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席間玩笑
供八人使用的大方桌被抬到殿中央，季聞歌和陸今安依然按著剛才的座位，坐在李執的左手邊，李知樂坐在李執的右側。
雖然李執吩咐了傳四人份的尋常飯菜就行，但桌上的菜色依然精緻豐盛。
季聞歌說了一上午話，早就餓了，要不是還得顧及一下自己的身份形象，不能太過得意忘形，真的沒了禮節，他恨不得撲上去，直接用手大快朵頤。
一旁的宮女將酒杯斟滿，李執微抿一口後，終於進入了今天的正題——
“聽聞二位也要前往靈霄派參加選拔？”
李執發問時，季聞歌剛把自己的嘴塞成了倉鼠狀，一時咽不下去。陸今安就接過話回答道：
“是的陛下，我們兩個從小便志於修仙，對這次機會也是期待已久。”
陸今安得體地笑笑，毫無負擔地說出準備好的說辭。
季聞歌總算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激動地補充道：
“是啊是啊，陛下你有所不知，我從小就特別喜歡修士的故事，一直想像他們一樣遊歷四方，懲惡揚善！”
李執是真的欣賞這兩位少年，他想起陳最的話，心中有了新的打算：
季聞歌和陸今安都是可塑之才，之後和知樂大機率是同門。他們畢竟也是我大慶的子民，如果之後可以拉攏過來，為我所用，豈不美哉？
李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那朕問你們——之後學有所成後，不會忘記自己本是凡人之軀，大慶子民吧？”
陸今安端起酒杯，不急不忙地回答：“那是自然，我們既然是大慶子民，必然不會忘記國家與陛下的栽培，之後陛下若有需要，我們必不吝惜微薄之力。”
“陛下您放心，我有志修仙，就是為了能幫助貧弱之人，消除世間醜惡，怎麼會忘記初心呢？”季聞歌也趕忙辯白道。
“好！不愧是我大慶的兒女！你們有這份心，朕很是欣慰啊。”
李執的疑慮徹底消失了，在心裡早就把他們劃為自己人了。
“知樂也要同去，你們三人在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五公主聰慧乖巧，我們一定會很合的來！”
季聞歌說這話時正對上李知樂的眼睛，便向她笑著眨眨眼，李知樂也回了一個調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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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的事都順利解決了，李執心中暢快，又趁著幾分酒意，樂衷給人牽線的心思開始蠢蠢欲動……
季聞歌與陸今安相比，他還是更喜歡季聞歌一點。
從門第來看，季升是他的得力干將，左膀右臂。而且季聞歌這孩子現在雖沒有陸今安多才能幹，但勝在性格好，熱情坦蕩，說話也好聽。
以後和知樂的相處時間也長，也算是有感情基礎，再加上兩人性格都是單純開朗，肯定很合適。
李執越想越遠，臉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真是——親爹拉郎，越看越配。
李執清清嗓子，裝作無意地提起：
“小季啊，你們路上要多注意安全，好好相處，知樂從小是嬌縱慣了的，你多包涵。”
季聞歌連忙答應，再三表示自己會照顧好公主。
李知樂則不服氣地撇撇嘴，心想她自己明明能照顧好自己。
李執接著說道：
“朕是真挺喜歡你的，之後有時間下山，不如朕為你和知樂賜婚，這樣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哈。”
……
……
……
一句話結束，
一個人得意，三個人沉默……
季聞歌聽到前半句話時正想端起杯，感謝陛下抬愛，結果他的後半句話直接給他幹懵了。
他知道聖上應該是挺喜歡自己的，但這種表達喜愛的方式是不是有點太超前了？？
季聞歌只能把這種行為理解為是一種皇帝特有的，拉攏人心的手段。
對，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李知樂更是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父皇這愛亂點鴛鴦譜的愛好真是一點都沒變，這次怕又是酒意上頭的玩笑話。
再說，李知樂在席間觀察，季聞歌和陸今安之間的關係——好像十分親密，陸今安還一直給他剝蝦、夾菜……
而且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季聞歌應該不會喜歡女人吧？
陸今安應該是在座的人中反應最大的一個。
他正在給季聞歌剝蝦，聽到李執的話，手裡的蝦仁立刻變成了蝦滑。
他雙手緊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其中的門道。
陸今安也覺得李執是在開玩笑，畢竟只是一面，就決定了自己最寵愛女兒的人生大事，未免有些過分草率。
但他很不喜歡這個玩笑，連帶著對聖上的好感都直線下降。
說服了自己的陸今安，緩緩鬆開手，掌心已經有了血紅的指甲印……
陸今安冷靜了，但也沒有完全冷靜。
李執的話讓他意識到——季聞歌是有可能娶妻的，是有可能和別人在一起的，是有可能離開自己的。
在這之前，他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陸今安預設他和季聞歌是最好的朋友，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可現在出現了另一種身份——伴侶，比摯友更有永遠在一起的合理性。
這個認知讓陸今安心亂如麻。
他不想把季聞歌拱手讓人，他想和他永遠在一起，他還想和季聞歌做更親密的事……
可是，這樣他們還算是朋友嗎？博古通今的大才子也遇上了無法解決的難題。
之後，陸今安一直心不在焉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想著什麼。
他聽到李執安排一個月後，李知樂會住進季府，和他們一起出發。
他和季聞歌一同行了禮，離開了文正殿。
他扶著疲憊的季聞歌上了馬車……
現在，季聞歌因睏倦乏累，正靠在陸今安肩頭小睡一會兒。
陸今安低頭看著他熟睡的面容，手輕輕撫上了季聞歌白皙的臉頰，充滿愛憐地用指尖在他左側的鼻尖痣落下一點。
陸今安想明白了，他想他已經懂了兩種”喜歡”的不同。
“聞歌，我可能喜歡上你了。”
他勾起幸福的笑容，回應他的只有季聞歌平穩的呼吸。