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有意將東陵置於最後細談。”燮玄煥頷首示意,隨即接過內官遞來的茶盅,微微低頭,品了一口,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他緩緩抬起頭,凝視著皇帝,正色陳述道:“東陵,位處中南腹地,群山環繞,水陸交通暢達無阻,商貿流通便捷。四季如春,氣候宜人,境內物產豐饒,各類珍寶不勝列舉,且……”

燮玄煥望著皇帝又說道“東陵王治國,嚴謹與鬆弛並施,深得民心。百姓勤於勞作,溫順服從,社會井然有序。滕臣家族,世代尚武,修行有術,於江湖之中也享有聲望。受其影響,東陵百姓皆熱衷於習武強身,以備不時之需,全民皆可為兵。然而,東陵地域狹窄,自成一方霸業,雖能保障內部富足,卻難以對外擴張。臣觀察東陵守軍,治軍嚴謹,訓練有素,然兵力至多不過五萬,難成氣候,且生活安逸太久,易生懈怠之心。此次北伐,東陵軍雖行動迅速,但戰心明顯不足,世子滕臣光重傷之後,東陵將士自上而下更是意志消沉,毫無鬥志。”

皇帝臉上已沒了笑容,眯著眼似在回憶過往,悠悠說道“滕國曾屹立這世間幾百年,自有他的道理,當年一戰久攻不克便可窺見一斑。東陵的短板便是地域狹窄,人力不足,滕臣迎……感情用事,可做將才,卻不能為君主。到了如今他們還是如此……世子當將軍用,將軍當步卒用。”皇帝嗤笑一聲,又問道“朕聽聞東陵小世子性格怪癖,常戴鬼面震懾敵人,然其威儀顯赫,車駕所到之處,百姓無不頂禮膜拜,非因恐懼,而是出於深深的崇敬。儘管傳聞中他好以殺戮為樂,但百姓們對他的敬仰之情仍不減分毫。”

想起滕臣光,燮玄煥心裡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愫,他放在後腰上的手不由得捏緊了一些,雖在路上已對此事多番琢磨,此時卻又暗自在心中斟酌片刻,面上盡力不動聲色地說道“滕臣光有心機,不善奉迎,為人孤傲冷僻……”滕臣夜一邊說著,默默觀察皇帝的神色,不放過一絲變化,接著又說道“此子本在武學上可有一番造詣,只可惜身有重疾,不會再有何增益,用兵亦是泛泛,否則也不會太子哥哥稍加試探就險些喪命。”

“他哪裡是試探,分明就是想要那小子的命!”皇帝有些不滿,哼了一聲又說道“去年滕臣家兒女及笄,朕有意將合定許配於你,其中緣由想必你也知曉一二,朕也有私心,東陵是一方好助力,你有了那樣的岳家,朕才放心。”

燮玄煥微蹙眉心,不解的問道“父皇,兒臣有一事不明,東陵既然是好助力,太子妃位未定,哥哥又有此意,父皇為何不順水推舟隨了哥哥?”

“你自小聰慧過人,韓太傅曾說九皇子大智慧,未有能及其一者。可你偏要在這事情上裝糊塗麼?”皇帝有些惱怒,起身走到燮玄煥身邊,抬指在他頭上重重彈了一下,皇帝身材高大,兒子卻高出老子半頭,對這個兒子,他是真心實意的疼愛。

“兒臣不敢!”燮玄煥被彈了腦門,忙跪在地上,抬眼看向皇帝,那眼眶竟已泛起紅暈,“兒臣不想父皇與哥哥生出嫌隙,兒臣現在是臣子,將來是臣弟,君臣之別不可有違,兒臣只希望父皇福壽綿長,兒等能長侍奉左右,將來自會去了封地,為哥哥守一方太平。”

“你呀你……”皇帝聽後也是紅了眼眶,怒其不爭,又倍感欣慰,“朕在,可保你無虞,朕若不在,你又怎會安泰。”皇帝扶他起來,掰著身子讓他正視自己,沉沉說道“如今他擔心你有得力的岳家,便痛下殺手,已然是不將朕放在眼裡,又何談手足之情。”

“父皇,人生萬事自有其定數,非人力可違。兒臣實在不願也不能再讓您和哥哥因我之事生出嫌隙,那樣的話,兒臣即使萬死也難辭其咎,婚娶之事還是暫且擱置不提罷了。”燮玄煥雙目水光盈盈,至誠至孝的話說出,皇帝聽了心中不免有些動容,他憐愛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臂,安撫說道“你放心,即使沒有滕臣家,還有許多世家良緣可擇,為父定會為你尋一位好岳家。”

皇帝注視著內官將燮玄煥送出御書房,直到那挺拔的身影在轉角處消失,才緩緩收回視線。他接過老內官遞來的帕子,輕輕擦拭著眼角,待眼中的溼潤褪去,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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