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錯了嗎?”

旁人不知道他的處境,旁人也沒做過太子。

不是他要做什麼,而是他應該做什麼。

皇宮裡最刀光劍影不見血的地方,不是後宮更不是前殿。

在東宮。

這一代的太子如是,上一代的先太子更是。

先皇在位時,早早立了太子。

起初對先太子也是千般喜歡,萬般疼愛。

可皇帝漸漸老去,太子卻日漸盛壯。

防備之心,就從身體的差距越拉越大開始。

晚期,先皇喜愛更加年輕貌美的李夫人,對其誕下的幼子也疼寵非常。

八歲稚兒,在先皇眼裡,怎麼看都比羽翼豐滿的成年太子看著順眼。

一寵再寵,一疑再疑。

終究寵得李夫人長了野心,使計陷害。

以宮中被盜為由,宣太子、大皇子等攜兵甲入宮捉匪。

然,在其進宮瞬間,派人稟報皇上,太子聯合大皇子率兵謀反,已攻入宮中。

先皇震怒,立即派兵拿下。

短短一日,先後砍了兩位親生兒子的頭。

甚至沒有給他們分辯的機會。

先太子十年太子生涯,就在這樣荒誕可笑,一戳就破的陰謀中喪命了。

天子何其薄情,太子何其悲哀。

寬容如趙璋,他的兒子也不能活得太天真。

“憲兒,在其位謀其職擔其責。”

“你是太子,受些委屈不怕,若是從此一蹶不振才最可怕。”

“古往今來,哪有廢太子壽終正寢的先例?”

拉著他起來。

跪得久了,踉踉蹌蹌走不穩。

有個人扶著,還能走就行。

太子大病初癒,長安城裡又開始蠢蠢欲動。

不管如何,有的是想要攀附權貴的人家,東宮太子妃的位置依然是塊兒肥肉。

“長安城裡的這些貴女啊,本宮都看了遍。”

“個個鍾靈毓秀,端莊淑柔。本宮看著也都喜歡,只是這是為太子尋覓太子妃,他的心意更重要些。”

時越這些日子翻來覆去地看,挑挑揀揀了幾位德行,品貌都難得上佳的姑娘。

不能說誰就更好,只能說是各有千秋。

這就挑花了眼了。

想著,要不讓太子跟著看看,他自己滿意哪個再說。

太子被叫來,看著眼前鋪滿的畫冊資料,心裡大概也猜到了幾分。

“憲兒,你看看,選個合心意的,娘叫你父皇賜婚。”

說得揶揄,帶著調侃。

太子頂著周圍幾個“姑姑”、“大爺”們的八卦目光,翻了翻。

幾乎每一張都只停留一瞬,迅速就跳了過去。

時越看不過去,“若是字太多不想看,長相總是方便看吧。”

翻那麼快,怕是連美醜都沒看吧。

“娘知道,我並不注重女子容貌,至於美醜,相信您也提前篩選過了。”

“兒子相信孃的眼光。”

“就你嘴貧,”聽著心裡美美的,“那有鐘意的不?”

太子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換上了對外面的那套“一切都好,一切都不好”的神色。

“娘,您該知道的。我才退了婚,這才多久,怎能又提這事兒?”

“不是,也沒說現在就賜婚,先讓你看看,然後人家對方還不一定樂意呢。”

“最後還是要你們先相處相處,都願意了再說。”

她們可不是強買強賣的昏君禍妃,還是很尊重孩子們的意見,儘量避免盲婚啞嫁。

“可……”他還要再說,時越又打斷了他。

“說吧,看上哪家千金了。這上面都沒有,那就是心裡有了。”

時越還不瞭解他,從小養大的臭小子,看他清清的。

支支吾吾,敷衍了事。他要心裡沒人,她都不信。

太子不知道該怎麼說,人姑娘還不知道願不願意。

越母妃絕對猜不到是誰。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說。

“娘,我現在先不說。我,我還沒問過她願意與否。”

若不願意,現在一圈人都知道了,對她的名聲也不好。

“好,憲兒真是大了,都知道保護喜歡的女孩子了。”時越很欣慰,說明他已經長成了一個負責任的男人了。

他還有點兒羞赧,在父母面前,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那咱們就等著太子殿下自己說吧,哈哈哈哈。”

周圍樂得一片,太子難得表現出對一女子的好感,都有些好奇。

以前的兩個準太子妃,不見他有什麼喜與不喜,見面也淡淡的。客氣有禮,絲毫沒有未婚夫妻的親近之舉。

碧梧書肆。

聞來還是如往常一般,來書館挑些新進的本子。

她看得很雜,經書史籍會讀,野史話本也看,傳奇軼事樂得接觸。

拿了幾本挑好的書,徑直走向平日常坐的窗前。

卻不想已經被人佔了位置。

是他。

太子聽見動靜轉過頭,衝她笑了一笑。

等了許久,只為等她來。

“來來。”他們也好久沒見了,這段時日,他過得很不太平。

怕有心人背後做文章,牽連無辜,也就剋制著沒有與她說。

“太子殿下。”

聞來福身行禮,標準恭敬。

“快起來,在這書肆裡,沒有太子,只有輔憲。”

他與她說了很多次,私下不必行禮,尋常好友對待即可。

她卻當面應聲,下次該怎麼做還怎麼做。

固執得可愛。

聞來沒有分辯,行了禮就要轉身去找其他地方坐下。

他忙起身,指了指對面的空位。

“這裡還有座位,”看她沒有反應,又補充了句。

“我不打擾你,我也來看書的。”

還把手邊的說攤給她看。

聞來並不為所動,她深知兩人的身世隱情與身份鴻溝。

也不是沒有察覺到太子的意思。

可是,曾經他有婚約,她也不願自視輕賤,伏低做小。

她還有自己的抱負,並不求安居東宮一隅。

現在,他雖已解除婚約,是為適婚男子。但他卻不知她是最不能與他扯上關係的女子。

且不說她母親是當今貴妃,也就是他名義上的母妃,只她父親是大晉太傅這一點,兩人就沒有可能。

太子外祖家因為皇后的緣故,頗得皇帝照顧。

皇上念及皇后這麼多年的無辜與不幸,對皇后孃家,也就是錢家無有不應。

朝中有多少錢家遠近的親戚,又有其多少門生。

她知道,他知道,大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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