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天色突然從早上變成了夜晚,就連沈金鱗所處的位置也發生了變化,他明明已經從村口石像身旁掠過,可現在石像卻還在前方十幾米的地方,他根本沒有走出鼻噶村。

“這是什麼怪東西?凱...”

沈金鱗想要提醒凱特不要遠離自己,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身邊哪還有什麼人。

夜幕之上,明月如盤,月光很亮,亮得能照出人的影子,但這月光卻沒能減弱黑夜的深邃,反倒是為其抹上了一層悽慘的蒼白。

這般月色之下,沒有蟲鳴,沒有鳥叫,甚至沒有風聲,四周一點活物的氣息都沒有,彷彿這世間就只剩下沈金鱗一人,雖然他也不能算是個人。

“凱特!”

沈金鱗大聲的呼喊了起來。

這聲呼喊在這被月光鍍上悽慘的黑夜中,像被黑洞吸入了一般,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也沒有激起任何的波瀾。

“凱特!”

沈金鱗再次喊著,同時轉身四下檢視。

四下沒有見到那姑娘的身影,但沈金鱗卻發現了身後鼻噶村的異樣,在月光之下,這村子已經不是他先前見到的模樣。

沈金鱗分明記得,進村的時候,這村子裡大部分的建築都已經荒廢,可此時,這村子裡卻燈火通明,那些本該荒廢的屋子裡也都亮起了燈。

不僅如此,那些屋子的模樣也變了,原本破敗的廢屋,現在卻是完好的,遮蔽屋子的樹木枝丫被修得整齊,長滿雜草的門庭被除理乾淨,連沒了屋頂的房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被修復。

腳下進村的路,原本是土徑,現在卻成了一條由青石板整齊鋪設的大路,原本近乎荒廢的鼻噶村,此時卻像是重現了昔日。

“凱特!”

沈金鱗對著這突然復興的村子,大聲喊著姑娘的名字。

這喊聲在村子裡迴盪,然後消失,但還是沒有得到回應,任何人的回應都沒有,這個明明燈火通明的村子,卻比無人村還要安靜。

天空的異象,凱特的消失,似乎和這個突然重現昔日的村子有莫大的關係,沈金鱗邁步開始朝著村裡走。

路過村頭第一棟房子,沈金鱗記得,在上次進村之時,這棟房子連門窗都已經腐朽,屋內空無一物。

但此時,這房子的門窗不但完好,而且還像是上了新漆,透過半開的大門,能看到亮著燈的堂屋裡,座椅陳設齊全,而且桌子上似乎還擺著飯菜。

沈金鱗小心的走到房子大門口,輕輕的推動了半開的門,這門開啟之時沒有發出一絲響動,就和新門一樣。

果然,這屋裡有一桌飯菜,而且這飯菜還冒著熱氣,看上去是剛做好擺上的,除了擺著飯菜的桌子,堂屋靠牆的位置,還擺著一張竹編的沙發,沙發上隨意丟著一件外套,像是主人剛換下還沒來得及收拾的。

“有人嗎?”

沈金鱗對著屋子裡喊了一聲。

這裡明明擺著一桌熱乎的飯菜,但在沈金鱗喊完之後,卻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屋裡也沒有絲毫的響動。

沈金鱗猶豫了一下,走進了屋裡,他進屋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了摸桌上裝著菜的盤子,溫度還有些燙手,應該是剛出鍋的。

看了一圈堂屋,沈金鱗又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側屋的門,側屋裡擺著床和櫃子,還有一個寫字檯,這寫字檯上擺著一個菸灰缸,菸灰缸上還放著半截手裹的煙,這煙只抽了三分之一,而且沒有掐滅,此時正緩緩冒著輕煙。

種種跡象表明,這棟房子裡有人,只是沈金鱗找了一個遍,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見著。

出了這房子,沈金鱗又看向了鼻噶村內,每家每戶都亮著燈的村子裡,依舊安靜得毫無生氣。

沈金鱗繼續往村子裡走,一邊走他還不住謹慎打量四周,除了荒廢的屋子突然復原,縱橫村間的小路,也沒有了雜草樹根,這怎麼看也是個人丁興旺的村落。

打望間,沈金鱗猛然瞥見,一條村間小路上,立著一個人影,這小路上沒有燈光,只憑月光能見到這人上身穿著一件紅色繡花坎肩,下半身穿著一條到腳踝的黑色裙子。

這人背對著這邊看不到面目,不過從穿著來看,這應該是個女人,也是這身穿著,讓沈金鱗感到了些疑惑。

在沈金鱗眼裡這身裝扮古色古香,儼然不是現代人的打扮,對於生活在百年前的他來說,尚且覺得古老,那這樣的穿著又怎麼還會出現在這百年後的村子裡呢?

“請問一下...”

