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沈青竹和夜晟澤住在了安遠大將軍府。

之後的三四日,他們也沒有回去,一直到永昌侯派了梁伯,請他們回去。

看著梁伯,夜晟澤的眼神有些冷。

“又出了什麼事?”

梁伯聽問,也不好瞞著,他壓低了聲音回應。

“侯爺最近一直在忙著尋找二公子的下落,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線索,為此,侯爺心力交瘁,狀態很不好。今兒一早的時候,侯爺才從外面回來,本想歇歇的,可是,萬姨娘又衝到了波瀾渡,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她和二少夫人動了手,二少夫人動了刀子,差點殺了萬姨娘,二少夫人也動了胎氣,現在情況不大好。侯爺氣得厲害,想請將軍和夫人回去。”

只要夜晟澤和沈青竹回去,哪怕不做什麼,不幫著打探夜晟瀾的下落,不去救人……

但能在家中坐鎮,少些亂子,也是好的。

永昌侯的盤算,夜晟澤心裡都清楚。

他側頭看向沈青竹。

見沈青竹神色懨懨的,沒有多少興致,夜晟澤索性也沒問她,而是直接看向梁伯,“回去告訴他,我與夫人正籌備著補辦婚事,沒心思去處理他的那些破事。一把年紀了,連這點破事都解決不了,那侯爺他要是做不來,就別做了。”

“這……”

梁伯心驚肉跳的。

籌辦婚事是好事,是大喜事,夜晟澤和沈青竹兩個人,能有一場屬於他們自己的大婚,再好不過,梁伯心裡高興。

可是,這些話讓他怎麼給永昌侯傳?

永昌侯現在狀態本來就不好,聽了這幾句話,還不得被氣暈過去?

那還得了?

梁伯心裡五味雜陳,他下意識地看向沈青竹。

沈青竹抬手揉了揉眉心。

夜晟澤可真懂護著她,也真懂怎麼把永昌侯氣死,這話說的,真夠勁兒的。

心裡想著,沈青竹緩緩開口,“梁伯,你先回去吧,我和夜將軍稍後就到了。另外,記得請府醫和郎中到波瀾渡,盡力救治。還有,這些事儘量不要驚動祖母,她身子不好,這陣子一直在調養,受不得這些驚嚇。”

“是,老奴明白。”

沈青竹的話,簡直解救了梁伯,讓他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梁伯應了一聲,快速離開了。

梁伯一走,夜晟澤就伸手拉著沈青竹,讓她坐到了自己腿上,他拉著沈青竹的手,輕輕摩挲,滿心憐惜,連語氣也是軟軟的。

“回去做什麼?他管不好後院那一畝三分地,就想讓你操勞,何苦回去受累?”

“總得回去的。”

就算她不回去,夜晟澤也是要回去的。

他是永昌侯的兒子,難不成,住到了安遠大將軍府之後,就一輩子都不回去了?就與那頭老死不相往來了?

那怎麼能成?

窩在夜晟澤懷裡,沈青竹瞧著他清冷的臉,不禁抬手捏了捏。

“夜將軍,你堂堂大將軍,怎麼還小氣上了?該回去得回去,別的不提,咱們至少得告訴祖母,咱們要補辦婚事了吧?而且,我們才把祖母接回府裡沒多久,就跑出來了,這也不合適。我還打算著,等之後把祖母接過來,跟咱們住一起,到時候我也好幫她調理身子。”

“行。”

夜晟澤從善如流,他嘴角噙著壞笑,在沈青竹耳畔低喃。

“你幫她調理身子,她幫你帶孩子,很完美。”

孩子……

這兩個字,落在沈青竹耳中,曖昧激盪。

她的臉頰也不禁更紅了些。

……

一刻鐘後,沈青竹和夜晟澤換了身衣裳,就上了馬車,出了安遠大將軍府。

馬車是奔著永昌侯府去的,只是,才走到半路上,沈青竹就聽到了暝影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夫人,奴婢有事稟報。”

聽著暝影的聲音,沈青竹掀開了車簾子往外瞧了瞧。

暝影神色平靜。

看著沈青竹,她快速開口,“農莊那送來訊息,說新種的藥材死了,問夫人怎麼處理?”

沈青竹聽著這話,抓著車簾子的手緊了緊,隨即又鬆開了,她神色木然地看著暝影,略微有些詫異。

“這麼快就死了?”

“是,據說是缺水,沒養好。”

“既然沒養好,那……那就不必管了,沒必要再費心了。”

“是。”

暝影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沈青竹放下了車簾子,眼睛裡略微有些紅。

暝影嘴上說的是藥材,可實際上說的,是夜晟瀾。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死了,這才幾日,真是便宜便宜她了。

腦海裡,上輩子被囚禁的經歷,不斷在沈青竹腦海裡閃。

曾經真的很疼的。

可是現在,大約是因為謝氏和夜晟瀾都不在了的緣故,她倒是覺得,曾經的疼,都變得淡淡的了。

夜晟瀾死了,她是開心的。

可是,卻又不是那種酣暢淋漓的大喜,反而帶著點壓抑。

她知道,這不是因為不恨了。

而是因為她知道,她和夜晟瀾的恩怨,終於了了,夜晟瀾,這個曾經她追著跑,看得極重的人,在她的心裡終究成了雲淡風輕,成了無足輕重,可有可無。

他,真的不重要了。

沈青竹正想著,就感覺到手被人用力地捏了捏。

回過神來,沈青竹就見夜晟澤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自己身邊,他眼神直勾勾的,死死地盯著她。

沈青竹微愣,“這麼看著我什麼?”

“又在想他?”

“沒有。”

“撒謊,”摟著沈青竹,摟了個滿懷,他的唇瓣附在沈青竹耳畔,低聲耳語,“不管他是在還是不在,也不管是愛還是恨,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你是我的,我不希望你再在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費心神,有那個心思,多想想我?嗯?”

一邊說著,夜晟澤一邊用力,將沈青竹抱到了自己腿上。

沈青竹的臉紅撲撲的。

夜晟澤看著,也不用她回應什麼。

下一瞬,她的吻就落了下來,不是蜻蜓點水的淺吻,而是濃烈炙熱的熱吻,沈青竹手抓著夜晟澤的錦袍,她身子軟得像是一攤泥,想要抗拒,卻又無力掙脫。

馬車裡的溫度漸漸升高,夜晟澤和沈青竹,似乎都要被熱烈的火焰點燃了。

無法控制。

沒多久,馬車就停到了永昌侯府門口。

暝消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將軍、夫人,侯府到了。”

話音傳進來,沈青竹臉頰紅紅的,她掙扎著推開夜晟澤,用小手堵住了他的唇。

“到了。”

夜晟澤渾然不在意,他順勢在沈青竹掌心親了親,癢癢的感覺,幾乎瞬間就讓沈青竹鬆了手,沈青竹卻抬手,將她的手拽了回來。

放在唇瓣細細地吻,夜晟澤勾唇。

“到了也不要緊,沒有我的命令,沒人敢過來打擾。”

“可是……”

“我感覺到你喜歡了,夫人,我們繼續。”

夜晟澤說著,吻就又要落下來。

沈青竹見狀,忙身子往後仰,和夜晟澤拉開距離,“是沒人敢過來打擾,可是到了卻不進門,任誰都會猜測馬車裡發生了什麼。夜將軍,你不要臉面,我還要呢。”

“我拿不出手嗎?跟了我,很沒有臉面嗎?”

“我是那個意思?”

就算夜晟澤好出了花來,在馬車裡急不可耐,熱情似火,被人知道了也會覺得羞的好嗎?

這男人,都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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