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叢山帶著宋玉一路穿行,行至自己所統領的武卒營地。營地在整片大營東北角靠近城牆的位置,一條小溪流貫穿其中,溪邊難得有些綠色植物。

涼州本以騎兵著稱,可自徐瑛繼任涼王后,覺得騎兵太需要大縱深,適合大範圍穿插,草原、平原作戰。可一旦陷入攻城、守城戰,或者在山林、丘陵作戰就會戰力大打折扣。就計劃傾力打造一支足以媲美騎兵的步兵。

涼武卒由此誕生,披重甲,操十石弩,配五十支箭弩,手持長戟,腰懸鐵劍,藏精鐵匕首,背一面牛皮盾牌。作戰時每人攜帶三天口糧,日行可達百里。負重八十斤。

王叢山領的這萬人武卒,就是集合整個涼州所有步卒中的精銳所成。其中的選拔也是相當嚴苛,每一季會有一次大比。凡屬於涼州步兵,均可向這支武卒挑戰,勝者則可取而代之,敗者則回到原本所屬兵營期待下一季。這個規矩就是王叢山定下的,武夫出身的他沒讀過什麼書,一身拳腳功夫全來自於沙場。曾對徐瑛誇下海口:我這一萬人可抵五萬。

指著面前各自操練著的武卒,王叢山道:“這些都是我選出來的兵,你看看就好。看你樣子估計會些功夫,不過最好不要隨便動手,免得吃虧。雖然王爺說你不是我的兵,但這裡畢竟是我的地方,我不管你和王爺是啥關係,我這裡規矩就一條:我的兵不能被欺負。”

對宋玉這個外來人,士兵們各自有自己的安排也懶得理睬。宋玉看著也不是滿身錦袍的富家公子,長得也一般般,就到處走走停停,士兵也就沒當回事。

到吃飯的時候,軍營裡空地中,支著幾大口鍋,鍋裡煮著牛羊肉骨頭,旁邊方桌上幾個簸箕裡堆滿了饅頭,餅、土豆、玉米。士兵的一餐就是一大碗肉湯就著乾糧。讓宋玉驚訝的是,如此多人吃飯居然一點沒有混亂,排隊、盛湯、拿乾糧、回到位置上吃。井然有序卻又不妨礙這群糙漢子大嗓門聊天打招呼。

在一個角落裡,宋玉看著沒上前去,自己掏出乾糧就著水壺吃著。畢竟他不是入伍,不算是軍人,他覺得軍隊提供的餐食就應該是軍人享用,他自己一個外來人不該吃。 既不是自輕,也不是看不上。這些只是宋玉自己的道理。

可外人不這麼想,一位武卒靠了過來。

“嘿,哥們兒,你在旁邊看了一天了。現在是飯點兒也不吃點?”

宋玉搖搖頭,笑了笑。“不用,你們吃,謝謝啊!”

“來來來,吃點。咱們西北雖說窮是窮點,但一口飯還是吃得起!”

盛情難卻,宋玉只好和這漢子一起排隊打飯吃起來。

人啊,餓的時候心情就不好,易怒。一吃飽,心情就自然舒暢。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漢子叫高三十,家裡排行三十,還有個哥哥是騎兵。地道的涼州人,而今在武卒裡是個隊長,手裡有個幾十號人。

吃過飯,高三十招呼隊裡的人和宋玉熟悉之後。

有人喊到:“宋小兄弟,既然你是劍修,那露兩手看看如何?”眾人跟著起鬨。

宋玉面露難色,有些尷尬道:“諸位對不住,我的劍不好看,師祖也沒有教過我怎麼耍劍!”

要知道,宋玉自幼讀書時,最討厭的就是有客人到訪或者逢年過節的時候,有人叫他背誦個什麼文章,或者叫他做首詩之類的要求。為此,其父宋明還責備他不懂禮數,宋玉也沒有解釋過。他只覺得讀書是自己的事,父親是自己的老師可以考察他,學堂裡的先生可以考他,但其他人的要求,宋玉就會異常反感和牴觸。

面前的這一幫軍人,倒是不曾讓宋玉反感。見宋玉尷尬,高三十站了出來。

“喂喂,看耍劍?等打完仗,回家和你娘們耍去。宋兄弟的意思是,劍不是用來耍的,那個不服氣的就試試。”高三十說完還給了宋玉一個鼓勵的眼神,似乎是說:兄弟能幫的只能到這兒了!

宋玉看這高三十一陣頭大,心想:“這叫幫我解圍?這下好了,耍劍不成要比武了!

軍營裡比武鬥勇是常有的事,這下來了一個外來人。一隊人立馬開始起鬨,引得周圍營帳計程車兵也都跑來。也不知是誰傳的,一傳十 十傳百,傳到最後,居然被說成是一個新來的不服,要挑戰整個武卒,還擺下擂臺,這下營地炸了鍋。

作為當事人的宋玉當然不知道外面傳成啥樣了。此時,在一大塊空地上,四周立著火盆,外邊圍著一層一層計程車兵。宋玉手持桃木劍,垂手。高三十也不曾想,隨意切磋下就完事,這來了這麼多人一步走到空地當中。

“沒辦法了兄弟,既然是我提議的,這個頭只能我來出。看你用木劍我也不欺負你,我也用木劍。”說著在一旁的兵器架子上取下木劍。

宋玉看著有些想笑,可也沒好意思說。心想,我這把木劍哪是一般的木頭啊!