沈金鱗打算先打聽一下眼下是什麼情況,於是也沒有多想,直接開口招呼到。

那女人離沈金鱗還有一段距離,但在這安靜得毫無生氣的村子裡,這個距離完全能聽到這一聲招呼,可那女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好!”

沈金鱗見女人沒有反應,便提高了音量喊到。

這喊聲在一片寂靜之中十分的清晰醒耳,但那個背朝沈金鱗的女人還是像沒有聽到一般,一絲反應都沒有。

這般下來,再看這女人的背影,沈金鱗察覺出了異樣,即便這女人聽不到喊話,可也不至於絲毫不動。

一個正常人,會挺直了身板站在原地半天不動嗎?沈金鱗盯著這女人看了多久,她就在那裡一動不動站了多久,這太不正常了。

沈金鱗乾脆直接朝那個背影走了過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這女人的背影越來越顯得呆木,渾身透著一股沉沉死氣。

“請問一下...”

走到女人背後,沈金鱗又說了一句。

女人依舊沒有回應,就那麼安靜的立著,在這一片死寂之中,沈金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卻聽不到那女人的呼吸。

沈金鱗伸手輕拍了一下這個女人,就這麼輕輕一碰,那個背影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與此同時,這人的臉也露了出來。

在月光之下,沈金鱗赫然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這臉上朱唇鮮豔,眼鼻醒目,只是那雙眼中空空無物,看起來就像只有眼白,沒有黑眼珠。

銀色的月光,在那慘白的臉上,暈染出了陰森,乍一看沈金鱗不住一驚,但仔細看來,這倒在地上的分明就是個紙人。

“幹嘛要擺個紙人?不吉利,不吉利。”

沈金鱗嘴裡嘟囔著。

雖然是名科學家,但身為東方人,自小的文化薰陶,對他的認知還是有一定影響,沈金鱗也知道這種紙人在東方文化中意味著什麼。

見這不過是個紙人,沈金鱗也沒有多留,轉身又回到了村裡的大路上,他只想快點找到莫名不見了的凱特,卻沒有注意到,小路上那倒地的紙人,不知何時又立了起來。

轉角上了大路的沈金鱗,還想繼續往村子中心方向走,但剛走了幾步,忽感覺一股大風從背後吹來。

這風來得突兀,而且風中還夾雜著香火的氣息,雖然沒有轉身,但沈金鱗卻下意識的感覺到身後有東西在朝著自己靠近。

出於條件反射,沈金鱗一個側身閃到了一旁的房子門後,背貼著門旁的牆壁,朝來時的方向張望。

這一眼看去,只見到一個身穿紅色繡花坎、肩黑色長裙的女人,緩緩從沈金鱗剛剛轉出的那條小路走了出來。

這女人的穿著打扮,和剛剛那個紙人一模一樣,這個女人同樣也有一張慘白如紙的臉,鮮紅似血的嘴唇,在這張白臉上顯得格外扎眼,而且也和那紙人一樣,這女人眼鼻皆全,不過她那雙眼中只有白色的眼球,不見黑眼珠。

這個和紙人十分相似的女人,挺直了腰板,腳步輕盈的朝著村裡走,而緊跟女人之後,那條小路里又拐出了一行人。

這是一群穿著黑褂子的男人,他們的面板也同那女人一樣慘白如紙,雙眼之中只有白色眼球,沒有黑色眼珠。

這些身高體型一模一樣的男人,兩兩一組,每一組抬著一個大木盒,這些木盒古樸精緻,每個木盒上還都有一朵紅色錦緞紮成的大花。

六組抬著木盒的男人身後,是一群身穿紅衣舉著旗羅傘扇的男人,這些男人本來身著喜慶,可那一身殷紅,卻只襯得他們那張慘白無生氣的臉更多了幾分詭異。

旗羅傘扇之後,是一頂八抬大轎,八個白臉白眼的男人,抬著那頂繡滿金鳳的紅色轎子,四平八穩,沒有一絲的顛簸。

這轎子看起來是頂喜轎,但銀色的月光,給這紅色的轎子,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

一大群人,還抬著這麼一頂八抬大轎,從沈金鱗藏身的屋子前經過,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是的,連腳步聲都沒有。

只是在這人群經過之時,那股帶著香火氣息的風,猛烈了許多,這支看似迎親的隊伍,似乎就是乘著這陣風在前行。

無聲無息的迎親隊伍,分明是在極力顯示喜慶,但這喜慶中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陰森,暗中觀察的沈金鱗後背不自覺有些發涼。

以至於,等到那隊伍從門前經過了許久,帶著香火氣息的風平息,沈金鱗才緩緩的伸出頭,看向了隊伍去的方向。

這一看,卻又是讓人沈金鱗一愣,因為那進村的方向根本沒有什麼迎親隊伍,倒是大路兩旁原本正常的屋子,都掛起了紅燈籠和紅綢子,只不過,這些想要彰顯喜氣的物件,也如那迎親隊伍一樣,透著詭異的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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