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紅燒肉
長生牌位前擺著香爐，香爐裡的香剛燃燒了三分之一，應該是今天早上才插的，香爐前擺著的水果貢品也是新鮮的，看得出這家人會經常拜祭這個牌位。
這種長生牌位，沈金鱗不是很懂，也就以前在老家鄉下見過一次，具體就是為感念某個在世之人而立，為其祈福用的，不過看這牌位也有些年頭了，這個被供起來的人如果是人類，多半已經不在世了。
“自己找地方坐。”
龍婆冷冰冰的指了指屋內說到。
“謝謝，您別太麻煩，隨便弄一口吃的就行。”
沈金鱗很客氣的說到。
“嗯。”
龍婆回應得十分冷淡，然後就轉頭朝著門外喊到：
“二牛，別玩了！”
沈金鱗本還想閒聊兩句，但見這老太的態度生冷，也就打消了這念頭，老老實實的找了把椅子坐下。
“奶，啥事啊？”
二牛和凱特正玩兒得興起，被這一叫很不情願的走了過來問到。
“去幫我拿柴生火。”
龍婆指了指廚房的方向說到。
“我不！我要跟朋友玩兒！”
二牛用成年人的身體，撒著小孩子一般的嬌說到。
聽了這話，龍婆伸頭看了看跟在二牛後面的凱特，原本陰霾的神色緩和了不少。
“奶奶好。”
凱特雖然有點野，但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見龍婆在看自己，這姑娘很恭敬的鞠了一躬。
“好好好！”
龍婆臉上竟然露出了笑意。
“那我去玩兒了！”
一旁的二牛這時說到。
“玩兒，玩兒就知道玩兒，你喜歡這個朋友不？”
龍婆說著指了指凱特問二牛。
“喜歡，她力氣可大了！”
二牛看了一眼凱特，然後用力的點點頭說到。
“喜歡就去生火，我要給你朋友做飯吃，現在先去找你三大爺拿點肉。”
龍婆聽罷說到。
“好，給朋友吃肉！”
二牛說著，轉身蹦蹦跳跳的朝著隔壁住戶跑去。
“龍婆，肉就不用了，你們吃啥，我們就吃啥！”
沈金鱗聽後連忙說到。
來時郵差就說過，這村子窮得很，看這環境，龍婆家的經濟確實不太寬裕，連肉都要到隔壁去借，沈金鱗覺得讓人破費不太好。
“你不吃是你的事。”
龍婆一下就沒了對凱特那樣的神色，臉上又轉做了冰冷。
這句話，老太說得不大聲，但也足夠讓沈金鱗聽見，著實讓他有點尷尬，說完這話，龍婆就佝僂著身子去了廚房。
二牛跟著去了廚房忙活，凱特像是玩累了，加上確實太餓，就坐到了桌子邊，百無聊賴的四下張望。
“這個牌子是什麼？”
凱特發現了正位上的長生牌位，轉頭問沈金鱗。
這種供奉牌位的習俗，在一百多年前是屬於東方人的特有文化，凱特這麼年輕，又是個混血兒，不知道這種文化也不奇怪。
“這是一種為活人祈福，或者是祭奠去世之人的東方習俗。”
沈金鱗看了看牌位說到。
“這樣啊，那這個盒子裡又是什麼？”
凱特接著指向神龕問到。
“盒子？”
沈金鱗這才注意到，那長生牌位後面，還放著一個木盒，這盒子看起來很古樸，即便是放在一百年前也不是常見的東西，剛剛他只晃了一眼牌位，沒注意後面還有個盒子。
“看起來還蠻漂亮的。”
凱特說著站起身來，朝神龕走去。
“別亂動，待會兒主人家該生氣了！”
沈金鱗連忙提醒到。
雖然沒有專門瞭解過這種牌位供奉的習俗，但沈金鱗也知道，能被供起來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對於供奉之人來說一定都是十分重要的，亂動這種東西非常的冒昧。
“我就看看，不動。”
凱特說著，也沒動手，就把臉湊到了那盒子面前細細打量了起來。
“吃飯，吃飯！”
這時候，二牛端著一大盆粥和一盤子玉米麵饅頭進了屋。
凱特見吃的來了，轉身小跑到了桌子前，也沒客氣，抓起一個玉米麵饅頭就塞進了嘴裡，一旁的二牛很貼心的給她盛了一碗粥。
“叔，你也來吃啊。”
凱特吃著饅頭對沈金鱗說到。
“吃，吃。”
沈金鱗本來就不需要吃東西，但也坐到了桌子邊。
“好吃吧？我奶做的饅頭香得很！”
二牛見凱特吃得很香，於是昂著頭得意的問到。
“香，真的香！叔你試試！”
凱特嘴裡說著，手上拿起一個饅頭遞給了沈金鱗。
“好勒。”
沈金鱗接過饅頭回了一句。
“一會兒還有紅燒肉，更香！”
二牛接著用炫耀一般的口吻說到。
“哇，一大早就吃紅燒肉，是不是太奢侈了一點？”
凱特嘴裡這麼說著，臉上卻笑開了花。
“一會兒，你把我給你的現金，拿兩張出來，不能白吃人家紅燒肉。”
沈金鱗一邊撕著手裡的玉米麵饅頭，一邊對凱特說到。
想著這龍婆家裡不寬裕，還專門借肉來招待自己，雖然這老太說不收錢，但沈金鱗覺得還是不能白吃。