高十三說了一聲:請。一個跨步,舉劍劈來。軍中的武術大開大合,講究快狠,力道十足。可在如何快,在宋玉這種劍修看來,就差了許多。宋玉也沒運轉劍訣,僅憑身體,看著劈來的劍,側身,一劍點在劍身側面。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高十三也是上過戰場的老兵,一擊不成,立即橫劍一掃,同時抽身而退。想著先退,拼劍法是比不過了。哪知,自己一退,宋玉已經貼身,之前的一掃全然無用。宋玉用劍柄直接砸在他持劍的手腕,木劍落地,宋玉才收劍而立。

高三十也不惱,抱拳:“我敗了,比劍我不是對手”

方才的幾招落在眾人眼中均是有些意外。後來,又有幾人用劍想試試,結果均是草草幾招。宋玉這種名師教導,平日從無懈怠的劍修,用劍一對一,不是劍修,難敵!

從人群中走出一人,手裡提著木質長戟。

“你是劍修,比劍你厲害。我們擅長這個,我來討價一二!”

軍人就是如此,話不多,輸了不服氣,那就再來。

長戟是長兵器,兼具長槍的靈活柔韌,又可以像大刀一樣劈砍,同時帶鉤又能在回抽時造成傷害。是故,涼州武卒選擇戟作為主兵器。

宋玉見來人長戟在手,舞得虎虎生風,長戟劃過隱有破空之聲,一時間只能閃躲不敢硬接。不由想起了蜀山的“花花”,當初花花可是靠著皮糙肉厚,掄起熊掌就追著宋玉打。

邊閃避邊觀察著來人攻擊方式,劈、刺都好躲,唯有橫掃幾乎可以達到整個平面。軍人出手剛猛,果斷,招招奔著心口,可對於體內氣機的運用,吐納的調整和修士就差了許多。

終究,在來人橫掃後,剛收力,一口氣剛耗盡。宋玉順著橫掃的方向,貼身上前,直刺心口,來人只能將戟直立雙手橫撥,想著撥開劍鋒。宋玉出劍的右手陡然停住,左手成指,一指點在咽喉處,點到即止。

“嘩嘩譁”四周傳來掌聲。

聞聲趕來的王叢山,小山般的身軀,撥開眾人。先是看向高三十,高三十低著頭。又看了一眼,剛剛敗了的武卒。

“給老子滾到一邊站好。”

最後看向宋玉,眼睛瞪得睜圓。

“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麼嗎?我的地盤我的兵不能被欺負了!”

宋玉抱拳,“將軍怕是誤會了。”

高三十也是上前想解釋。王叢山一擺手。

看向宋玉“好了,你是劍修,六品,我是武夫,七品,咱倆練練才對。聽王爺說了,你來自蜀山。來來,全力施為,讓我看看劍仙的門人如何!”

說完,兩人很有默契的後退,拉開數丈。聽見王叢山提及蜀山,宋玉也不再有所保留,心湖翻湧,劍訣貫通全身,這算是自學劍以來第一次面對修士,還是一個比自己強大的武夫。

王叢山雙手握拳,衣裳無風自動,周身隱隱泛著紅光。一步,動若奔雷,已至宋玉身前,出拳。拳未至拳罡先到,宋玉只覺周圍空氣變得火辣,眼中拳頭變得碩大無比,似乎想躲根本躲不了。

匆忙間,只得橫劍相擋,“砰”,拳劍相觸,宋玉連人帶劍被轟飛數丈。

“快,極致的快”這是宋玉的第一感受。

以劍點地,空中一轉才洩完力道,穩住身形。胸中氣機頓時停滯半分,就是這半分,王叢山的第二拳又至,這次宋玉沒有擋。抬手迎著拳頭直刺,紅色的拳頭與青色的劍尖再次相抵,僵持大約三息,宋玉再次後退數步,手臂發麻,手掌虎口開裂。而王叢山只是立於原地,甩了甩手。沒有再次出手,到他與宋玉這種境界,這半分氣機,就可以讓他一直壓著宋玉打。

武夫出拳一旦能壓制對手,一拳只會比一拳更重更快,這是一種勢,勢成則勝負已分。

宋玉看著停手的王叢山,自然也知道原因。看了看,帶血的手掌,有些不甘。兩拳就招架不住,心中所想的應對之法還來不及施展,每次出劍都狼狽不堪,胸中氣機一直有頓挫感,總是不能圓滿。

此刻王叢山既然已經找回的場子,轉頭對著圍觀計程車兵。

“都回去睡覺了,明日一切照舊。”

然後,看著高三十:“那小子和你住一起,你自己安排。”說完轉身離開。

高十三靠上前看著宋玉,“對不住啊,我沒想到王將軍會出手,沒大礙吧?”

“沒有,皮外傷而已。王將軍已經留手了”

“你已經很厲害了,方才的兩拳,換成我們這些人,不死也是重傷。你才多大,別太在意”

這一夜,宋玉滿腦子都在回憶和王叢山的交手,下次再遇如何做。

同時,涼王徐瑛的大帳內。王叢山正和徐瑛聊著。

“如何?”

“大將軍,那小子不錯。底子紮實,應變很快。就是太嫩,一看就是沒殺過人的,想得太多。”

“你小子難得說人好話。說實話,你出了幾分力?”

“我幾乎是全力了,最後收了幾分。您知道,我就是那幾拳的事。”

“哦,那這小子還有幾分實力。不錯。”

王叢山點頭,眨巴眨巴眼睛。“您是想收為己用?”

徐瑛搖頭,“這小子身後站著當世唯一的劍仙。蜀山這麼多年,門人不多,可傳承至今,底蘊深厚。如今我涼州內憂外患,和蜀山有一份聯絡終歸是好的。這小子雖然有些書生意氣,但是個好胚子,不然你以為那劍仙什麼人都收?”

“他從巴蜀跑來涼州,還給我送信。這份情我領了,就和你手下的兵一同操練就行。我就當幫老劍仙再打磨打磨這塊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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