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西院的人,盛流芳就讓慧蘭和盈兒先去歇了。她關好門,費力地從床下拉出了一隻大木箱。

這隻箱子裝得滿滿當當,正是以前孟安給她蒐集的詩冊、史典和醫書。盛流芳開啟了鎖釦認真翻找,選好了一本,便讀了起來。

盛流芳知道,雖說自已佔著嫡出的身份,但太過冒尖終歸是不好。流珠、流丹兩個妹妹都不怎麼愛讀書,只因身在高門才勉強識些字,自已唯有藏巧於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況且孟安說過,越是高的門臺,越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既然女子讀書被歸為不務正業,盛流芳只能偷偷地過過眼癮。有時,她甚至盼望著自已是具男兒身,那樣就可以無拘無束地遨遊書海,任看些什麼都不會遭人議論。

夜已深,外頭忽然響起了盈兒的聲音。盛流芳在讀到之處折起了一個書角,便起身去開了門。

見盈兒只著內裡,胡亂披著一件外衣,盛流芳趕緊把她拉進了屋內;“天兒涼得很,怎好如此單薄地出來?”

盈兒不好意思地笑笑:“奴婢夜起,看這屋裡這麼晚了燈還沒熄,以為是忘記了,擔心您會睡不踏實。”

正因為出自母親處,又有這份貼心,盛流芳對盈兒多了一份信任。她把自已的手爐遞給盈兒暖身,自已復又在桌前坐下:“我習慣了每日讀書,不翻上幾頁睡不著,方才蕭姨娘她們來過,故而有些晚了。”

盈兒好奇地看向書箱,掂出了其中一本:“呀,是《詩經》!”

盛流芳很是意外:“你也讀過?”

盈兒猛點頭,又搖頭:“也不算讀過,知道幾句罷了。以前,我們老家的院子挨著一戶老秀才,他閒來無事便要在人前賣弄幾句,大夥兒都當成是熱鬧看。我和姐姐也常去,只覺得這《詩經》裡頭的詞也動人,句也動人。”

盛流芳起了勁:“正是,讀書如品茗,越讀越上癮,這本你就拿去,慢慢地看。”

盈兒難掩欣喜:“我可以嗎?”

盛流芳答:“當然可以,只是要收好了,莫叫外人瞧了去。”

盈兒喜出望外:“大小姐,明明您和夫人一樣都是頂好的人,為什麼他們都要詆譭您呢?”

盛流芳聽出來話裡有話,頓生疑惑。

盈兒決定如實相告:“大小姐,這些時日您是如何待人的,我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您外表清冷,內心卻很溫厚,可就是不知為何,各處都傳出了您挑剔刻薄的聲音,就算我偶爾辯白幾句,他們也不肯信。”

盛流芳想起了最近的遭遇:三五成群的丫鬟常對著她指指點點,府中各處的管事人對她也很是冷淡,胡姨娘寧肯繞路也不願與她碰面,黃姨娘每每瞧她,更是把白眼翻上了天。她本以為是下人愛湊熱鬧,姨娘心有成見,如今看來,這宗宗件件倒不簡單。

盛流芳輕啟朱唇:“謝謝你為我說話,但我相信清者自清,故而無懼流言。”

盈兒點點頭:“日久見人心,他們無端揣測,大可不必理會。”

送走了盈兒,盛流芳更睡不著了。真的是無端的揣測嗎?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已怕是落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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