“哦好。”
凱特說著，把手裡的饅頭叼在嘴裡，然後從兜裡掏出了兩張大鈔，直接遞給了二牛。
“這是錢？”
二牛沒伸手，左右歪了歪頭看著凱特手裡的大鈔問到。
“對啊，給你和你奶的。”
凱特說到。
“我奶說不能隨便要人錢，不然就得被拐走了！”
二牛縮了縮手說到，這模樣放在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身上，特別的維和。
“朋友給的，你可以拿。”
沈金鱗在一旁哄小孩一般說到。
“對啊，你是我的朋友！”
二牛這才一把拿過大鈔。
“二牛，來接一下菜。”
這時候，佝僂著身子的龍婆，端著一碗紅燒肉在門口喊到。
“奶，你看，錢！”
二牛拿著兩張大鈔，在龍婆面前晃了晃說到。
“你這兔崽子，怎麼能收人錢？我平時怎麼教你的？”
龍婆見到大鈔，嘴裡厲聲說著，還不忘用眼神看了看沈金鱗。
“這是朋友給的！”
二牛指了指凱特說到。
“是啊奶奶，我給二牛買糖吃的！”
凱特甜甜的笑著說。
“這樣，那你收著吧。”
龍婆見凱特笑了，也馬上笑著對二牛說到。
二牛高高興興的把錢收了起來，然後把紅燒肉從龍婆手裡接了過來，急吼吼的端到了凱特面前。
“哇，好久沒吃過紅燒肉了！”
凱特見到面前的肉，興奮的說到。
說實話，這碗紅燒肉肥肉軟綿，瘦肉緊實，色澤紅潤，油光發亮，聞起來是鹹香濃郁，這品相看著就不錯。
凱特這半年時間，都在s市老城東躲西藏，很久沒有正經吃過飯了，見到這誘人的紅燒肉哪裡還把持得住。
紅燒肉還沒擺到面前，凱特嘴裡就開始不自覺的分泌唾液了，等這一碗肉擺好，她迫不及待的夾起了一塊。
但當凱特把夾起這塊紅燒肉放到嘴邊之時，她的神色卻忽然變了，原本的迫不及待變成了滿臉的疑惑。
凱特像是覺察到了什麼異樣，把紅燒肉湊近自己的鼻子仔細嗅了嗅，接著臉上的疑惑變成了慌亂。
“叔，咱們該走了吧？”
凱特趕緊把紅燒肉放回了碗裡，忽的站起身對沈金鱗說到。
“你不吃了嗎？”
沈金鱗奇怪的問到。
“不吃了，不吃了！”
凱特有些慌忙的拉起沈金鱗，大步朝著門外走。
沈金鱗倒是不在乎吃不吃，只是凱特剛剛明明還很期待那紅燒肉，現在卻一塊不吃就要走，這態度的突變也太過奇怪了。
雖然覺得奇怪，但沈金鱗還是跟著起身朝門外走，卻沒注意龍婆的眼神中，忽閃過一道犀利的殺意。
“別走啊！別走啊！再玩兒會兒啊！”
二牛見凱特要走，跟著追出了門，嘴裡還不住的喊到。
但凱特好像沒有聽到一般，臉色發青的拉著沈金鱗快速朝著出村的方向走，見身後二牛跟了上來，這姑娘甚至加快了步伐。
“你這是怎麼了？”
沈金鱗忍不住問那加快了步伐的凱特。
“雖然我的嗅覺不如我爸，但我也能大概聞出肉的種類。”
凱特皺著眉說到。
貓科動物作為掠食者，可以透過嗅覺分辨許多東西，包括領地範圍、獵物方位、食物種類等等，這也屬於化學感知能力，凱特奧術技能的獸化種類就是貓科動物，所以她能分辨肉類並不奇怪。
“那肉有問題？”
沈金鱗接著問到。
“那是人肉！”
凱特說著，忍不住又皺了皺眉。
“別走啊！別走啊！”
身後追來的二牛，見凱特越走越快，自己追趕不上，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鬧了起來：
“奶，走了！朋友走了！我不要她走！”
“二牛很喜歡這個朋友，對不對？”
龍婆佝僂著身子，慢慢的走到二牛身旁問到。
“喜歡！特別喜歡！我不管，我要朋友！”
二牛說著，躺在地上撒起了潑。
“既然喜歡，那就給你當媳婦兒吧。”
龍婆看著越走越遠的凱特，臉上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
“我不要媳婦兒，我不要媳婦兒，我要朋友！”
二牛指著凱特哭鬧到。
“笨蛋，把這個朋友變成媳婦兒，她就不會走了！”
龍婆無奈的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二牛說到。
“真的嗎？嘿嘿！那我要媳婦兒！我要媳婦兒！”
二牛聽罷破涕為笑。
聽說剛剛端上桌的是人肉，沈金鱗先是一驚，緊接著也加快了步伐，不管那人肉是怎麼來的，都不能在這個村子久留！
兩人小跑著沿著路到了村口，眼見著村口的石像就在前方，沈金鱗又加快了腳步，可當他從那石像旁經過的一剎那，只覺眼前一花，四周忽然就暗了下來，原本早上的清亮天空，就在這一瞬，卻成了繁星點點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