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都打了
“你低頭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步英楠招了招手，幸好她的左手還能動。
“你要說什……”
“啪！”
他的問話還沒完胸口就結結實實捱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替寧秀才打的，他打你會壞了自己的前途，我救了你兩次，打你一巴掌功過相抵了。”
“哎喲！你等傷好了再打不行嗎？一用力傷口又流血了！”
趙大夫一把年紀被她氣夠嗆，又要多上一層藥，大半夜的煩死了。
“等傷好了，氣勁說不定就過去了，到時候還怎麼打？”
步英楠清楚自己的脾氣，今晚如果不打，改天說不定就忘了。
最主要的還是她現在慘兮兮的打這一下，傅修善再不是人也不會跟她算賬。
旁邊還有他姐看著，總不能讓他打救命恩人吧？
傅修善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指了指寧元諄，又指了指自己。
“你居然為了他打我？我是小侯爺，他算個什麼東西！”
“你是小侯爺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但他是我帶來的人，他的安全就應該由我負責，你差點害死他，我打你一下都算輕的了。”
要是換了現代，她得立刻報警把他抓起來。
“那刺客是衝著歸堂去的，我把他推出去是為了保護歸堂，待他死後會有數不清的獎賞，他死得其所！”
“保護歸堂的人為什麼不能是你？你才是他舅舅，別提什麼死後的事，我只知道人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她不是純粹的古人，可以理解他們對於死後封號的執念，卻不敢苟同。
人只有活著才可以稱為人，才可以做想做的事，看想看的風景。
一旦死掉，就算輪迴投胎真的存在，那也是作為另一個人而存在了。
就像她一樣，哪怕她還有現代的思想，可她的身體卻是實實在在的古代人。
別說傅修善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就連寧元諄也不由思索起來。
留一個好名聲死去是很多清流的想法，讀書人最怕一身汙名死去，遺臭萬年。
可是步英楠的這套理論強調的是，人死如燈滅，萬物皆塵埃。
死後的名聲好與壞，又有什麼區別？
趙大夫默默點頭，他身為大夫見多了生死。
一個人的死去只會讓身邊的人痛苦不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身邊人也會逐漸把他忘記。
人總要向前看，死去的人已經被留在原地了。
“那……反正我比他身份尊貴，你不能為了他打我！”
“我打都打了，你想怎麼辦？”
傅修善耍無賴，她也跟著耍無賴。
反正打都打了，有本事打回來，就看他還有沒有良心了。
好在傅修善雖然脾氣古怪，但貌似還有點良心。
只是在離開時狠狠地瞪了寧元諄兩眼，氣呼呼的跑去跟他姐告狀了。
傅青易忙得不可開交，根本不想搭理他。
於是他更生氣了！
“你們快把步夫子抬上來，步夫子，你先留下來養傷，等傷好了再走。”
夏侯歸堂使喚人抬了個擔架過來，剛包紮好的步英楠沒讓人抬，自己慢慢躺上去了。
“麻煩你找兩個人送寧秀才回家。”
“我今晚想留下來照顧你……”
“這裡有不少侍女，你放心吧，以我的身體素質，不到一週應該就能活蹦亂跳了。”
趙大夫拎起藥箱準備去給其他人包紮，順著她的話說了句。
“你命確實夠硬，換了一般人被戳成篩子，早就死了。”
“那倒是，我是有技巧的，專門避開了要害。”
所以也就是看起來傷口多比較嚇人，實際上沒多大事。
“那我先送你回客房再走。”
寧元諄還有話跟她講，不想就這麼離去。
步英楠也看出他心裡憋著事，拒絕了夏侯歸堂的相送，只讓寧元諄跟著。
到了客房，侍女幫忙把她扶上床。
“你們先下去，等會兒叫你們再進來。”
房門關好以後，寧元諄還傻站在床邊。
“你有話趕緊說，別給自己憋出病來，坐床邊說吧，站著怪累的。”
主要是她仰頭看他的臉太累了。
寧元淳猶豫不到兩秒選擇坐在了床邊，按理說他不應該如此失禮。
一直以來都是步英楠不守禮數，他除了第一次走投無路自己送上門，其餘的時候都是一種被動接受的狀態。
“在你心裡，我真的比小侯爺更重要嗎？”
“當然啊，我跟你都是熟人了，跟他半毛關係都沒有。”
滿打滿算她今天也才第三次見傅修善，結果每次見他都沒什麼好事。
她有理由懷疑和他八字相沖，這才一直倒黴。
“你對杜元基印象怎麼樣，有跟他成親的打算嗎？”
“怎麼又從小侯爺跳到杜元基身上了，他這人……很像當官的，在這種人眼裡，人只分為有用和無用，沒有好壞之分，我可能湊巧就是他認為有用的人。”
“可是人的作用是會變的，萬一哪一天我對他無用了，你猜我的後果是什麼？”
“我不會去賭這個結果。”
或許在旁人眼中，她一把年紀還沒成婚，杜元基願意娶她是她的福分。
但這不是她想要的，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未來會不會碰上值得託付一生的人，至少這個人不會是杜元基。
“小侯爺提及他曾經也有一顆赤膽之心，只是時運不佳，沒能一展抱負，這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很正常啊，人在成長過程中碰的璧多了就是會變的，我不覺得這種改變是件壞事，不過我還是希望將來你能堅持做自己，實在不行的話，稍微變通一下，別被人搞死。”
她也是經歷了無數的撞南牆，才成為了今天的步英楠。
沒有人是永恆不變的，只要還是自己就行。
“你覺得我能做一個好官嗎？”
“什麼意思？你被今天的刺殺嚇到了？這真的不算什麼，等你當官瞭如果實在害怕，我給你多教幾個厲害的侍衛，吃飯睡覺都保護你。”
步英楠說完已經開始想著怎麼魔鬼訓練金弘望了，他作為書童肯定是第一人選。
“不是被嚇到了，我只是在想，我真的能做一個好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