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梁府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今天的梁府依舊熱鬧。
他們還沒走到花園,隔得遠遠的就聽見一片叫好聲響起,聽楊六人說這府裡的戲還要唱足七日。
梁府家大業大,人口眾多,平日是不會讓旁人隨意進出的。
這幾日竟然會邀請全城百姓看戲,也不知道是圖什麼。
司月和王樂成害怕出錯,所以一路上都在挑一些偏僻的小道,儘量避開府上的耳目。
他們本就對這梁府的路線不是完全熟悉,所以走著走著竟然迷了路。
王樂成用手拍了拍眼前的一棵大榕樹,他總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十多分鐘前就曾見過,
王樂成此時有點小尷尬,剛剛信誓旦旦說要帶路的人是他,現在卻害的兩人被困在這裡。
他明明記得自已沒有不認路這個毛病。
司月依然淡定的站著,臉上看不出喜怒,她這一次倒是沒有想罵王樂成蠢,因為她自已其實也不太能分辨這些路的區別。
這個時期的宅子建的四通八達,到處都是路,這梁府更是大得很,小院之間都長得大差不差的,也不怪王樂成看晃了眼。
此時迷路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找不到地方問人。
眼前的小院似乎已有一段時日無人涉足,院門前的落葉無人清掃。
這幾日夜晚都在下雨,所以地上還有些溼潤。
司月突然蹲下從地上捻起一片落葉,葉子的根蒂已經枯黃,但是葉面一直浸泡在雨水中,並沒有立刻失去生命,它們依然泛著翠綠的顏色
梁府這種三步一個傭人的豪門世家,府內竟然還會有這種冷清的地方?
他們之前分頭探查梁府時並沒有人提起過這裡,應該是誰也沒有來過這兒。
此時讓二人誤打誤撞遇上了,自然是要進去看看的。
剛才進來的時候,司月瞧著門口掛著的燈籠,似乎是前幾日才換上去的,也就是說在幾日前這裡還有人在居住。
但是當他們踏進這個院子後,卻發現裡面竟然破敗的厲害。
小院外春意盎然,綠樹成蔭,院裡卻枯枝滿園,蕭瑟黯然。
院裡的花草樹木像是被什麼東西奪取了生機一樣,全部枯黃一片。
司月伸出一根手指在院中的石桌上輕掃過,指尖蹭上了一層薄灰。
這裡外只隔了一牆,景象怎麼會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司月心中雖然覺得這裡有古怪,但是此時天色已晚,現在不是深究的好時候。
她抓住走在前面的王樂成,手指在他的衣角擦了擦,上面的灰塵被全部留在了王樂成後背的衣服上。
司月掃了一眼,地方不大,但是他穿的白色衣服,還是很明顯。
王樂成感覺到衣服的拉扯,他回頭望向司月:“怎麼了...發現什麼了?”
司月臉上閃過一抹心虛,這抹心虛不知道為什麼落在王樂成眼裡被他曲解成了害怕。
王樂成雖然自已也慫,但是道德底線還是不允許他把女生推到前面,他默默把司月擋在身後,神情嚴肅的看向四周安慰道;“你別怕.....不會有事的。”
說出這話的時候,其實他自已都不信,但是這種時候他可不能先認慫,帶錯路的是他,他不能先跪下。
“......”
看著擋在前面的王樂成,司月心裡那點為數不多的良心此時終於湧上一絲不好意思。
欺負這麼傻的孩子,她真該死啊。
天色暗淡,夜晚是很危險的,這地方古怪的很,自然不能久留。
王樂成說道:“我們先走吧。”
“嗯....。”
二人掉頭剛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候,院子的裡屋卻響起兩道微弱的女聲。
司月和王樂成對視一眼,二人默契停下了腳步,朝著說話的地方走去。
“你說這二夫人才走不過兩日,二少爺就要娶新婦,這也不怕晦氣。”一個留著短髮的小丫鬟滿臉不忿的同身旁的另外一個小丫鬟說著話,她們的身前還擺放著一個火盆,火盆邊放著一些紙錢和一堆衣服。
她身邊的小丫鬟看上去要比她年長几歲,她聽見短髮姑娘這話面上一驚,嚇得直接丟掉了手中的紙錢,然後用手去捂短髮小丫鬟的嘴。
“噓!小聲點!...你不要命啦”
她被短髮小丫鬟這番大逆不道的發言嚇得不輕,她朝著門外看了一眼,似是不放心,又蒼白著一張臉匆匆起身走到門邊看了一眼。
屋外一個人也沒有,丫鬟鬆了一口氣。
自從二少夫人前幾日去世,她住的這個院子不知道為什麼在一夜之間衰敗,府裡眾人都在傳這裡鬧鬼,所以早就沒人會來在這邊。
小丫鬟見沒人,終於放心走了回去,但想到她們此時在做的事,回去的時候還是小心的把敞開的房門給掩上了。
藏匿於石柱背後的司月與王樂成,在聽到關門的聲響後,才終於放心地從石柱背後走了出來。
“你說話也不注意一些,這要是被二少爺聽見,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短髮小丫鬟撇了撇嘴,她知道阿綠姐姐說的是對的,但是依然有些不滿。“你說二少夫人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說沒就沒了。”
阿綠嘆了口氣才小聲說道“你才來不久怕是不知道,二少夫人嫁進府裡已經兩年了,但是哪個...卻一直沒動靜。”
“什麼沒動靜?”
阿綠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說到這種事情也有些羞澀,她糾結了一下,見短髮小丫鬟還是不懂,於是乾脆直白的說道“哎呀....就是孩子。”
“可是這和二少夫人突然沒了有什麼關係啊?”
短髮小丫鬟和阿綠都曾受過二少夫人恩惠,所以才會在這種時候偷偷摸摸的在此處燒紙錢。
“我之前聽說,咱們二少夫人,是被二少爺打死的!”阿綠把從其他人那裡聽來的話偷偷分享給小姐妹,
“什麼!!”小丫鬟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置信。“管家伯伯不是說二少夫人是病死的嗎?”
“咱們二少夫人那麼溫柔善良的人,她何時像病了的樣子。”
屋外偷聽的司月二人也沒想到故事會以這樣的方式展開,但是現在有一點已經能夠確認。
昨晚穿著嫁衣的女鬼,絕對不可能是這個死去的二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