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鍾恭添
“不會吧……難道又是?”
陳楮英臉色一沉。
緊跟在後面上樓的曹光硯聽到陳楮英的問題,忍不住嚇了一跳,三步並作兩步地小跑到蒲一永和陳楮英身後躲了起來。
“……我就知道。”
蒲一永嘆了口氣,快步走到書桌前面,翻開曹光硯放在一旁的草稿本,拿起毛筆畫了起來。
“喏,這回看到了吧。”
陳楮英拿過蒲一永的畫仔細看了看,然後慢慢放下來。
周玖婷站在鵝黃色的書櫃旁邊,微笑著朝她輕輕揮了揮手。
“警察姐姐,我真的不是賊,你不要聽那個小流氓胡說。”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以執念的形態出現?難道本人已經沒了?”
陳楮英靠近蒲一永,低聲問道。
“我怎麼知道,這個要問她自己吧。”
蒲一永聳了聳肩,然後突然對著周玖婷大聲叫了起來。
“喂,警察想知道你是怎麼死的。”
“靠北……誰讓你這麼問的。”
陳楮英迅速用左手把蒲一永的嘴巴捂住,右手抓住他的頭髮用力把他的頭按下去,對著周玖婷堆起一臉歉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這個臭流氓沒什麼素質,鍾小姐請不要見怪哈。”
“死?”
周玖婷舉起雙臂,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我已經死了嗎?”
“放開我啦。”
蒲一永用力一掙,從陳楮英的壓制下跑了出去,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然後不耐煩地看著周玖婷。
“如果你沒死,你怎麼能進來這個屋子呢?還一早就躲在衛生間等著偷看別人洗澡?”
“一永!不要再說這個事。”
曹光硯臉上一紅,狠狠瞪了蒲一永一眼。
聽了蒲一永的問題,周玖婷沉默不語。
她緩緩扭過頭看著身邊的書櫃,伸出左手輕輕摩挲起來。
“原來我已經死了……我是怎麼死的呢?”
“鍾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楮英看周玖婷的樣子不像裝的,慢慢嚴肅了起來。
“你不是在婚慶公司參加廣告釋出會的時候從廁所跳窗走的嗎?你之後去了哪裡?”
“什麼婚慶公司?什麼廣告釋出會?”
周玖婷腦袋一歪,臉上寫滿了疑問。
“你們是不是記錯人了?你們說的這些事,我完全沒有做過。”
陳楮英、曹光硯和蒲一永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執念還會失憶的嗎?”
陳楮英把蒲一永和曹光硯拉到旁邊圍成一個小圈,低聲道。
“之前那個白麗錦,不是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嗎?”
“不大一樣,這次這個,是連她改成周玖婷的藝名都否認了,要我說,如果她並沒有撒謊的話,可能更像是小麥姐那樣,選擇性失憶。”
“也不知道她自己還記得多少事情。”
……
“都說了我叫鍾恭添,你們老叫我周玖婷是怎麼回事?”
就在三個人窸窸窣窣討論得起勁的時候,周玖婷冷不丁把頭湊近了他們的小圈子,把三人嚇得差點原地彈起來。
“你不要這麼莫名其妙地偷聽別人講話行不行,還是說偷看偷聽是你生前的愛好?”
蒲一永惱火地指著周玖婷。
“啊你們才不禮貌咧,哪有當著我的面自顧自圍在一起討論我的。”
周玖婷撅起嘴巴,臉別到一旁。
“不是……大家有話好商量。”
曹光硯手足無措地看看蒲一永,又看看周玖婷。
“鍾小姐,你還記得這幾天你在哪裡,做了什麼嗎?”
陳楮英咳了兩聲,企圖打破尷尬。
“……我只記得自己前幾天回了趟外婆家。”
周玖婷雖然回答了陳楮英的問題,但是頭依然沒有轉回來。
“然後呢?”
“然後我在外婆家睡著了,醒過來就在這邊了。”
“不對吧,我傍晚的時候還看到你從大馬路跑過。”
曹光硯回想了一下,周玖婷明顯撒謊了。
聽了曹光硯的話,周玖婷緩緩回過頭來。
“我夢到自己在大馬路上跑步,看到一棟房子上面冒出一股黑煙,然後一走神跌倒了,醒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你在洗澡,我以為還是夢,結果居然是真的,難道是夢中夢?”
陳楮英皺起眉頭往曹光硯看去,曹光硯臉一紅,不做聲了。
“最好是真的。”
蒲一永嘟噥了一句,立馬點燃周玖婷的怒火。
“騙你們是小狗!我騙你你能給我錢嗎?”
“你外婆家在哪裡?”
陳楮英趕緊打斷兩人的爭執。
“花蓮啊,還能在哪裡。”
“我看過你的資料,上面顯示你媽媽確實是花蓮人……看來只能去一趟花蓮問問怎麼回事了。”
陳楮英捏著下巴沉思起來。
“現在啊?要去你們去,我還要加班寫請柬。”
蒲一永哼了一聲。
“誰說現在去了?當然是天亮之後再去呀。”
陳楮英把兩隻手分別搭在曹光硯和蒲一永的肩膀上。
“你們兩個,明天請假和我一起去。”
“你怎麼不叫你的警察同事一起去?”
“這個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還不打算跟其他人說,你們也先不要聲張。”
蒲一永想了一下,陳楮英的考慮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今晚怎麼辦?總不能讓她留在這裡……”
曹光硯為難地看了一眼周玖婷。
“你在說什麼呢?這是我家,我在這裡有什麼問題?”
周玖婷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大姐,你就因為書櫃在這裡就說這裡是你家,那我隨便找個房子進去把衣服脫下來說是我家行不行?”
蒲一永的白眼差點翻到天靈蓋。
“你好好睜大眼睛看看,這裡面除了那個書櫃,還有什麼是你的東西嗎?”
他快步走到曹光硯房間的衣櫃邊上,一把開啟衣櫃的大門,隨手抓了幾件衣服出來。
“你看看,都男裝欸,這你能穿嗎?還有這件,你能穿嗎?”
“蒲一永!”
曹光硯急急跑了過去,把蒲一永拿出來的衣服重新掛回衣櫃,然後把門死死關上。
周玖婷的表情慢慢變得越來越沮喪,整個人也像被抽掉了枝幹的木偶,慢慢癱坐到地板上。
“難道我真的死了?我什麼時候死的?我怎麼死的?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好啦,今晚就讓你先在我房間待著吧,反正我爸也不在。”
曹光硯看周玖婷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有點心疼同情。
“啊?那你咧?”
蒲一永驚訝地拉了一下曹光硯,沒想到他這麼大膽,居然敢跟一個執念過夜。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去你家睡了啊。”
“不要。兩個人睡很擠。”
蒲一永一口回絕。
“平躺著睡擠,可以抱在一起呀。”
剛才還面如死灰的周玖婷不知道哪來的勁,眼睛裡突然有了光。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一早我就過來接你們兩個,七點。”
陳楮英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