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請客
下午四點的鬧鐘響起，打破屋內靜謐的氣氛，寧夏放下手裡的雜誌，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該做晚飯啦。”
顧瑾行積極舉手攬事兒，“寧姨，我幫你洗菜。”
他知道今晚要請賀叔叔他們吃飯，寧姨一個人做飯太辛苦，他要幫忙。
想到這裡，他得意地瞥了顧懷霖一眼，奶奶跟他講過，男人要眼裡有活兒，主動找事做，這樣才是好丈夫，像他二叔那樣不說話的，能娶到媳婦都是燒高香了。
顧懷霖看懂了他的眼神表達的意思，無奈扶額，他媽究竟給孩子灌輸了什麼思想。
站起身，顧懷霖也跟著進了廚房。
顧家的廚房不算小，但顧懷霖身材高大，一進屋內，廚房的空間就變得逼仄。
沒注意到顧懷霖進來，寧夏一腦袋撞進他懷裡，鼻尖被撞得通紅，眼眶裡控制不住地溢位眼淚。
低頭捂住鼻子，寧夏無奈：“你們兩個怎麼都往廚房擠。”
顧懷霖摸了摸鼻尖，訕訕道：“今晚人多，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我來看看有什麼幫忙的。”
等痠疼的那股勁兒緩過去，寧夏看了看廚房，需要清洗的蔬菜剛才已經被顧瑾行拿出去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給他安排什麼比較好。
她想了想，問：“你刀工怎麼樣？”
顧懷霖矜持點頭：“還可以。”其實相當不錯。
寧夏見狀，把切菜的工作交給他，還不忘囑咐：“我會告訴你怎麼切，你小心點菜刀。”
作為一個三天兩頭手上就增加一道小口子的人，寧夏真的很討厭切菜。
“沒問題。”
裊裊炊煙從煙囪裡流出，太陽逐漸墜下海平線，廚房裡說話聲混雜著火焰的噼啪聲，香味在空氣中逐漸蔓延……
賀衛國也帶著一家子人登門，還在院子裡，他的大嗓門就穿進屋內。
“老顧，你今晚做什麼招待我，要是不好吃，咱們的關係就到今晚為止了！”
段芳本來眉開眼笑的，一聽他這不著調的話，頓時眉毛一豎，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手臂。
“姓賀的，你在說什麼鬼東西。”
賀衛國“嘶”地一聲，肉疼地捂住胳膊，臉上五官皺成一團。
“我是你親男人，你下手怎麼這麼狠！”
段芳沒理會他的搞怪，換上一張笑臉面對來迎接他們的寧夏。
“嫂子來了！”
寧夏滿臉笑容地拉著段芳的手，招呼道：“飯馬上就好了，嫂子你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顧瑾行也抬著一盤點心和蜜餞過來，小小一個人，抬著的盤子比他腦袋還大，讓人看得心發軟。
段芳一臉慈愛地接過他手裡的盤子，誇獎道：“瑾行真懂事，跟我家那幾個討債的就是不一樣。”
旁邊正在吃糖果的賀言頭也不抬，他早就習慣他媽對他和顧瑾行兩副面孔了。
賀衛國湊過來，戲謔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
段芳斜眼看他，哼笑一聲，“瑾行這麼懂事還不是學他爸，顧營長才回來幾天，我看見他又是買早餐又是幫著做飯，不想你，家裡的事兒是一點不沾手。”
賀衛國嘿嘿一笑，也不反駁。
要他說啊，不是他懶，而是顧懷霖太勤快，這年頭，誰家大老爺們兒回家又是做飯，又是洗衣服的！
這時顧懷霖套著圍裙從廚房出來，“夏夏，你來看看菜蒸好了沒。”
寧夏站起身，“我馬上來，”又轉頭招呼段芳，“賀大哥，嫂子，你們先聊著，我馬上來。”
說完，她把顧懷霖推到客廳，自己去廚房收拾。
客廳裡熱火朝天，顧懷霖和賀衛國聊著部隊裡的事，段芳進了廚房幫忙，而幾個孩子則嘰嘰喳喳地在客廳來回穿梭。
“開飯了。”
寧夏端著一盤菜走出，段芳也端著個盤子緊隨其後。
人多力量大，不多時，餐桌就被碗筷盤碟填滿了，白色的霧氣升騰，眾人依次落座。
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餚，段芳讚歎連連：“夏夏，平時看不出你還有這手藝啊，香得我都翻跟頭，今晚可真是有口福了。”
寧夏先給段芳夾了一筷子紅棗糯米球，說道：“我在家也沒事兒，也就瞎折騰，嫂子，你嚐嚐我手藝怎麼樣，大家也別別客氣，都吃。”
說著，寧夏又給每個人放了瓶北冰洋汽水。
“這是我從供銷社買的汽水，大家試試。”
賀衛國好奇地拿起汽水，“我還沒喝過這種新奇玩意兒，謝謝弟妹了。”
這年頭汽水還沒普及，除了孩子，很少有大人喝這些碳酸飲料。
賀衛國試探性地喝了一口，皺著眉感受碳酸飲料的奇妙觸感，搖搖頭說：“喝不慣，這味道太奇怪了。”說著他舉起酒杯，樂呵呵地說：“還是這個更適合我這個俗人。”
說罷，仰頭一口喝下杯中的酒，晃著腦袋說：“還得是這個味道，可惜我明天還要值班，都不能喝個盡興。”
賀言看著他沉醉的樣子，好奇地探著腦袋過來看著杯子，“爸，你給我嘗一口，我試試是啥味道行不？”
段芳一巴掌給他拍了個踉蹌，“我看你是想上天！多大的年紀還饞上酒了。”
“哎喲。”賀言捂住腦袋，撅著嘴嘟囔：“我不喝了還不行嗎！”
說完，他小跑回自己的座位，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汽水。
看著他一點不記仇的模樣，寧夏轉頭跟段芳說悄悄話：“嫂子，我覺得賀言性格是真好啊。”
“就他這一天天除了吃就是玩兒的還好？”
寧夏肯定地點頭，“當父母也就盼著孩子一輩子健康快樂，小言這樣簡單的性子最容易滿足，可不是比別人更容易快樂嗎？”
段芳一想也是，就她兒子這健忘的性子，想記著點煩惱也不容易，每天傻吃傻玩也還行。
看著賀言樂呵呵地吃飯，寧夏的目光投向一旁顧瑾行。
相處不過半個月，可顧瑾行是她穿越過來相處最久的人，也是她在這個陌生的時代第一個看見的人。
一開始從彈幕得知原身的結局時，她的第一反應是保全自己，可現在，她已經沒辦法對顧瑾行的痛苦的一生視而不見，她知道她有很大可能避免彈幕劇透的發展。
但是她還是心疼彈幕中所說的那個生父早逝，被繼母虐待，一生悲苦的孩子。
正跟賀衛國說話的顧懷霖察覺到寧夏的情緒有異，沒說話，只是餐桌下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