫子,此處是何意?”墨蘇陽見他將事說完了,便指著書上一處向他詢問。此番他看的是一本史冊。

雲明聞言再度躬身,看了一眼,道:“回殿下,此“質子”之意乃是:千乘之國(中等實力的國家)乃至萬乘之國(上等實力的國家)為了戰勝對手會與小國結盟或為了控制小國時,那些弱小的國家為表忠心會將己國年幼的皇子送到強大國家作為人質,這受制的年幼皇子便稱之為質子。”

墨蘇陽問罷,收起書本。據云明所言,自己現在該出發去參加宴席了。

江陵國都城楓嵐城,城中張燈結綵,人潮湧動,熱鬧非凡。這番景象就算比不上過新年也相差不遠了。今日是大皇子三歲生辰,皇帝親自免除了今夜的宵禁,准許民眾玩樂。

城中雖是歡聲笑語一片,但據守北城門的將士們卻沒有掉以輕心。

“崽種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今天是大皇子的生辰,上面說了,今夜的軍餉是平時的五倍!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不然的話,到時候捱了罰,可別怪你爺爺我沒提醒你!都聽到了嗎?”喊話的人是禁軍的一個小隊長,年齡已有四十上下了。

聽到他洪亮又頗具威嚴的聲音,輪班計程車卒高聲應是。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太陽已然完全隱沒在陰影之下。由於光線暗了下去,士卒們便需要相互配合,城牆之外的遠處和近處都要觀察到。絕大多數的禁軍將士都是有修為的。

“報告,有情況!”一名士卒大叫。

剛剛呼喊的劉隊長立刻從哨塔上掠下,提聚靈力減輕自身重量,穩穩地落在城牆上,凝神朝北望去。那是通往北面幾個郡的官道,此時有一人正策馬揚鞭,由於南方潮溼,並未揚起塵土。

城牆上計程車卒看到了他,他自然也看到了他們,於是他開始大叫,只是距離太遠,上方士卒聽的並不清楚。

“快快將城門開啟,我有要事稟報!”離得近了,他的話才變得清晰,而且同時為了節省時間,確保訊息的實效性,他已經將令牌高高舉起。

“那是什麼令牌?”

“報告隊長,那好像是沐靈郡的帥印。”

“沐靈郡?”隊長老劉很疑惑,然而他能混到隊長這個位置不說聰明絕頂,但腦子一定夠用。他細想片刻便瞪大了眼睛。沐靈郡是江陵國最北方的城池,與焚天帝國接壤,乃是貨真價實的邊防重地,來自沐靈郡的訊息極有可能與戰事相關。想到此處,他便不敢遲疑,立刻下令開啟城門,又安排一夥(五人)人先往城中開路,以節省時間。

皇宮中還並不知曉,一些晚到的官員在門外等著入席。墨蘇陽在婢女的料理下沐浴更衣。

突然,整個皇宮上空出現了一聲尖銳的鳥鳴,但是站在外面的禁軍將士卻只看到了一道白影掠過夜空。

“什麼人?”守在皇后宮殿門外的兩名侍衛都是固元境三重的高手,然而那白鶴落地時,他們卻如臨大敵,嚴陣以待。兩人雙手按在刀身、刀柄上,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那白鶴背上的那人散發出來的威壓太強了,這令他們感到深深的忌憚。

“哈哈,兩位善人稍安勿躁,在下乃霧壽宗黃道人,還請善人代為通稟。”黃道人看上去不過三四十歲,朝兩人露出和善的笑容,道。

“霧壽宗?”兩人臉上略顯錯愕,不為別的,而是因為那霧壽宗是江陵國最大的宗門,其他的宗門和幫派與其相比遠遠不夠看。兩人聽罷不敢怠慢,立刻有一人快步去稟報。

那白鶴見他下來,也不多做停留就張開雙翼,振翅離開。說是白鶴,其實它頭頂、翅膀邊緣以及雙腿都是黑色的。

“閣下,我等並非有意怠慢,還請您不要計較。”出來迎接黃道人的是禁軍下將軍和皇上的傳旨太監,太監說話有損體面,所以說話人自然是下將軍吳樂。

“無妨,在下此番前來的確有些倉促。”

“那事不宜遲,請道人移步宴席。”吳樂身旁的老太監長得頗為白淨,說話時也是標準的公鴨嗓。

黃道人抱拳行禮,道:“煩請幾位帶路。”於是他在兩人的帶領下進入殿內,穿過幾條迴廊便到了正殿。太監與黃道人一起進去,而吳樂則退了出去,繼續巡邏。

“啟稟皇上,霧壽宗黃道人到了。”傳旨太監提氣叫道。

與此同時,黃道人也是躬身抱拳行禮,並不跪拜,開口道:“參見陛下。”

“不知道長前來所為何事?”對於黃道人的到來,墨規蒂感到很是驚訝,然而更多的是不解。霧壽宗與江陵國皇室之間一直以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唯一能猜到的就是霧壽宗看上了什麼,然而以前他們有事相求是派來的都是呈法境的管事,這凝神境的高手還是第一次出現。

“回陛下,在下前來的確有大事要辦,但是在下還未見到相關之人。”黃道人儘量讓自己的言行舉止看起來謙遜有禮,“陛下無需為在下分心,只當在下是空氣便好。”

“這怎麼行?來人,賜座!”墨規蒂心中自有計較,既然他來了,那就好好招待,總有好處不是?

幾個侍女抬來矮桌、小凳,上面的物件一樣不少,與官員的一致。黃道人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仿若對此並不感興趣,只是緩緩閉上眼,甚至氣息都收斂了許多。

官員們對這不請自來的“客人”懷有顧慮,不過也沒什麼大事,他們談論的事與修行之人沒啥關係。

“時辰到——,請大皇子入殿——”禮司長聲叫喊,參加宴席的文臣武將都停止了交談,大殿內很快就安靜下來。

墨蘇陽早已在另一位禮司的安排下在殿門外等候,他身著錦袍短衣,腰佩玉雕雙魚,腳蹬金絲尖頭靴,頭上插的是白玉簪。雲明站在他身邊,這場儀式還需要老師的陪同。聽到裡面的喊聲,他沒有遲疑,邁步入內,雲明緊隨其後。

文武百官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進門的墨蘇陽身上,誰也沒有說話,就連那閉眼的黃道人也睜眼打量他。但是他們不說話不代表別人不說話。

“哥哥!”突然,奶聲奶氣的叫聲響徹大殿,一個與墨蘇陽年歲相仿的小丫頭此刻正在門口,雙手成喇叭狀,可愛至極。

“姝兒。”皇貴妃宋元熙驚呼一聲,旋即面帶歉意地看向墨規蒂,見後者寬容的笑意後,才將小丫頭叫到身邊來。令她無奈的是,墨胤姝卻不聽她的話,墨蘇陽讓其到她身邊去,那丫頭才過去。顯然,宋元熙徹底地輸給了李淵裳,既然輸了,那肯定得服輸,所以她們最後和解了。

待這小小的插曲過去,禮司繼續道:

“大禮司開啟陣法——”

聞言,一天命之年的人自大殿角落走出,來到啟靈陣旁。他就是大禮司,呈法境七重。只見他將靈力注入陣法,那陣法亮起光芒。

而大皇子則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入陣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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